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才刚指天誓地自己清清白白忠贞不二,现在就有个美男子哭着喊着要当她的面首
哪怕殷颂自诩相当无辜,也忍不住心里虚了虚
她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状似平静问:“你不是去练武场了么?这么早回来啊。”
“不早了。”他似笑非笑瞥一眼她,又目光幽幽盯着跪在地上的殷朗:“若是再晚些回来,就看不到这幕好戏了。”
殷颂一噎,他视若无睹,缓步径自绕过殷朗,在主位另一边撩开袍角,悠然坐下
殷颂被他那捉『奸』的气势搞得有点怂,张了张嘴想说话,他却先淡淡问:“殿下,有什么话想说?”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还没这么叫过她
殷颂悻悻的闭上嘴,在醋精恶势力面前安静如鸡
见殷颂没有维护殷朗的意思,霍劭脸『色』好看了些许,但当看到殷朗的时候,眸底尽是冰冷的晦暗
“你叫青雀。”他玩味道:“想做殿下的面首?”
殷朗缓缓抬起头,看着霍劭
这是个容貌平常的男人,混迹于人群中根本辨识不出,要说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他那一双幽邃的眸子,还有极具威慑力的高大健壮的身板
但就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行宫中,在昨夜侍寝后,让向来克制理智的元昭帝姬足睡到快未时才姗姗起来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莫过于此!
他有些挑剔的打量着霍劭,心底疑『惑』愈浓
这位元昭帝姬,看似温和好脾气,看似风流随『性』,却实际最冷漠绝情不过!满城花魁艺『妓』的曼舞笙歌、那来来往往不绝的世家公子们,多少风情不同的男人出现过,却不能勾起她半点涟漪
不说旁的,就是那位洛二公子,可以说是扬州现在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那般的小意讨好,她不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却照样泾渭分明,半分多情的意思都没有
要说唯一有些特殊的,便是那位洛氏大公子,但她看着他的眼神虽温和、也常叫他过来叙话,但言行举止间颇为克制守礼,与其说是刻意的温柔体贴,倒不如说是只当知己朋友处着,也看不出什么琦旎心思
但只有他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真正正让她破了例的!不说其他的,只是现在当着元昭帝姬的面,他竟敢长驱直入主堂,还直接做在主位上,不像个男宠,竟更像个主人家!而对于这些元昭帝姬也不曾责怪,反倒颇为纵容
殷朗怎么也看不出,他到底有哪里特殊,能让元昭帝姬另眼相看
但这并不重要,反而更坚定了他的信念
越是冷情的人动起情来越真挚长久,元昭帝姬现在能这么宠爱这个男人,若是他得了她的心,她也会一心一意待他好
他虽不知这男人是哪儿入了元昭帝姬的眼,但世间女子喜欢的也大多都是那些;他才貌双全,又能放得下身板温柔小意,滴水穿石之下,迟早能让她动容,取代了这个恃宠而骄的男人的地位!
但此刻,到底人家是正受宠的,殷朗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也没什么羞耻感,反而微微一笑:“是,朗悦慕殿下,想伺候在殿下左右。”
“殿下不缺人伺候。”霍劭眼皮子都不抬:“你可以滚了。”
果然是被宠得没边了,殿下还没发话,他倒是先做上主了!
殷朗不生气,反而高兴能有这样没脑子的对手,闻言看一眼殷颂,微微低下头,温声道:“公子先别急,公子与朗一身荣辱都依托于殿下,自该盼着殿下越来越好才是。朗虽不才,也想为殿下尽绵薄之力,不说能分忧解难,便是平日里端茶倒水、抚琴解乐的伺候事儿也是能做的,公子是跟着殿下的老人儿了,朗断不敢与公子争锋,无论按序齿还是按资历,朗都会尊公子为半个主子,躬亲服侍,公子实在不必这般视朗为豺狼。”
这话说得好听,霍劭眯着眼盯着他一会儿,看向殷颂,慢悠悠问:“殿下如何看?”
殷颂:“……”
如何看?!用眼睛看!
孤只觉得,孤会与这个蠢蛋一起狗带了!
特么竟然敢用这种跟“兄弟”说话的口吻与霍大王爷说话,殷朗,你可以的,你做到了连皇帝都不敢做的事儿!
来吧,一曲凉凉送给你,再送给无辜被牵涉的我自己!
“你…”
“你想清楚了,是不是?”
殷颂想把殷朗尽快弄走,但霍劭并不给她机会,轻描淡写别了她的话头,殷颂瘪了瘪,看着他绷紧的冷峻侧脸,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妈蛋,这妻纲不振的世道还能不能好了!
殷朗以为他有所触动,肯定道:“朗所言,句句真心实意。”
“好。”霍劭点点头,平静道:“带他下去,贴加官。”
下一瞬,两个黑衣男人骤然出现在主屋,单膝跪地行礼,沉默的冲着殷朗走去
死士是与寻常人不同的,而能跟在定远王身边的更都是在刀山火海中趟过几趟的,那一身冰冷暗涌的血腥味,几乎能让人『毛』孔骤缩
殷朗瞪大眼睛,霍劭冷静的表情让他『毛』骨悚然,他求助般的看向殷颂,想让她制止这场荒谬的闹剧
殷颂垂着头饮茶,对于他惊恐的神情无动于衷
对于这种不能安分、一天到晚就想挑事儿、算计人的男人,给点小小的教训是可以的
而且……殷颂才不会承认,她现在自身都难保,这个大醋精要是不在他身上发泄一下怒火,还不定会怎么整她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造的锅当然得自己背!她已经被坑得够惨了!现在只想默默安静如鸡
殷朗眼见着殷颂没有阻止的意思,脸刷就白了
他当然知道贴加官是什么!
这是一种不出名的、但能杀人于无形的酷刑—将人的四肢和头部固定,将桑皮纸盖在犯人头上,再向桑皮纸上喷水,使其受『潮』,以达到隔绝空气的作用,只是上一层,犯人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如果犯人不招,那行刑人就会照葫芦画瓢再上一层,一般上到第三层的时候,犯人就会有窒息感,直到贴到五层以上,犯人就会因为窒息而痛苦死去
可怕的是,在这过程中,每贴一层,行刑人就会用阴森森的声音说:“一贴加你九品官,升官又发财。”这恐怖的心理压力,加上濒临死亡的绝望与恐惧,是足以让一个人在死亡之前就崩溃的!
“你还有用,我不会让你死的。”眼见着那两个死士按住殷朗,他下意识挣扎着,霍劭不动如山,淡声道:“只加三层桑皮纸,看不出半点痕迹,影响不了任何事儿。”
殷朗的确是个人物,按着肩膀的手臂如铁柱般挣脱不得,他试了试,也不再徒劳,只冷静盯着霍劭
倒是个硬骨头!
霍劭看着他,眉峰缓缓压下,眸底晦暗幽深之『色』愈浓
他的指尖缓缓摩挲着茶杯,杯中茶水不为人知的『荡』起一圈圈愈浓的涟漪
殷颂忽然清咳了两声,她伸出手,直接抚上他握着茶杯的手背
男人动作一顿,侧头,幽幽盯着她
殷颂『舔』了『舔』后牙,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小声:“别吓他了,他将来还有大用呢,一个傻蛋,你跟他计较什么?!别气了啊!”
她能看出,男人是动了真怒,这她就不能不吭声,要不然他一个激动真把人砍了,她哪儿去找第二个流落在外的临江王府血脉去?!
男人今儿的确不大好哄,任她温言细语,脸上神『色』淡淡:“他虽不长眼,但若不是有些人生『性』风流,让他看到了机会,也不会让他生了这些歪心思。”
殷颂:“……”
妈蛋!花心这个她莫名其妙戴上的标签就摘不掉了是么?!
她额角青筋跳了跳,还尽量保持着微笑:“才没有啦~要不是你进来,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他了!”
“要不是有我,你就可以接受了不是么?”男人慢条斯理道:“这样长得好、气质温雅、懂情趣又好『操』控的人儿,你不是最喜欢了么,留着在身边,赏心悦目的,多好。”
殷颂:“……”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殷颂微笑着狠狠捏着他手背的软肉转了一圈,皮笑肉不笑:“你还没完了是吧!”
男人扯扯唇角,殷颂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噌的站起身,指着殷朗:“你们把他带回飞花院,从今日起禁足,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得探望。”
她说得凶狠,却与霍劭那真正凶残的命令背道而驰,两个死士犹豫着看向霍劭,殷颂呵呵冷笑:“怎么,孤命令不起你们是么?!”
跟在霍劭身边的,谁不知道这位元昭帝姬的特殊,未来的家主夫人话语权很重,又见霍劭并未说话,他们当机立断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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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大:宫斗,不存在的,谁敢宵想本王媳『妇』,本王搞死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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