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这半年以来已经有两三次面具没有准时送到了。”庆祥帝面部扭曲,气急败坏道,“三天两头的不露面、不上朝,会引起怀疑的。”
“阿律其王爷,是在大周待久了,您忘记身上流着的是南境的血了么?”庆祥帝,错了,应该是忽尔术对着阿律其直言讽刺道。
人皮面具的不准时,其中一定是有人插手,不然早不迟、晚不迟,为何今年发生这么多次?但朝中是谁开始不规矩了呢?这是让忽尔术最为恼火的事情,他不知道是谁察觉到了异样。
阿律其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椅子之上,而忽尔术只能坐在下首的另一个位置。
“若是被察觉,那么换一换就好?”阿律其晃着酒杯中的酒,浅浅的酌饮一杯,还是这个味儿正宗、带劲。
大周的酒都没有酒味儿,他只能在这庆福殿才能放肆、大胆的喝几杯,所以说谁不喜欢权利呢?站在权利的顶端,是每个人的梦想才是。
忽尔术没有听明白阿律其话中之意,反问道:“什么意思?”
“换一个人当皇帝。”阿律其这一次说的更加明白,他在大周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刚开始是一心为皇兄窜谋帝位,就算是将大周纳入南境的版图,他也愿意送皇兄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因母后曾说皇兄是他唯一的兄长,让他要尽心尽力的辅佐兄长,甚至临死之前还让他承诺今后只会做臣子而不做君主。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律其开始反思,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能做君主?论才能、谋略,皇兄能比得过自己吗?不能。
他踏入大周的那一刻,阿林卡已经是南境皇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只是南境的皇帝,无功无过,维持现状。
但他呢?从一名普通的书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的成为大周丞相,真正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并且还依靠着他的力量,将大周尊贵的皇帝进行偷梁换柱,换上了南境的人。
只要他愿意,大周的一切都囊入他的怀中。
忽尔术心里一咯噔,反问道:“你想要当皇帝?”
阿律其没有应声。
“可顺彰皇太后有懿旨,永远只能做臣子不能做君主。”忽尔术咽了咽口水,飘忽道。
在忽尔术提到“顺彰皇太后”几个字时,神色发生巨大的变化,眼神瞬间锋利。
仿佛阿律其不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尸体。
阿律其冷冷的丢下一句,“已死之人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独留忽尔术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空荡的宫殿之中,那一瞬,身体如同置入冰窖。
阿律其有反叛之心?忽尔术的心中冒出怀疑的种子,他应该向皇上汇报吗?
不行,必须上报皇帝,不然阿律其会第一个朝他动手。
想清楚后,忽尔术快步走向书桌,拿起笔认认真真写下一封书信,表明目前阿律其的打算以及目前他面临的困境,将信纸封好后,他想怎么讲信传出去时,才明白他没有任何向南境传信的通道,所有的一切,他都是倚仗的阿律其。
忽尔术瘫坐在椅子上,他是真正的孤岛……真正意义上的孤立无援。
这时手中的信,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信不信,他不能让阿律其发现这封信,若是阿律其知道这封信、或是他试图向南境传信,那么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忽尔术一咬牙,颤颤巍巍的将墨汁还没干透的书信放入火中,烧了个干净。
他此时能够倚仗的只有阿律其,没有第二个选择。
呵,可真讽刺,当初他被选中作为大周皇帝的替身被送往大周时,阿林卡为了防止他生出别的心思,没有给他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权利,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的一切听从王爷阿律其的命令。
现在,阿律其有不臣之心,他想要告发却没有任何的门路。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谁能给他生路,他就会听谁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