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在探照灯的映射下，泛着油绿的色泽，像流动的尸液，尤其是游动时，那种粘稠感，让穿着紧身潜水衣又有洁癖的白玉京分外不适。
白玉京给白天霖打了一个复杂的手势，白天霖用手拨动了周围的水，脸色在灯光下，阴森可怕。
张麒麟抬手示意他们往深处看，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在水底，它们身上缠着的布条竟然没有腐烂，有的甚至已经飘了起来，不细看还以为是麻黄色的海草。
不带灯在这里，恐怕要被缠住，把麻布误认为是水鬼也有可能。
白玉京现在只觉得浑身难受，之前凤凰地宫时，还有呼吸的帝姬他都嫌弃，没想到灨阳仓的水底竟是这种情况。
这里太过诡异，他怕会出现什么怪物，于是拉着白天霖的手臂，飞快地向前走去，想要快点找到张启山的棺材。
谁知那些在水里晃悠的麻布像是生了神智，总是纠缠张麒麟。
如果不是张麒麟身手麻利地躲掉，现在估计成为水底木乃伊的一员了。
整片水域并不大，他们很快游遍。
白玉京观察过头顶，发现黑金色的天花板上有许多线条和圆点，很像隔壁仓张启山给尹新月特意建的星空，只是想要在这里看到完整的图有点困难。
白玉京打开系统面板，发现能量点疯狂上涨，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于是，示意白天霖和张麒麟原路返回，准备把其他仓里的星图找来比对。
快到仓门岸前时，水下的尸体突然暴动，一个个飘了起来，直冲向白天霖。
白玉京把白天霖推上岸，满眼戾气：“本来不想浪费血，但这是你们逼我的。”
“走！”
张麒麟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拽，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出了仓门时，白玉京甚至听到了不甘的吼叫。
“水底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尸体我见的多了，会玩水袖的还是第一次见。”白天霖摘下护目镜和氧气罩，心有余悸。
张麒麟淡然道：“下次你在外面守着。”
白玉京皱眉道：“小哥，我刚才想把水底的尸体收进空间，但是失败了。”
“难不成真的有水鬼？”
白天霖感觉有些不可置信，“生活在水底几十年的活尸，想想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而且里面的水质有点奇怪。”
一提到水质，白玉京就想到了那种黏腻感，皱了皱鼻子：“我看仓顶画的好像是星云图，我小时候在隔壁仓见过，先比对下是否同一幅，再做其他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白玉京和张麒麟又进出了灨阳仓几次，比对了星云图。
“我觉得星云图不是这里的密码机关，我想去青铜门后看看。”白玉京咬着吸管，喝了口橙汁说道。
白天霖刚和解语花通完电话，伸手拿了个苹果扔了扔：“行啊，我还没去过青铜门，刚好去参观参观。”
白玉京又看向张麒麟，张麒麟面容沉静地说：“如果祭祀，要通知下瞎。”
白玉京一脸无所谓：“那就通知下黑爷呗，反正他在东海那边拉低花儿爷的财运。”
“白白，你怎么满世界乱跑啊？”系统憋了很久，忍不住问道。
白玉京解释道：“桂省张家古楼的密码在四姑娘山，所以我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十一仓的星云图能解开青铜门后隐藏的机关。别忘了张启山的爷爷也是张家族长，而且是继承了完整传承的那种。”
“如果张启山知道青铜门的存在，他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如果他没兴趣，为什么又把星云图留在十一仓呢？”系统还是无法分析人类的复杂情绪。
白玉京却道：“你怎么知道张启山不知道青铜门的存在？问题是他敢暴露吗？我甚至怀疑他后半生也是生活在监视下，不然可以大张旗鼓地建各种基地，留存实力。但他留下的地方多吗？十一仓表面还是个仓库，你说他混到那种地位，落得这个下场合理吗？”
系统跟随着他的思路分析：“难道史上最大的盗墓行动结束后，张启山把失忆的小哥藏了很多年，又送进格尔木疗养院，是为了灯下黑；后来又大张旗鼓找同名同姓的张麒麟进张家古楼，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小哥？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类雄性啊。”
“倒也没有那么忍辱负重，可能出于道义保护了小哥一段时间，但送到疗养院一方面是为了灯下黑，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让小哥自生自灭。”
张启山这个人，很难从某个角度分辨好坏，勉强算是枭雄。
五天后，白玉京一行人出现在青铜门前，青铜门上的人皮早已崩坏，可以看到从门缝里飘出的青色雾气。
白玉京戴上张麒麟的戒指，手捧鬼玺，刚好卡到严实合缝。
他忍不住感叹：“古代工匠真的太厉害了。”
张麒麟私底下和他讲了开启青铜门的办法，没想到驱使阴兵，还要放血。
可惜的是，尽管他极力压制血脉，但还是被阴兵嫌弃了。
所谓阴兵，其实是另一种活尸，阴兵过道也算是赶尸，唯一的区别是，平时大家熟悉的赶尸是一般人赶死尸，但阴兵却能分辨自己的领导，跟随“领导”进入青铜门。
幸好他没有单独行动，不然白跑一趟。
进入青铜门后，白天霖再次被刷新了认知：“上古时期的人居然有这样的技术水平？”
黑瞎子不以为然道：“不提淘沙出来的新奇玩意儿，就是官方考古出来的东西，有的想复制一模一样的也很难。再加上自古都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凡事留一手，有些技术留着留着就没了。”
说完，他摩挲着下巴，看向安静的陨玉城，“这次来倒是挺安静的，是上次祭祀的作用还是因为小疯子在啊？”
张麒麟直接开口道：“开始吧。”
于是，白玉京把空间里的尸体全拿了出来，差点把站得最近的黑瞎子埋进去，
黑瞎子捂着鼻子问：“小疯子，你这是挖了哑巴祖宗多少代啊？”
白玉京回了他一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来都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添堵。
祭祀开始，就算有白天霖这个普普通通的活人在，白玉京也只感觉到陨玉城老怪物偷窥的视线，没发现有哪个出来蹦跶，让他很失望。
当形似头发组成的黑洞出现时，那种被偷窥的感觉更强烈了。
“十三弟，你要干什么？”
白天霖刚开始被诡异的情景吸引，等他回神时，白玉京已经踏上那形似头发的黑色物质，朝陨玉城跃去。
而张麒麟和黑瞎子似乎沉浸在祭祀的过程里，没有睁开眼。
等到那些尸体投入鼎里，张麒麟将鬼玺嵌入石台，睁开眼看到已经爬上四面人脸铜像的白玉京，瞳孔微震，高声喝道：“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