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粉飘荡,世界一片朦胧。
季良迎着风雪,不停的打量着前方的建筑。
很奇怪!
一栋栋四四方方的房屋,被两根粗木圆棍从两侧穿成一串,就跟串在木签上的肉串一样,慢慢围拢成圆形。
这只是卫家庄最外面一圈,里面还有两圈,同样都是这种造型,只有庄子最中间孤零零的立着一栋房屋。
“卫兄,你们庄子造型挺别致的啊?”季良委婉的道出心中疑惑。
因为这些房屋的造型,让他想起那一夜卫红妆乘坐的红轿子。
如果缩小数倍,那就真的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阵法,抵挡暴风雪和雪林的危险。”
卫雪林手持纸伞,不喜不悲。
“阵法?”
季良低头思索。
这让他想起洪荒传说中的都天十二神煞大阵、诛仙剑阵……借助奇珍异宝、人文地理,或者大地龙脉布置的特殊地势,拥有神鬼莫测的能力。
“你们卫家庄有多少号人啊?”
季良话锋一转。
因为在他的视线中,卫家庄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仿佛荒芜已久的废弃山村。
“房屋一百座,人口目前四百左右。”
卫雪林迈步向前,似乎看出后者的疑惑,他又补充了一句,“季兄别看现在冷清寂静,那是因为昨晚被狼群偷袭,折损了不少人,所以此刻大部分人都去祭奠战死的亲友。”
好吧。
不过连个守庄的护卫都没有,他不知道该说卫家庄是心大呢,还是实力高强,不惧任何敌人。
村庄街道干干净净的,十步一株梅花树,绽放着淡淡清香。
季良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留住这弥足珍贵的生气。
庄子中央。
两扇大门紧紧闭合,上面纹着一道道金色纹路,偶尔还有一些模糊的符号,神秘古朴。
推开大门,是一道晶莹剔透的珠帘。
玉珠互相撞击,发出叮咚脆响。
大厅里静静跪坐着一名女子,微微侧头,露出精致白皙的面容。
“季公子,来了……”
卫红妆微微一笑,眼如秋水。
她披着一身银色狐裘,立起的衣领遮挡住雪白的脖颈,乌黑的秀发被一根红绳随意捆绑,顺着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起伏。
“嗯,卫姑娘,好久不见。”
季良拱手笑道,眼中有着惊艳之色。
这是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
“红妆,季兄受了很重的伤势,你帮他看一下,以免身体落下病根,影响以后的修行。”
卫雪林对着她嘱咐道,转身看向季良,“庄里还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你有问题可以询问红妆。”
“好的。”
季良点头。
卫家庄刚受到狼群袭击,想来各种善后的事情应该不少,能现身帮他一把,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季公子,你过来吧。”
卫红妆落落大方,脸上有着自信:“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医术方面还是勉强拿的出手。”
季良上前几步,才看清她刚才在做什么。
膝盖上铺着一张白纱,雪白的手指轻盈舞动,一根根红线在白纱上浮现,如龙飞凤舞。
只一小会的时间,一根栩栩如生的红羽,跃然纱上。
精致、华贵,仿佛凤凰的尾羽。
看到她手上那两根银针,季良脸色微变。
他抿了抿嘴唇,觉得需要赞美一下,但苦思良久,依旧想不出什么绝美的形容词。
只能瞪着眼睛,干笑道:“真漂亮!”
“公子见笑了,熟能生巧而已。”
卫红妆停下双手,将纤细的银针收拾好,红唇轻启:“把衣服脱了吧。”
在这里?
不太好吧?
季良脸色有点扭捏,与这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对视片刻,缓缓将上衣脱下来,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一幕,让卫红妆的眼神有些异样。
她细细端详了一下,诧异道:“我看你神色如常,没想到伤势这么重,你不痛吗?”
“痛啊。”
季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懦弱只会让别人轻视,还不如默默承受着。”
“懦弱之举,绝不姑息!”
卫红妆无声点头,冰凉的玉手搭在他的肩锁关节,缓缓沿着伤口摸索。
最后她目光落在断裂的锁骨上,眉毛微微蹙起,低头思索半晌:“要彻底治好你的伤势,需要十多天的时间,毕竟断了一根骨头,需要熬制药膏给你温养。”
十多天时间?
季良心里大喜,连忙道谢:“多谢卫姑娘。”
如果这伤势,让他自己用气血调养的话,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还不能保证会不会落下病根。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可是连骨头都断的。
“不客气,你先准备一下,我现在熬制药膏,一会给你接骨。”
卫红妆收拾刺绣,装进木盒。
季良默默点头。
骨折都需要专业的矫正,而且需要长期的固定,以防止骨骼以后生长畸形,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
两人商议片刻。
卫红妆给他选了一间空房子,当做暂时居住的地方。
卫家这房屋并不大,里面满打满算四间房,大小和客栈的房间相当,一扇门连着大厅,勉强算是四室一厅的布局结构。
经过这番交流,他也算是对卫家兄妹有大致的了解。
曾经是名门望族,父母去世多年,家里只有两兄妹。
卫家庄全部姓卫,都是卫家以前护卫的后代,都尊卫雪林为主。
季良心中了然。
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山村,反而有点像是隐居乡下的土豪贵族。
但显然,卫家已经没落了。
个中原因,他识趣的没问。
就像小龙女作为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人活活打死在擂台上,伤心欲绝之下,不得已隐居猪笼城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季良将白小白扔到床上,自顾自在房间走动。
一缕缕梅花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沁人心脾,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好上不少。
他想了想,将包裹摊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团淡黄色虎皮,还有两颗拳头大小的圆球,表面长满浓密的黑毛。
最显眼的是一根冰封的鲜红长鞭,根部有他手腕大小。
季良皱着眉头拨弄着。
这雪原白天温度都处在零下,他也不担心会坏掉。
但关键是,这玩意他不知道怎么吃。
想要扔到,心里又舍不得。
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诱惑!
那怕百战不倒的老兵,日夜操劳的金模,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你在干么?”
忽然,惊讶的声音传来。
季良身体一僵,慢慢扭转头颅。
只见房门口,卫红妆正捧着一个瓷碗,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上的长鞭,脸蛋渐渐泛起红晕,如同熟透的红苹果。
她眼中有些慌乱,声若蚊蝇:“季公子,我有药可以医治你,这玩意你会受不了的。”
谁要你医了?!
“我好的很,这是一个朋友寄放在我这的。”季良脸色黑如锅底。
快速将包裹重新扎好,塞到一个杂物柜里面。
“哦,那就好!”卫红妆点了点头。
“进来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