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口声声说着以乐恒女帝的命令为先,口口声声说着,要尊重夙梁帝姬,若是在这时连夙梁帝姬的话都反抗,那必然会遭到千夫所指。
妥妥的作死行为。
也是以,被夙梁帝姬骂得狗血淋头,明月倒是很快冷静下来,冲着夙梁帝姬躬身行礼:“夙梁帝姬教训的是,此事儿确实是下官考虑不周了,只一心想着,要听从陛下的吩咐,却忘了其中关窍。”
夙梁帝姬真的是要气死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呆呆木木的,甚至做出的事情都极其不靠谱的明月,在噎人这一方面,完全就是炉火纯青!
怪她明月?
呵!
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乐恒女帝吩咐下来的,她作为一个臣子,按照陛下所说的去做,能有什么问题呢!
夙梁帝姬也明白这一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生气。
气明月的不懂分寸,更气她家母君居然在这些事情上,一叶障目!要用百姓的性命,来认证一件莫须有的事情!
多可笑!
夙梁帝姬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对自己的母君产生一定的怨怼,对母君下达的命令,觉得是那样的嘲讽。
叶妙清在一边看着,听着,注意到夙梁帝姬此时神色之间的变换,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好一会儿,开口道:“我们还是先不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了,先前往干旱之地吧!”
“现在耽误一息,那百姓所受到的痛苦和死亡率,就会直线上升!我们……终究是要把这些事情解决好的!”
夙梁帝姬一听,也知道是这样一个理儿。
虽然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甚至觉得这个时候的明月就应该被咔嚓砍头,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深呼吸一口气后,夙梁帝姬也是当机立断:“妙清,你先和舅舅回去收拾东西,一刻钟后,我们出发原州!”
“好。”
事不宜迟。
一刻钟到,叶妙清、宋淮玉乃至是夙梁帝姬,都齐刷刷地进入马车当中!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准时,不愿意延误任何的时间。
只是……
按照平日里的习惯,夙梁帝姬应该是热络得格外厉害的那一个,今日坐上马车后,却罕见的不再说话。
就连叶妙清、宋淮玉二人也同样缄默。
马车内的气氛,罕见凝重。
叶妙清大抵也是能够明白此时夙梁帝姬的憋闷,再加上先前所听到的那些,着实让她的心里格外不舒坦。
此时,也是轻叹一声:“好了,你也不用过于难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咱们这些人再多气性,也是无用的。”
“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去想先前所发生的事情,眼光得往后看,解决目前的情况,才是最为重要的。”
热热落落的旅程,结果却成了解除干旱。
若是放在一般的情况下,夙梁帝姬心里顶多就是觉得有些过于社畜了,她就是想出来玩一玩,并不想在此前处理事情。
但是真需要她出面处理的,她也绝对不会真的袖手旁观,或者不当一回事的!可这件事情坏就坏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被算计的!
更可怕的是,这些事情的算计,还是以百姓的多条性命来进行,这和那些出了问题,不去解决反而想着压制、瞒下来的官员,有什么区别呢?
夙梁帝姬心里不舒坦,是极其正常的事情,而此时听到了叶妙清的一番话,心头更是涌上了一股股的腥甜之意。
旋即,她眼中带着一丝泪意,看着叶妙清时,声音都带着些许的更咽:“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君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夙梁帝姬压低声音,比起往常的轻快多了一丝沉重,声音更咽之余,也带着些许的叹息:“在我的印象当中,我的母君并不是这样的。”
叶妙清有些怔愣。
她和乐恒女帝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很多的东西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具体的并不清楚,对于乐恒女帝的害怕和紧张,是出于臣女以及对天威的惧怕。
而后面她穿越过来后,对乐恒女帝的行为,也只是根据乐恒女帝弑杀穿越人士,却又想要真正的要炮火这些事情,而有所了解。
如今听得夙梁帝姬的一番话,她眉头轻拧,心底也是微微一动。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最重要的是,她对乐恒女帝的了解并不多,真若对起来,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为了小命着想,说什么都要了解清楚的!
她看向夙梁帝姬:“那你印象中的陛下是怎样的?”
说着,叶妙清哆嗦了一下身体,似是有些紧张,又透着一点无奈:“说句实话,一直以来,我对于陛下的感觉,都只觉得惧怕!”
“其它的,肯定是没有你这个小棉袄感受得明白的。”
夙梁帝姬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倾诉的渠道,而在她看来,叶妙清是值得信任的,也并没有含糊自己的说辞。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母君应该是真正的励精图治。”
“她曾经对我敦敦教诲,告知我,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心软,也忌讳有感情!因为人一旦对某个特定的人有了感情后,就会有软肋,所思索的,就会围绕着一个人来进行!”
“所以,她经常说,作为天子,最基本需要做的,就是要恪守自己的本心,要雨露均沾,最重要的,身上扛着的责任是天下苍生!是要对王土之中的所有生命而负责的!”
“我曾经对母君所说的懵懵懂懂,可也一直记在心上,甚至觉得我母君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为君者,当如此!”
“可是现在,你看啊!”说到这里,夙梁帝姬的情绪有些激动,却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咋咋呼呼,声音反倒是压了下去!
她语气悲呛中透着无尽的荒凉:“她为了一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试探,而将那么多百姓的性命置若罔闻!”
“如此便也算了。”
“她现在甚至会觉得,在这些事情上,她是统治者,是君王,不管她做与不做,这天底下的百姓都应该是她的。”
“不只是她的子民,更像是她的奴隶!应该为了她统治的王朝和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凭什么啊?”
“她一个统治者,什么都不做,就想着坐享其成!谁能够容忍?谁能够因此而为了她的统治而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