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宣昭离开府中,叶妙清也是着人打听过的,这些话说出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倒可以让人消除怀疑。
如若不然,她这大半夜的还不睡,房间内亮着烛火,定然是会让人心中生疑的。
事情也如同叶妙清所想的这般。
叶宣昭脸色稍微好转一些,只是看着叶妙清时,眼里带着担忧,眉头轻拧:“到堂厅里,我与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叶妙清点头应下。
跟着叶宣昭到堂厅时,叶宣昭还特意问起了宋淮玉那边的事情,叶妙清表示有些无奈:“他听说皇宫内院大乱,心中惦记皇后娘娘。”
“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去。”
“我没得办法,只能陪着他。”
叶宣昭闻言,叹息一声:“皇宫内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你劝慰着些总是对的,再怎么说,彼此之间都是夫妻,总是要相守相望的!”
说着,叶宣昭站定脚步,再回头正面叶妙清时,眉头倏然拧了起来,到底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乐恒女帝今晚受了些惊吓。”
“她担心着夙梁帝姬也会被各方势力威胁,所以,她秘密吩咐我传密旨给你官职,让你……当夙梁帝姬的随行女官!”
说到这里,叶宣昭的声音明显带着一点起伏:“乐恒女帝的意思是,让你务必要保护好夙梁帝姬……”
叶宣昭脸色越发难看。
她自然是不愿意叶妙清去给夙梁帝姬挡伤害的。
当今的乐恒女帝,很清楚她的女儿叶妙清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本事,平日里就会混吃等死,结果却要让叶妙清当女官……
说实话,叶宣昭对于叶妙清这种生活态度也很无奈,但是,叶妙清若是真无本事,躺在祖宗的功德簿上混吃混喝,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如今却到这种地步,着实让人无奈又心寒。
想到这儿,叶宣昭看向叶妙清,眸色当中带着坚毅,一字一句地道:“这随官你是必然要做的了。”
圣旨已下,就算是叶宣昭不情愿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她继续道:“你……不要愚忠!不要因为当今女帝的一句话,就上赶着拼命!你要记得,你首先是你自己,才是我叶宣昭的女儿,才是乐恒女帝的臣子,明白?”
“?”
叶妙清虽然知道叶宣昭也不是真的满脑子都为了乐恒女帝冲锋陷阵的,可是也没有想到,叶宣昭连这样一番话都说得出来。
先是她自己,才是别的角色……
这些前卫的思想,会出现在一个古人的身上,叶妙清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安,同时也带着一点不明的酸胀,眼眶有点热:“母君,儿……有点怕。”
“怕什么怕!”
叶宣昭开口训斥!
却又似是想到什么,眉头有点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罢了,知道怕也是一件好事儿!你只需要记得我说过的话就是!别凭借着一头热血就往前面冲!”
“没有金刚钻,你就别揽瓷器活!”
“现在瓷器活是被迫到你手上的,你小心着些就是,更何况——”叶宣昭眉头一拧,最终还是将话说出。
她皱着眉头:“我觉得女帝大概率是要把夙梁帝姬送出城的,若是如此,作为随官,你也得跟着出城。”
“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叶妙清真的有些懵了。
她哪里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她只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就跟被人灌了浆糊,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思索了几息时间,叶妙清有点试探性地开口:“代表着乐恒女帝并不想让夙梁帝姬在京城中受惊?”
“!!”
叶宣昭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撅了过去!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叶妙清,牙根都咬得咯咯直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怒道:“我刚才说什么你都忘了?”
“我是知道你没有脑子,却也没有想到,你没有脑子到这种地步!”
“既然当随官的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硬生生地给你自己挤出一个脑子,你也必须这么做!”
“这代表着的是,京城权力中心的更替即将开始!而且,乐恒女帝这种作为,并不像是要保护夙梁帝姬的样子!”
“现如今外面正乱着,把夙梁帝姬送出城外,就等同于把夙梁帝姬作为一个靶子,推到了各方势力的面前!”
“稍微一个不谨慎,不管是夙梁帝姬,还是你这个随官,都有可能被各方的势力碾压成渣滓!这你可听懂了?”
叶妙清头都大了。
她自然是听懂了。
可正因为是听懂了,才会觉得浑身发毛,更甚至各种阴谋论的东西再一次冒了出来,脸色更是有些发白!
乐恒女帝就算是怀疑她是穿越人士,也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帝姬来进行试探的!如果乐恒女帝真的这样做了,不得不说,也是真的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最最重要的是,真若到这种地步,不管是她还是夙梁帝姬,都逃不了一死!这种感觉……真该死的讨厌!
叶宣昭看着叶妙清小脸煞白的模样,心中也是不断叹息:“总之,你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真正的危急关头,你只需保证好你自己的生命!”
“至于后续可能发生的事情,交由你母君来周旋。”
话语落下,叶宣昭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叶妙清的肩膀,语气沉重:“我知道你与夙梁帝姬的关系很好,但是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左右的。”
叶妙清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北南苑中的。
但是,她的计划再一次被打乱,而且身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也完全没有办法适应!躺在床上时,像足了一条已经敞开肚皮,无所谓地任由太阳暴晒的咸鱼!
整个人都蔫蔫的。
她不断地长吁短叹。
内心深处更是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自从叶妙清回来后,宋淮玉就对着地图研究,若有所思,如今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各种哀叹的声音,只觉得头大。
他无语了:“我说叶妙清,你能不能不要再叹气了?你继续叹下去,外面的落叶都已经要被你叹的落的干干净净了!”
“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
叶妙清这次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人都是摇摇晃晃的:“你懂什么?跟你说,你能懂来我的悲催吗?”
“我之前就觉得有一把大铡刀铡在我的脖颈上,现在好了,我觉得我的脑袋已经从脑袋上摘下来了!就挂在腰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