“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小立,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荀济拍了拍江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到。
“荀爷爷放心吧,我都已经记下了。荀爷爷,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江立点了点头,说到。
渚擎天这时走了上来,递给荀济一个信封,“等你回去了再打开,现在打开,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得了,谁不知道你那六亲不认的脾气。”荀济笑到。
“知道就好!”渚擎天吹胡子瞪眼的说到。
正当他们在做着最后分别的时候,阿莲的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江立。
“那个……”阿莲想了想,走上前轻声问到:“我能抱一下你么?”
江立闻言怔了一下,看了荀济一眼,荀济朝他点了点头,江立随即张开双臂,“当然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如水般温和的目光,江立就是拒绝不了。
阿莲走上前拥住了江立,不是想象中的拥抱。江立在心里这样想着,阿莲很用力,仿佛要将江立给融化似的。
良久,良久,此刻在场众人无人出声。
片刻后,阿莲终于松开了江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的褶皱,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荀济身后。
在阿莲松开江立后,江立竟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失落,有些贪婪的希望这种感觉不要走远。
与众人依次道别之后,江立随渚擎天回到了山顶的池塘边。一路上,江立都没有开口,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渚擎天看着江立的样子,也是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今天晚上,跟着你大师兄和二师兄下山去吧,老是待在山上,也挺无聊的,人呐,还是要适当的放松的。”渚擎天又取出鱼竿,一屁股坐了下去。
江立闻言有些迟疑,今天发生的事虽然他已有预料,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现在只想安安心心的做自己该做的事,并不想到别的地方去。
“去吧,凡事宜疏不宜堵,长此以往,不利于境界的精进,操之易折,这个道理,不要我教你了吧。”似乎是看出了江立的犹豫,渚擎天开口说到。
江立闻言也只能把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点了点头,“是,师父。”
渚擎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吧。”
……
从断苍山下来过后,阿莲走进马车中,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随行的侍从甲士也不知道这个黑袍女子是谁,但从荀济对她的种种迹象来看,不妨碍他们知道这个女子是一个相当的大人物,当下噤若寒蝉,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办。
“恩师,这……”张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当下询问到。
“没事,顺其自然吧,有些事,压在心里久了,或许哭出来,就好多了。”荀济叹了口气,说到。
“明白了。”张钊点了点头,吩咐众人就在原地等待。
听着马车内渐渐变得微弱的哭声,张钊看向了北方。
其实,有时候,挺羡慕女子的,有事,哭出来就行了,但男人不行,哭,解决不了任何事。
等到阿莲的马车中终于没了动静,荀济这才下令出发。
荀济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还是掏出了怀中的信封,他能感觉到,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渚擎天不会这样做,这辈子,都没见过渚擎天写过信这样的东西,他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荀济打开信封,开头三个字便是“老兄弟”。荀济顿感不妙,这渚擎天的性格向来不是如此,即便两人关系再好,也不会如此称呼。带着怀疑,荀济赶忙接下去看了起来。
“老兄弟,或许真的要说再见了。几天后,我就会去赴这辈子最后一场约,到时候,就真的是生死看淡了,年轻的时候,我仗着天赋,为非作歹,胡作非为,犯下了不少错事,若不是担心我这一身绝学无人可传,我早就应该是一抔黄土了……”
“当初同意你送江立来,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你的面子和我欠了他们江家的人情,并没有对江立抱有多大的希望。但现在我并不这样想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天才,绝无仅有的天才,我只能这样告诉你。嘿,你还别不信,这方面,我可比你个狐假虎威的老家伙又话语权。”
“我穷尽毕生,所着《断苍诀》已悉数传给江立,凭他的天赋,未来必定能够走到我的前面,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
“待我赴完最后一场约,若我还活着,我会将毕生功力都传给他,至于能接受多少,全看他的造化了。”
“不要试图阻止我,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我渚擎天,纵横江湖几十年,该有一个归宿了……后世的江湖再也没有我,但江湖,一直都有我的传说,哈哈哈哈……”
荀济将手中的信封折了起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张钊察觉到荀济情绪不对,于是拍马上前询问到,“恩师,怎么了?”
荀济摇了摇头,“没什么,有个故友要离开了,心下很是伤感。”
“恩师切勿悲伤过度,这天下大计,没有您可不行。”
“是啊,说实在的,我挺羡慕他们的,想走就能走,不像我啊,不像我……”
荀济的话让张钊不知该怎么回答,当下也只能保持沉默。
……
东越枪林,前山。
“宗主请先生到内堂一叙。”一名年轻的第一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站在前山门前的两人说到。
这两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赫然便是那南疆谋士卫涯和他的贴身护卫楚女了。
至于说为什么卫涯一个庙堂中人能够与江湖门派有所往来,原因就是卫涯早先并不是一个谋士,而是一个纵横家。
没错,天下大乱的那段时间里,各种学说,门派兴盛了起来。在战乱的时代,纵横一道,也是最受人青睐的一脉。
凭借这个身份,卫涯早年走南闯北,认识了许多大人物,东越枪林当然也不例外。
“不急,不急,等人到了,我们再进去。”卫涯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着对他说到。
那年轻人闻言点了点头,也是不再多说什么,抱拳拱手就离开了。
“他怎么还不来?”楚女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满。
“应该快了,这场笔试,想必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卫涯笑到。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马鸣声,唏律律——
“这不,人到了。”卫涯笑到。
不一会儿,那马鸣声愈来愈接近,最后,终于是来到了他们面前。
“老头,我来了,你怎么不进去,走,走,走,带我去找那个啥狗屁枪仙。”
来人自然就是从南疆火急火燎的赶来的钟泽,为了这一战,他这两天一直在赶路,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一来就边说话边拉着卫涯往里走。
“我跟你说老头,你知道我不认识路,这一路过来,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
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卫涯也无可奈何。“你先给我松开,这成何体统。”
听到卫涯的呵斥,钟泽也只能悻悻的松开,虽然他嘴上一个老头接一个老头的喊着,可卫涯毕竟是他爹钟施最为依赖的谋士,更是他磕过头的老师,当然,是被他爹逼着磕头的。
当时钟施要尚且年幼的他拜卫涯为师时,他感到很震惊,当着一众官员的面,指着卫涯的鼻子说到:“啥?拜他为师?我一拳头就能打死他,不拜不拜!”在场众人都被他的言论惊得呆住了,所有人都在憋笑,心想这小少爷还真是个武痴……
然后钟泽就被黑脸的钟施给拉进了后院的小黑屋里面,随着里面传出的惨叫结束,钟泽走了出来,一句话没说就对着卫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熊孩子,自然是要打一顿才能听话的。
“这次来枪林,交战胜负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此行的目的是造势!”
“造势?”
“没错,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有这么一次比拼,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很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
“笨!你若是能打败他,就能得到大量江湖人士的支持,南疆地区也就更好行动。”瞧得这个满脑子全是打架的钟泽,楚女也是看不下去了,冷冷的开口说道。
“正是如此。”卫涯点了点头,说到。
“原来是这样,嘿嘿,楚姐姐,你可真聪明。”钟泽一脸谄媚的说道,可楚女并不打算理睬他,当下别过脸去。
“走吧。”卫涯说到,两人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且慢,来人可是卫先生?”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敢问先生是?”
“我乃是本门长老,代宗主传话,卫先生光临本派,当奉为上宾。可卫先生必行,似乎还有别的安排?”
卫涯闻言指着钟泽笑道:“这是我家主公第二子,天生神力,勇武过人,今日特来向枪仙讨教一二。”
“北拳王,南枪仙……”
“自然是有所耳闻,若是平日,必无阻拦,可如今鄙派弟子正在登仙峰修行,若要讨教,需过我派云梯百枪阵,方有资格!”
卫涯闻言皱起了眉头,扭头问道:“如何?”
钟泽哈哈一笑,一步踏出,对着直插入云的山峰大吼一声。
“那就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