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圈时,沈淮安和柳乐与一位仆人面对面碰上了。
府中的下人都知道沈淮安和柳乐单独相处时,不喜打扰,所以瞧见两人一般都会绕着走,若是实在绕不开,也只是默默的行礼,再走开,几乎不会过多言语。
“见过主子、夫郎。”瞧着穿着打扮,应当是负责府中衣物缝补修改的绣娘。
沈淮安只略一点头,便想让人走远点。
但这位绣娘似乎没有看明白眼中的意味,又多说了两句,“今夜的月色真美,主子应当会喜欢。”
“不是有一句话说,自古才子多爱月么?”
柳乐听到这儿,就算是再迟钝,心里也能明白这人打着什么心思。
故意忽略他,只提了沈淮安,眼神又在人身上肆意流转。
作为纵横现代各种偶像剧的柳乐来说,要是不明白接下来的局势发展,直接白费他看了那么多脑残剧。
柳乐也望着沈淮安,装作他毫不知情,似是没有带任何一点儿别的意味,只是单纯想知道他会泽怎么回答。
沈淮安根本没有搭理这人,而是低头询问柳乐,“乐乐要走还是歇会儿?”算着时间,今日的运动时间差不多够了。
柳乐完全没有思考,直接说着:“坐着歇会儿吧。”累倒是不累,他只是想瞧瞧这人还会使什么样的手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坐下的柳乐,装作不经意的在这人面上扫过,莫名觉得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猛地一回想,这人不是之前在后院门口想要给沈淮安送毛巾,被他截胡的人么?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又在这儿等着他,看来是蓄谋已久了。
不说柳乐,就连沈淮安也明白,家中哥儿女娘多了,对他和柳乐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大周朝也奉行一夫多妻的制度,几乎稍微家庭富贵些的人家,都有好几个妾室。
沈淮安年纪还轻,长相也是极好的,各方面才能通通拔尖,很容易吸引府中下人的青睐。
所以在为沈府安排下人时,他刻意避开了女娘和哥儿,但府中某些差事还是需要女娘和哥儿。
整个沈府前前后后有二十几位仆人,经过层层筛选和教导,本以为不会有这等人的出现,没想到还是有了漏网之鱼。
但于他而言,乐乐就是他唯一的夫郎,除却柳乐谁人都不要,这既是他对柳家兄弟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扶着柳乐坐下,沈淮安半分眼神都没有给予,并在心里琢磨着,明日就让沈敬将这人请出府去。
沈府容不下有这等心思的人。
柳乐坐下歇着,见着眼前的局面,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反而有些吃瓜的乐趣在。
不知是什么反应让绣娘产生了误会,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主子,青娘最近新学了一种荷包样式,很特别。”
哦,这位女娘叫青娘呐~难怪总是穿一身青色的衣衫,柳乐如是想着,又转头看向沈淮安。
沈淮安面色丝毫未动,根本就没搭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柳乐,还用手肘拐了拐沈淮安,说着:“人家同你说话呢。”
云娘更来劲儿了,又说着,“若是主子喜欢,云娘明日给主子做一个。”
亏这人能想出来,做荷包想送,荷包代表什么含义不知道么,可就显摆她绣工好么?柳乐愤愤不平的想着。
除开绣工,他哪一样都碾压好么。
“回了。”沈淮安站了起来,对柳乐说着。
根本没等柳乐回应,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从头到尾没有看过那位青娘。
“主子,主子,你……”
柳乐酸不溜的来一句,“叫你呢。”
“我没应。”沈淮安轻声给自个儿辩解。
“我知道啊。”柳乐嘟囔着,“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开心。”
沈淮安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无条件的包容着,“没事,那我将乐乐哄开心。”
“可是都与你无关,你都没有理她。”柳乐道理都明白,但心里总有些酸涩。
沈淮安依旧是毫无原则,“那就是我做的还不够,连府中的下人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乐乐。”
柳乐用头嗑了嗑沈淮安的胸膛,瘪嘴道:“不能这样说。”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乐乐,那怎么还会有人想要贴上来呢。”
柳乐只道:“我说不过你,你总是有道理。”
晚上两人深层交流一番后,暂且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柳乐身子容易乏累,沾床没说两句就睡着了。
两天的考试生活也觉得有些累,倒不是题目的艰难,也不是考试的辛苦,而是必须得在考场内将时间待满,不能提前出去。
两人很快的就相拥而眠。
那晚的事儿,柳乐醒来后几乎就忘了个干净,绣娘也只记得名字中带着一个“青”字,后来想起这事后,将府上所有仆人都聚集起来后,也没找着那位绣娘。
听沈敬模模糊糊的提起,第二天主子就打发走了一位下人。
之后沈府中,此类事情几乎没有再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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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飞临县城。
“将军,回到飞临的百姓已全部安置妥当。”万吉向万百泉禀报道。
当初南奴人来犯,飞临的百姓不得不被迫离开,如今在多方周旋下,南境与大周暂时达成了短暂的和谐,一些百姓也愿意再次回到这片黄土。
对于此类百姓,万百泉安排部下必须将其亲自送回家中,并记录好人和房屋的情况,之后会安排同意修膳。
本来人口就少的飞临,经过这么一遭,人越发的少了。
万百泉将手抬起示意着,让人起身。
“将军,属下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万吉踌躇再三后,询问道。
万百泉收好了手上的书信,“说吧。”
“现如今南奴人虽然已经撤兵,但保不齐那天又会卷土重来,届时又该如何?”
“飞临的防御,咱们得从长计划。”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有心无力。
每日在城墙守卫的士兵,除开万百泉带来的人,其他的都是元启的兵。
但元启并不是兵将,能借这么些人已是极限,他们还得往京城写奏章,向皇帝要兵。
万百泉略一沉思,开始研墨,写信。
这几日在燕子口总能听见南境那边时不时传来的“嘭嘭声”,派人偷偷去查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万百泉心里一直焦虑着这事儿。
南奴人有独属于他们自个儿的一套占卜方法和与大周迥然不同的朝政制度。
南境朝中上上下下,极其依赖占卜,高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如此,做什么事情前,都会捧着龟壳占卜一番。
万百泉之前不怎么信这这个儿,一直认为这些只是他们装腔作势的其中一环,上一次他不小心出了意外,南奴人派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疾狼军,到处搜查。
当时万百泉藏在高处,下方的一切看的格外清楚,只见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南境士兵,吹了吹手中的短笛,刚刚还无精打采卧在原地的十几匹通体雪白的疾狼,立马精神抖擞,规规矩矩的立在原地。
又是几声笛音,十几匹疾狼飞扑而出,向四面八方而去,万百泉知道,这是在找他。
见着这一幕,万百泉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人既然能和动物交流,且能指使动物做不同的事儿。
以前他只见过疾狼随着南境上战场,那时他以为是可能是本性巨多,又稍加训练,才能有如此效果。
狼本来就是好打斗的烈性动物,但那次一见,觉得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们应该是掌握能和疾狼沟通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