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议论声越发的纷杂,陈元道和二皇子项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不是说好了是指认万百泉吗?怎么变成了赵远?鸣云山一直都有人盯着,是谁有如此手眼通天的本事,竟然能被发现,还偷梁换柱。
庆祥帝一时半会儿也慌了神,这一切都与他们最开始商议的不一样啊,这这……
郑十方再一次跪地恳请道:“皇上,赵远贼子包藏祸心,此人怎能镇守南境,还请皇上立刻押解赵远回京,以免酿成大错啊皇上。”
一番话言辞恳切,真情实意,很快不少文臣武将纷纷下跪请求,将庆祥帝架在高处。
庆祥帝慌乱间去找陈元道,但左相此时也无力回天。
“既然众爱卿都如此认为,那即刻押解赵远回京,南境由……由……”庆祥帝的眼神在朝堂右侧的武将队伍停顿片刻,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
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决定道:“由定远将军郑十方接任。”
“臣领旨。”
苏全在庆祥帝的示意下,正准备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时。
一道来者不善的声音传来,“皇上。”
“还有二皇子勾结南境一事没有处理呢。”越秦王适时补刀道,刚才将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赵远身上,却忘了还有二皇子项棋,虽说有可能是南境人所为,但南境人打着二皇子的名头,也是二皇子本人的问题,未能好好保管代表身份的信物,让其有机可乘。
项棋怒目而视,恨不能将越秦王项朔生吞活剥了,“项朔,你……”
“二皇子项棋不尊重长辈罚跪正大殿一个时辰。”越秦王直接对上了项棋的目光,一字一句满是挑衅。
说完,直接对着庆祥帝发难,“臣虽只是一个无权王爷,按辈分仍旧是二皇子的皇叔。”
“二皇子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直呼我的名讳,此为不敬长辈;二皇子未发现重要信物遗失,且落入南境贼人手中,此为不严于律己、治下不严。”
“臣,恳请皇上秉公处理。”
满朝文武一片寂静,赵远只是臣子,朝中最不缺的就是臣子,但项棋不同,他是庆祥唯二的成年皇子的其中一位,母后为皇后,外祖为当朝左相,他们得掂量掂量。
沉默片刻后,陆陆续续有几位臣子站了出来附和,这些人几乎都是大皇子派或是中立派。
庆祥帝见无法掩盖过去,只能轻拿轻放道:“二皇子项棋目无尊长、治下不严,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两月。”
越秦王也没想一次就能将其嚣张气焰灭掉,但这份惩罚太轻了些。
庆祥帝生怕临时反悔,立马道:“今日朝会到此结束,退朝。”
越秦王拍了拍并不存在灰尘的朝服,体贴道:“二皇子别忘了还有罚跪一个时辰。”
“喜公公,在这儿帮二皇子记着时间,别让二皇子跪过了时辰。”
项棋的眼睛像要立马喷出火来,被陈元道及时拦住了。
“王爷,此次交锋是您胜了,但谁又能保证永远都是常胜将军呢?”陈元道意有所指道。
越秦王语气放松道:“本王觉着自个儿就是常胜将军,毕竟偷来的位置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陈元道眼神微微闪烁,他不信项朔真的知道些什么。
若是真的知道了,不会这样平静的与他对话。
越秦王冷嗤一声,步伐坚定的出了正大殿。
本来他只是猜测,但陈元道的反应,反而证明了他的猜想。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越秦王闭目沉思,脑海中灵光一闪,高声吩咐道:“云行,派人找找从前跟在父皇身边的杜文或是杜武公公的踪迹,本王总觉得他们还在人世。”
或许是两个都在,或许是只有一个还活着,又或是都遇了难。
杜文、杜武是孪生兄弟,一同入宫做了太监,两兄弟性格沉稳,嘴严,一直跟在先帝身前伺候,杜文被先帝提拔做了首领太监,先帝驾崩那晚,杜文、杜武自焚于御膳房,只留下两具烧焦了的尸体。
“是。”
等到越秦王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回到府中时,沈淮安和闲静王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小安,你脚程倒快。”一同退朝,沈淮安也就早比他离开几句话的时间。
沈淮安不动如风道:“王爷自当要忙碌些。”
越秦王收敛神色,将他与陈元道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陈元道眼中的不可置信,不似作假,我猜测当年圣旨一事有蹊跷。”
沈淮安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若是有两份圣旨呢,一道为真一道为假,庆祥帝和陈元道的皇位坐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如此惊慌。”
乐乐总爱给他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说叫什么电视剧,里面就有提到过什么真假圣旨,皇帝觉着事情不对,便会将圣旨藏在什么地方,坏人只能伪造圣旨或是为了周旋另立圣旨等等。
“臣,之前听过一个话本故事。”沈淮安将柳乐给他讲的故事重新加工,择其精华讲述。
项朔和项游两人听得目瞪口呆,“这……”
“世间真能有如此之事?”
沈淮安面不改色道:“只是话本故事,但或许有几分借鉴意义。”
项游手抚摸着下巴,突然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父皇驾崩前两天,杜文传信让我秘密入一趟宫。”
“但没说几句话,就说有人拜访,父皇神色着急,只说了一句,去羽字寻。”
“去羽字寻?”越秦王重复了一遍。
项游点头肯定,“只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搞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无事,慢慢查就好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倒也不差这么几年。”项朔安慰道。
“可惜今日并没有让二皇子一派付出任何实质性代价,项瑞的屁股都歪到天边去了。”项游说话一向都是如此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