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能有今日,当然最感谢的肯定是刘表,没有他,文聘说不得现在还在等待机会,甚至这个机会始终都是遥遥无期的,现在机会出现了,他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证明主公没有看错人,这一仗对他很重要。
而赵范同样如此,这也是他一次机会,虽然在桂阳当土皇帝很不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当州牧能有点兴趣外,其他诸如什么长史之类的职位,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在贵阳他就是王。
所以刘表给他的承诺,没有任何一项是他看重的,但是许诺桂阳乃至将荆南交给他,却又是赵范所无法忽略的,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点实力自己去和张羡争荆南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他需要借助刘表之手。
就拿他身边的人所说,这样做不是与虎谋皮吗?最后张羡完蛋了,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毕竟现在他们能有土皇帝的待遇,不仅是因为张羡挡住了刘表南下之路,让他的手掌伸不到荆南,如果张羡败了,刘表还有什么道理不彻底控制荆南呢?
可是换个角度来说呢,张羡为了那一天已经准备的时间够久了,以他对张羡的了解,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试问到时候他们荆南三郡可能不登上张羡的战船?如果敢拒绝,他相信张羡会在攻打刘表之前,先把荆南内部彻底稳定下来,保证四方势力可以同仇敌忾,所以到时候他不答应必死无疑,答应也会被捆绑到张羡的这条战船上,比起与虎谋皮,自取灭亡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还有一件事情,不管赵范承认不承认,都是客观存在的,那就是他和张羡都是一方郡守,两人之间是没有上下之分的,可是现在张羡在他的面前,比之刘表都还要过分,就好像他才是荆州牧一样,对他颐指气使,这要是刘表,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还明面上还掌握着你的任免生杀之权,他这样做也就做了,除了忍只有忍,可张羡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在长沙拥兵数万,与其说赵范听他的话,不如说是心存忌惮,怕他提兵来犯,所以赵范心里会不服气,甚至是有些羡慕,而这样的心里也就使得他可以允许刘表如此对他,却绝对不允许张羡用同样的方式对他,她可以选择帮刘表,哪怕是无条件的帮他,却不会眼睁睁看着张羡有朝一日取刘表而代之。
见不得别人好,哪怕是陌生人与他素昧平生,可有时候这不就是人心?有些人的心胸就是这样狭隘,或者说是他有点性格扭曲,而之前,文聘一直防守,在他眼里就是在出工不出力,不想彻底消灭孙策,甚至他都以为他这样做就是刘表刻意叮嘱的。
只有这样,在无法彻底消灭孙策,却有可以迫使孙策逃走的结果,才会让张绣知道他在桂阳袭击了孙策,那时候张羡必然要来兴师问罪,因为这不仅仅是袭扰了孙策,而是在见到他的书信之后居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这几乎等于公开的背叛,甚至是公然的选择站在了刘表的一边,张羡不管是为了孙策报仇还是为了他自身的安全,都不可能放任桂阳与他有二心。
赵范当时非常害怕,甚至他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拿下文聘,把一切都推在他的身上,他早就把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所以对于这一仗只要桂阳城不被攻破,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赵范别的能力或许没有,可干一些背地里的阴损勾当,诬陷似文聘这样涉世未深甚至连最基本的人心险恶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那可太轻松了,到时候保管叫他百口莫辩,哪怕是到了刘表那里。
他有底气,因为虽然战斗是文聘在指挥,但别忘了他才是桂阳的太守,他才是这里最高指挥,所以他的话,才是真理,而文聘则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初次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刘表和襄阳那些人的心里,他们哪怕知道真相了又能如何?最后还是要将错就错,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文聘来得罪自己吗?
当然这样的事情在文聘追击后是不会发生了,因为孙策逃不掉了,可如果他逃掉了,那所有的责任就都是文聘的,是他阻止部队追击,对就是他追至部队追击放跑了孙策,就这一个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当然赵范如果真把文聘当愣头青那可就太低估他了,他在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所谓不遭打击易天真,所以一路坎坷的文聘又怎么可能遭了他的道,也不可能对他真正的信任,在他眼里,荆南的郡守都是有二心的,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一切,所以他这个指挥当的也是战战兢兢,不考虑长远一些都不成,要不然那他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因为他心里比谁都看得明白,主公借赵范之手对付孙策和张羡,而赵范何尝不是在借他的手来获得自己的利益,所以有些事情是无需挑明的,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不管就可以让你胡来,也不要依赖他什么都不在乎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可就太天真了,他越是看上去不在乎的,就越说明他很在意。
而他之所以还要去追击孙策,就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看起来赵范是他最大的的友军,实则他在桂阳内外无援,处境甚至未必比孙策好多少,甚至用傀儡来形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为不过,想要做些什么,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能自主决定,而是他身后的赵范,因为操纵傀儡的线在他的手里掌握着。
这就是他的处境,如此尴尬的处境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这一次是需要借助赵范的力量,而他带来的三千人在桂阳没有任何作用,哪怕他神机妙算,最终要消灭孙策甚至是张羡都必须借助赵范的力量,这就是事实,而他更清楚一件事,孙策一旦跑掉了,那他就会是放掉孙策的替罪羔羊。
除非主公刘表不会怪罪,只要怪罪,那就只能拿他来向襄阳上下交代,总不能拿赵范来交代吧?说句不好听的,刘表做梦都想拿下荆南这几人,他要真有这个实力,能不借此机会撤了他桂阳太守的职,说白了还是因为无法插手荆南,只能放任他们,而且以现在荆州的实力,这样的情况还会存在很久,最少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正是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文聘就必须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一旦走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不仅是孙策不会放过他,可能最后连赵范都不会饶了他,而要解决眼下的困局,才是真正考验他的难关,哪怕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真正的困难不是那些可能出现的危险,而是那些你想不到以及突然发生的问题,就好像此刻,看着孙策退兵,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这不上不下的情况才最让他难以抉择。
当然了,他之所以会义无反顾的追击,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连包括赵范在内的所有人都无从知晓的情况,那就是他今天他刚得到了一道绝密消息,在西南方向,斥候发现了秣陵军主力。
据观察他们已经到了很久,甚至可能比九江军到来的时间还长,这个消息着实有点让文聘大吃一惊,秣陵军已经出现了这么久的时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难道就这样放任九江军不管不顾吗?
你很难去想真相甚至答案是什么,因为就算你了解他们的最终目的,但却不清楚他们的作战计划和部署,所以还是很难去猜他们的真正意图,但最少从他们现在的态度来看,并没有打算去主动攻打九江军,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或者说是抢在秣陵军之前解决九江军的机会,要不然主公给他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虽然消灭九江军的目的他们也许是一致的,但是主公的命令却是孙家人一个不留,永除后患,而这些事情,只怕刘澜和他的帐下将领们很难做到。
战场的走向,也许不需要他来决定,但是孙策的生死却必须由他来决定,这就是主公给他的任务,也是他此行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很困难,可如果轻松的话,那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莫说整个荆州了,就是襄阳城内就不知有多少人去抢这份功劳,轮到猴年马月也不会轮到他。
文聘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此行来此很多昔日的好友以及帐下的校尉司马纷纷献策,不希望他来荆南,他当然明白这些人都是好心,都害怕他在荆南发生威胁,可是除了这些说辞还有什么能让他不来的借口吗?
当着众人的面,他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态度,不能因为危险就不来,反而因为危险,才是我们的机会,因为没人愿意来,没人会愿意跟你去抢,在你眼里这可能是机会,在他们的眼里,这不仅不是机会,而且还很危险,性命攸关,不值得。
战场是很残酷的,但是在荆州,却成了一些人镀金的首选,这多少有点当年岩郎御林军的意思,虽然他们之中真正能战之士占据了大部分,可这并不等于其中有一些滥竽充数的世家子弟借此机会混一个出身。
这样的情况不仅很多,而且还非常的普遍,包括现在的诸侯们都有这种情况,比如刘澜的近卫军中最初就有很多类似的情况,只不过随着军制改革之后,所有的近卫军都要从辽东军中招募这才使得类似的情况有所好转,而未来刘澜还会继续变革,比如他会给摄山营更多的机会。
虽然他已经打算拿摄山营开刀,打算裁军,但越是这样就越要付出一些代价,不然摄山营不服气,连关羽都不会服气,到时候裁军的事情只会遇到重重阻碍,而未来近卫军招募不再只面向辽东军,而是从辽东以及摄山营内选拔的话,那相信关羽会很双开的同意。
因为这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决定,却会使得摄山营成为所有军中士兵心目中的圣地,因为龙骑军、近卫军骑兵和步兵只面向辽东军招兵,为了有朝一日加入龙骑军甚至是近卫重、步兵的一些人甚至不远万里前往辽东投军,而这也是为什么辽东的人口稀少,可是兵员却从来也不会缺的道理。
而到了辽东,士兵们要面对的不是中原的诸侯,而是辽东的胡人,因为军械精良,再加上徐晃练出的精兵良将,辽东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了乌丸和东部鲜卑,当然早些年徐晃和阎柔的手段是非常血腥的,那就是一味的屠杀,用最残忍的手段去震慑鲜卑与乌丸,这才有了辽东如今相对安稳的环境。
可是后来,因为袁绍与公孙瓒的作战,一些乌丸以及鲜卑部落又蹦跶了出来,这才又引起了徐晃和阎柔以及田畴等人的重视,尤其是在公孙瓒被消灭之后,刘澜的怒火转到他们身上,而他们的怒火自然也就又一次转到了鲜卑以及乌丸人的身上。
两次大规模的攻打鲜卑与乌丸,使得辽东境内的乌丸全部躲入了辽西,而鲜卑更是远走北方,但这样一来,辽东是安全了,可刘澜借东胡练兵的目的却失去了,所以喜欢又再次对高句丽等胡人下手了。
但这些只是一切的开始,真正的改变是随着孙乾的到来,这个时期阎柔到了东莱为太守,田畴更多的负责辽东的军械生产,而刘澜调任孙乾,目的其实只有一个,继续加大对东胡尤其是鲜卑人的管控,而孙乾到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布了一道每年秋季都要执行的秋季行动。
减丁计划,当然随减丁计划一同被执行的还有另一道秣陵,那就是分而治之,至此辽东的鲜卑、乌丸以及高句丽等东胡,受到了辽东强大的军事力量震慑,再也失去了对辽东乃至整个幽州兴风作浪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