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村贞雄旁边的铃木浩司看到畏鹰号被炸沉的一幕，同样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飞机……飞机怎么能炸炮舰？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仿佛是在催眠自己一般，他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着。
嗡嗡——嗡嗡——
伴随着巨大的噪音，轰炸机又从江边飞了回来，再一次在松村贞雄等人的头顶呼啸而过。
这一次面对从头顶滑翔而过的飞机，码头区的日本人就不再是好奇和兴致勃勃了，而是俱都惊慌失措，生怕这架刚刚炸沉他们一艘炮舰的飞机突然投下一颗炸弹来。
一直到飞机飞离很远，码头区上所有人那吊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了地，大松了口气。
此时畏鹰号炮舰已经全部沉入江中，那片江面上只有成群的日本海军士兵奋力扑腾着，并朝江岸边游去。
哪怕是亲眼看到畏鹰号被炸到下沉的全部过程，松村贞雄还是难以相信帝国强大的炮舰就这么轻易被区区一架飞机给炸沉了，或者说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公使阁下，这物资补给还……还需要装船吗？”一名负责监督中国苦力装货的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硬着头皮走过来朝松村贞雄问道。
“八嘎！”松村贞雄当即就是狠狠一巴掌将这名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扇倒在地。
松村贞雄最终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畏鹰号沉没，云鹰号和福鹰号岌岌可危，物资补给再装船显然已经毫无意义。可他又不愿意开口承认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不仅是日本人震惊得难以置信，在武汉长江水域附近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绝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看花了眼，如此强大，前一刻还让整个武汉三镇瑟瑟发抖的日军炮舰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炸沉了？
而在自家三楼阳台上的葛福同样目瞪口呆，虽说距离远看不大清楚，可从剧烈的爆炸声，飞机来回俯冲的动作。还有最后云鹰号疯狂逃窜的情景，他隐隐猜到了部分事实。
葛福身旁的威尔上校的判断则要肯定和专业得多。咽了咽口水，很是艰难地说道：“刚才那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后升起的浓烟，应该是日军炮舰受创所产生的，现在烟柱已经完全消失。也……也就是说那艘日军炮舰应该沉没了。”
闻言，葛福满脸的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中飞掠而过的轰炸机，喃喃说道：“日军炮舰沉没了？难道是这架飞机干的？不，这不可能，飞机怎么可能炸沉炮舰？”
然而，从这架飞机在长江那边的盘旋俯冲动作，以及爆炸的时间判断，那艘沉没的日军炮舰多半就是这架飞机干的。
这一点威尔上校很轻易就推断出来了。可他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就算在全世界，轰炸机的理念也才是刚刚出现，更不用说具体的机型和应用。真正成熟的轰炸机要在一战爆发。飞机技术爆炸性突破才会出现，并应用于战场。
就在所有人震惊之极，王默驾驶着艾科dh.4轰炸机重新着落在湖北新军校的操场上。
呲呲——呲呲——
飞机的滑轮和操场的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因此产生的阻力逐渐减缓飞机的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王默并没有下飞机，而是示意早就在操场等候多时的川军后勤部队立即给轰炸机重新加载炸弹和燃油。
刚才军校里显然有不少人跑到了高处。通过高倍的军用望远镜看到了王默驾驶轰炸机炸沉日军炮舰的一幕了，此时看到轰炸机重新降落在操场上。纷纷兴奋地高声欢呼。
“我的老天爷啊，这飞机也太厉害了，竟然连东洋人那么大的一艘炮舰都能炸沉了！”
“王都督驾驶飞机炸沉日军炮舰的风范真是太帅了，天呐，我要学，我一定要学开飞机！”
“哈哈，还是少帅说得对，什么强权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全他娘的是狗屁，强权就在轰炸机的航程之内！”
“老子真想看看那些东洋小萝卜头现在是什么表情。”
“还用说吗，当然是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看他们的炮舰沉没了，哈哈！”
……
看到军校中不仅川军军官，绝大多数湖北军官都朝他欢呼致敬，还坐在机舱里的王默就朝着人群方向竖起了大拇指示意，顿时又引来军官们更兴奋和钦佩的欢呼声。
炸弹和燃油加载完毕之后，王默再一次启动飞机，拉升冲向天空。
相较于王默这边的欢喜和兴奋，日军炮舰那边就是惊慌和恐惧了。
这个时代空军都还没有真正成形，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防空武器了。在没有防御和反击手段的情况下，日军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撤！。
云鹰号还好说，在遭遇飞机轰炸后，第一时间就开动炮舰朝武汉长江水域外迅速撤离了。可重伤搁浅在江岸边的福鹰号就麻烦了，没办法，日军只能一方面加紧抢修炮舰，一方面做好撤离炮舰的准备。
不过，一艘搁浅在江岸边的炮舰没有多大威胁，出动地面部队就能轻易俘虏它。
因此，驾驶着轰炸机再次飞临长江上空的王默并没有理会福鹰号，而是朝着疯狂逃窜的云鹰号追了过去。
发现那个炸沉畏鹰号的凶神再次追了过来，云鹰号的日军海军官兵俱都无比惊恐。
舰长小林信勇更是惊慌失措地向加藤正贺请示道：“大佐阁下，飞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凭云鹰号的速度，根本没办法拜托它的追击，我们该怎么办？”
嗡嗡——嗡嗡——
飞机轰鸣的噪音越来越近，听在日军士兵耳中就像是索命怨灵的嚎叫声，一个个都被吓得面无血色。
突然，飞机机头一沉，朝着云鹰号俯冲而来。
“快，战术规避！战术规避！”加藤正贺惊恐地大吼道。
然而，云鹰号还没来得及做出战术规避动作，轰炸机就俯冲滑翔而过。
加藤正贺瞳孔缩成一点，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巨大的炸弹当头砸下，随即一阵火光和气浪就将他淹没，随即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云鹰号右前侧的舰体仿佛被巨大的锤子猛然砸破一般，江水疯狂地涌进船舱。
云鹰号开始缓缓下沉，一个又一个日本海军士兵仿佛下饺子一般跳进江里。
这种情况下，云鹰号的沉没也就是时间问题。
然而，或许是在空中无法确认云鹰号一定沉没，或许出于鞭尸的恶趣味，王默驾驶着轰炸机一个盘旋，再次转回来，俯冲掠过，用最后一颗炸弹将云鹰号彻底炸沉。
亲眼看到云鹰号带着滚滚浓烟沉入江底之后，王默这才心满意足地一抖机翼，驾驶着轰炸机返航。
王默这边完事了，葛长春那边也很快就展开行动，一声令下，一个精锐营近千川兵蜂拥朝搁浅在江岸边的福鹰号扑了过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步枪和机枪骤然打响，触不及防之下，福鹰号的日本海军士兵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蜂拥而来的川军士兵淹没了。
遭遇袭击之后，福鹰号的舰长本来还想依靠舰炮负隅顽抗的，却没有料到川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在日本海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冲上了福鹰号，彻底控制了局面。
至此，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内河分舰队五艘内河炮舰全军覆没。
这一战，不仅在湖北乃至全中国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更震惊了全世界。
从战争，不，或许都不能说是战争，只能说是武装冲突。从此次中日冲突的规模上来讲，在全世界范围丝毫不起眼，真正让全世界各国震惊的是轰炸机的亮相和取得的巨大战果。
用飞机炸军舰，这一天马行空的划时代想法让全世界眼前一亮，不少精英军事指挥官隐隐感觉到空军将会迅速崛起，并彻底改变未来的战争模式。
当得知轰炸机的情况之后，德国的威廉二世当场就兴奋地大叫道：“告诉远东的特劳恩，德意志帝国需要轰炸机！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都必须从中国人手里拿到轰炸机！”
此时欧洲的局势已经十分紧张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战争不可避免，每一个国家都在竭尽全力备战。
在海军方面的实力，德国无疑比英国要差上几筹，德国就为如何拉近两国海军悬殊的实力而头疼不已。而在这种情况下，远东的中国出现一种可以炸沉军舰的轰炸机，这怎么能不叫德国上下兴奋不已。
虽然这种轰炸机航程未必有多远，也不一定能够远距离轰炸海上的军舰，但德国上下都有继续改进这种轰炸机的自信。只要能开发出航程更远，携带威力更大的炸弹，利用庞大的轰炸机群摧毁英国强大的海军舰队绝不是空想。
德国能想到这点，英国方面自然不会想不到。因此，英国内阁也很快就做出了竭尽全力获取这种轰炸机技术的决议。
就像闻着腥味的鲨鱼一般，各国列强的代表纷纷涌进武汉，都将目标锁定了横空出世的轰炸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