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袭玉皱眉,舒夏和絮儿已经抱着孩子过来了,也等着杏花说话。
杏花微微哽咽
“连家人的命,是他耗了半身的血脉救回来的。这也是当初他为何不肯出手救魏靖衡的原因,便是他想救,他也救不了。杏花知道你们为何会怀疑,为何他的医术这么高却解不了自己的毒,原本,他的毒早已经被自己压制住了的,可是当年,因为要救连家人,所以才解封了体内的剧毒,姑娘,这些,您只怕早已经在忘忧草下忘了吧。”杏花笑看着连袭玉道,可是眼里的眼泪却倾泻而下。
连袭玉有些蒙
“你再说一遍?”
杏花却不再多说
“我会告诉姑娘所有的事情,但是姑娘,且请您这次上去。不要伤害他,因为你,你们连家人,其实都欠兄长的。”杏花说完,忽然身子一软,好在一旁的刘奎接住了,可是杏花的嘴角却溢出了黑色的血。
“杏花!”舒夏大惊,连袭玉的眉头也狠狠拧了起来
“这就是忘忧草的后果是吗?”她是指杏花的伤。
杏花了然的颔首,果然,连袭玉是很聪明的,
“忘忧草不仅仅只是忘忧,它需要的是,施用忘忧草之人的精血。”杏花无所谓的笑笑,站起身来。给刘奎道谢之后,便独自踉跄着往前走去。
连袭玉没有让他们跟着,吩咐他们都留在山脚下,便是两个孩子也在下面。
连袭玉独自一人跟着杏花开始往山上而去。一路上,杏花几次差点摔倒,却不肯让连袭玉扶着,她心中有愧,因为她想过把连袭玉永远困在这里。她没脸再让她扶着。
连袭玉看着杏花的倔强,也由着她,跟着她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了一路,终于看到了山顶的房子,是几间草庐,很简单也很幽静。
草庐前满是桃花树,现在的桃花开得很好看,许是因为山中气候不同的缘故,这里的桃花花瓣也开得格外的深些。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如同下了桃花雨,褐色的树枝和翠色的叶片只见,粉色的桃花含羞带怯,杏花站在桃林之外。久久不曾出声,良久才转身看着连袭玉
“姑娘,他在里面。”杏花眼里嚼着眼泪,死死的抿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连袭玉峨眉轻蹙,却还是提步走了进去。
脚踩在地上的桃花花瓣上,似乎都多了一份柔软。
慢慢走着,循着清风而去,远远的,便瞧见一个淡淡立着的身影,孤独而消瘦。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声响,那道身影没有回头
“杏儿,回来了。”声音很轻,夹带着淡淡的忧伤和笑意,连袭玉不知道,一段感情,可以将一个曾经的如玉少年逼迫成如此的人,现在看着清歌,如同看着一道轻烟,似乎只要自己呼吸再重一些,他就被吹散了。
“清歌。”连袭玉淡淡唤着,如同在草原上时,他羞怯的告诉她,他的名字是清歌一般。
清歌的身子猛然一滞,修长的拨弄着树枝上桃花的手也停顿了下来,许是手上的力气重了些,那瓣娇嫩的花瓣也被碰落了,打着旋儿慢慢从树枝上落下。
看着微微颤抖的人儿,连袭玉的心也微微痛了,这段感情里,她似乎有些分不清对错了。杏花说当初自己被清歌用了忘忧草,到底,当初发生过什么?
“今日阳光真好,我来看看你。”连袭玉淡淡笑着,如同那日坐在草原上看着落日慢慢思念着魏靖衡的自己。
清歌轻轻回过头,看清连袭玉面容的一瞬间,眼眶全湿
“武姐姐,你来了。”笑容单纯而执着,还是当年那个草原上的少年,还是当年那个羞涩温和的清歌。
杏花说,清歌身体里住着两个他,所以他是克制住了那个坏的他,现在的这个又是当初那个少年了吗?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来了这么久,还未喝上一口热茶。”连袭玉笑,清歌也跟着笑,一切恍若从前。
杏花早已经看着连袭玉与清歌从桃林出来,回了草庐,二人相对坐在草庐前的木桌子前,如同许久不见的老友般说着话儿,杏花满意的笑了,却再也克制不住胸口的疼痛,黑色的鲜血喷出来,直直的往后倒去,直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现在,可曾放心了?”温暖的男声传来,夹带着笑意,可是仔细看去,他的眼里却是赤红。
“对不起,拖累了你。”杏花看着徐林,依旧是笑,她多喜欢徐林啊,多想跟他终老,生许多孩子,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最平凡朴实却最幸福的日子,可是老天却不允许了。
徐林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打横抱起杏花,转身离开。
清歌似乎记得连袭玉,却又记不很清楚,连袭玉偶尔提到从前,清歌的眼中总是很茫然,连袭玉还谨记着杏花说过的不要伤害他,所以她没有将魏靖衡的失踪发泄在他身上,因为现在的清歌,她不清楚是不是所谓的当初那个清歌,因为精神分裂,在现代她便很清楚的知道有这个病,她相信,有着这样纯净眼神的清歌,不会是哪个杀人如麻的清歌,不会是哪个杀了冬竹,害了魏靖衡的清歌。
“待有时间,去草原上走走吗?”连袭玉笑看着清歌道。
清歌面色一顿,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却任旧记得连袭玉,可是以前他们做过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好。”清歌欣喜的颔首,他没有告诉连袭玉,他现在多走两步都会很累,更别说去草原了。巨来阵弟。
“姐姐!”忽然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连袭玉也猛然转过身,便看到了元宝,半年不见,元宝长高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了那份婴儿肥。
元宝眼泪汪汪的朝着连袭玉奔来,一把扑进了连袭玉的怀里,之后跟来的便是连父连母,他们同样热泪盈眶,不过看着清歌时,眼里有的只是感激和疼惜,没有半分连袭玉以为的他们是被清歌掳来而生出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