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锦等老夫人歇息之后,她才从床榻上下来。
“大小姐……”灵福在脚踏上守夜,听到了动静,连忙坐起身看着她。
“水喝多了。”楚云锦下了床榻。
灵福便要随着她去一旁。
楚云锦摆手,“我自己去就是了。”
“是。”灵福这才没有跟着。
楚云锦出去趁着出恭,趁机想要溜出去。
可惜,老夫人的院子看守的过于森严,压根没有任何机会私自出去。
她倒是没有想到,老夫人的院子竟然还有暗桩。
看来她得另想法子了。
楚云锦便默默地回去躺着了。
侯府宅院深深,诺大的宅子,到底暗藏着多少秘密?
她不得而知。
毕竟,依着她这原主在侯府的处境,也只是待在院子内四四方方的地方,也不知晓她那日是怎么出了这深宅的?又是谁要置她与死地?
楚云锦满腹疑惑,却也只能一点点地解开。
毕竟,她的现状……压根容不得她有任何本该有的性子进行反抗。
哎!
好在老夫人现在看出了她有些用处。
楚云锦游荡了这么久,莫名其妙地又活了,还是这样的身份,且不说为何会如此,依着她的性子,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首先她也要有足够能够反抗的能耐不是?
不然,自己啥也不是。
楚云锦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便睡了个过去。
天未亮,灵福便隔着帷幔唤她。
楚云锦猛地睁开双眼,双眼闪过一抹冷意,不过只是刹那间。
她睡眼惺忪地嗯了一声。
灵福便将将帷幔掀开,扶着她下了床。
她收拾好,先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今儿个来的人还不少。
楚云锦算了算日子,才想起,今儿个乃是初一。
老夫人倒是很通达,并未让晚辈日日前来请安,而是每逢初一,十五过来。
今儿个楚侯府各房的人都到了。
先前她因养身子,都不曾过来。
她记得这原主本身也只是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却也都是唯唯诺诺地站在那,让坐便坐,让起身便起身,全然一个闷葫芦。
堂堂楚侯府的大小姐,混到她这个地步,也真是……丢人现眼。
可,她怎会寻找到那废弃的院子,而且还偷偷地习武呢?
看来,这原主也是个迷啊。
楚云锦越发地这楚侯府内波云诡谲,不过,比起朝堂与后宫内的那些,对于身为皇太女的楚云锦,也只是个适应的问题。
楚云锦并不着急着暴露本性,毕竟,还不是时候。
京城内的来来往往,与她原先想的倒也不差,可,这后宅之中的事儿,终究是复杂的。
连老夫人的院子都如此严实,更何况其他院子了。
那么,原主是怎么避开这些耳目的?
楚云锦明显觉得老夫人是知情的。
若知情,那么,老夫人是允许的了?
废弃院子内的秘密,到底与老夫人有何干系呢?
所以,她现在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偶尔收拾收拾看不顺眼的,让老夫人知晓,她也不是那等没用的。
哎!
楚云锦自从成为了这个楚家大小姐之后,一直都在叹气。
她低着头,依旧是那般低眉顺目的模样。
楚大夫人见她如此,眉眼间划过的是轻蔑。
而楚云锦缩经过的目光,对她也大多是如此。
显然,这楚大夫人在楚侯府内作威作福太久,怕是妯娌、连襟的关系都不咋地。
比如……
等她刚刚请安,便按照原先乖巧地站在了楚大夫人身后,宛如一个小丫头一样时,有人就开口了。
“大小姐受伤之后,这性子倒也没有变。”楚二夫人冷冷道。
“是啊,上回不是说在庄国公府还大闹了一场,以为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不曾想到,还是这样。”楚三夫人也跟着附和。
“哎。”楚大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还是老夫人慈悲,疼爱晚辈。”楚二夫人看向老夫人,谄媚地开口,“还特意请了宫里头的林嬷嬷调教规矩。”
“这规矩自然是要好好学的。”楚三夫人感叹道,“可惜,我们其他这几房便没有这好福气了。”
老夫人反倒冷冷开口,“锦丫头如今在我这住着,我自是要好好管教,林嬷嬷是宫里头的老嬷嬷了,正巧给我一些薄面,来府上小住,你们若是不愿意管教,都送我这就是了。”
“儿媳可没有大嫂这个福气。”楚二夫人连忙开口,“还是能管教好的。”
这是话里有话。
难道是因为楚大夫人管教不好,不得已才让老夫人管教的?
楚大夫人的眼神一沉,却也不咸不淡地,“是啊,我自然是好福气,有儿有女的,老爷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在那些野花野草上。”
楚二夫人一听,脸色铁青。
楚三夫人冷笑一声,“那也是,谁也比不上大嫂啊。”
楚云锦低着头,用力在憋笑。
果然,这请安就是修罗场。
她戏不比戏台上唱的好。
楚云柔因身子不好,乖顺地坐在楚大夫人身后特意给她准备的椅子上。
她抬眸正好对上低垂着头站在那的楚云锦,也正好看到她的嘴角在抽搐。
楚云柔脸色一沉,她这是在笑话母亲?
“儿媳来晚了。”
正在此时,风风火火地进来一妇人,她脸上带着笑,整个人都透着光。
不过,那是一种强势的让人无法直视的狠。
楚云锦当然知道,这是楚家的五夫人,巧了,她娘家便姓武。
五夫人武氏乃是武将出身,故而,身上自带一股英气,走起路来也是步履生风,少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柔媚,又因她原先随着家中父亲去过战场,这手上自然不干净。
后宅的其他几房对她都是敬而远之的。
原先的楚云锦也是如此,看见她浑身都发抖,压根不敢看一眼。
而现在的楚云锦,看着楚五夫人的时候,反倒双眼放光,亮晶晶的。
毕竟,她可是堂堂的皇太女,本就也是如此的性子。
可现在却也只能先压制这躁动的心。
虽说浑身不舒服,可,那又能怎么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