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废德妃一声尖叫,疯了一般狰狞冲着耶律芙而去,耶律芙稳稳坐在那里,不闪不避,仪态端庄雍容,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愈发不屑嘲讽
果然,在废德妃尖利的爪子要碰到她衣角的前一瞬,两个禁卫军从后面压住废德妃的肩膀,将她生生拽后、狼狈的压在地上!
屋里有太医、有侍女太监、甚至还有两位跟着耶律芙来的低位嫔妃,满满当当的人,眼铮铮看着曾经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舒贵妃卑贱如泥埃、被随意对待,心里都不禁微微发冷。
皇族的人,哪怕是罪奴、哪怕是死,也得是高高在上的,前朝有一位帝王做过一件震惊天下的事,就是将当年与他争嫡的兄弟贬谪为庶人、赐猪狗之名,那两位王爷不堪其辱,先后自杀殉节,皇帝被满朝文武非议,乃至是十几年后这件事也总被翻出来说叨。
如今,元昭帝姬对废安王母子的羞辱,比那有过之而无不及
“闹什么。”殷颂懒洋洋道:“废德妃,你得记住自己的身份,皇贵妃身份尊贵、又怀着龙种,你若是伤了她分毫,父皇便是如何再宽大处理,满朝文武也说不过去啊。”
废德妃恶狠狠盯着耶律芙
事到如今,她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勾搭到一起去了!
殷颂猫捉老鼠般的态度,已经让舒贵妃清醒意识到,她不会放过她了。
血灭族之恨,在那个贱人心中的地位,已经高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所带来的非议了!
所以废德妃只能去搏另一条路!
“我知道了!就是你们勾结害了陛下!”她突然大声哭诉起来:“陛下中毒之前,昊儿正在外面办事,怎么有机会给陛下下毒!他虽然为人蛊惑,到底记得与陛下的父子之情,只派人暗中与宫中太医说,要在药膳里加一些助眠的物事,让陛下看着精力不济,把手上的事物多分配给他些罢了,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能伤陛下身体,但后来那就变成了害陛下中风的毒药,所有人也都一口咬定是昊儿的错……”
废德妃深知这是最后的机会,破罐子破摔,把所有话都摆明了出来,三分假、七分真!
她不等众人从这深宫诡秘中缓过神来,便冲着皇帝嘶吼道:“陛下!元昭帝姬与皇贵妃狼子野心、勾结在一起给您下毒,又污蔑给昊儿!昊儿一直都被他们算计着!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您万不能任他们蛊惑为所欲为啊!她们要是除掉了昊儿,天下就再没有人能阻拦她们的野心了!她们会对您不利的啊!”
周围的侍从们两股战战,纷纷跪下,恨不得把耳朵都挖了,再也听不见这神仙打架!
耶律芙眉眼冰冷,缓缓握紧手
她这时候倒有些恼恨,颇怪殷颂为什么不封了她的嘴,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瞎嚷嚷!
这时候,殷颂慢悠悠站起来
她唇角含笑、面色如常,似一点也不为废德妃的话所影响
“废德妃果然脑子不清醒了,这样的胡话也敢往外说。”她慢慢走到龙床旁,用手顺了一下明黄色的帏帐,看着定定盯着她的皇帝,歪着头,微微一笑:“父皇,您说,改把这大逆不道的贼子如何才好?”
皇帝自然说不出话
殷颂垂着长长的睫毛,侧脸线条绝美而雍容,恍若神仙妃子
“废安王乃父皇爱子、废德妃也在宫中操持多年,父皇本不想太过无情,只是两人犯下滔天大罪不说,在父皇面前更是猖狂无礼、毫无悔改之意,更肆意攀扯、污蔑孤与皇贵妃,可谓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赦!”殷颂清朗的声音不急不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只得忍痛将废安王母子削爵褫封,在皇家玉碟上除名,赐死于乾清宫中,以正天下法度!”
“不!”废德妃发出凄厉的惨叫:“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皇帝嘴唇颤抖,眼中似有惊恐之意
殷颂只笑着看着他:“父皇在说好呢。”
她话音刚落,李秋海亲自端上来两根白绫
自古赐死皇亲国戚,都要在白绫、毒酒与匕首中择一,但显然这三种之中,白绫的死法最痛苦、也看着最瘆人,正适合当着所有人的面,演一场大戏!
殷颂就势坐在龙床边,与耶律芙正对而坐,漫不经心看着侍卫在殷昊母子俩的挣扎中,强硬的用白绫缠绕在她们脖颈上
“你竟敢假传圣旨!”殷昊双目充血,死亡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父皇没有说话!父皇根本没说要杀我们!你放肆!”
“孤就是放肆了,又能怎样呢。”殷颂轻轻一笑:“你看这一屋子人,谁敢说孤放肆,不止这后宫,孤告诉你,前朝、天下,谁也不敢在孤面前说一个不字!孤今日,就是要在这乾清宫里,让你们去死!”
“你们还算是运气好的,看在曾为皇家人的面上。孤还留你们一条全尸,却不知与你们狼狈为奸的魏九州,早就被千刀万剐了,现在约莫正挂在城墙上,风干成条了呢。”她有极轻柔的、甚至含笑的声音,说着世间最残忍血腥的话,言罢,她微微前倾,俯身在废德妃耳畔,轻笑着低语:“舒贵妃,你约莫是忘了,当年,孤的母后,也是一根白绫挑梁,无声无息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