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用不上卡尺,简植把玩了一会儿,把卡尺放回箱子。拿了一个竹筐上山收集树叶。收集的这种树叶,是准备熬制草木碱的。
洪武年间的面食,还以烤饼和面条为主。蒸制的馒头也有,不过是酸的。揉过的面团在空气中就能发酵,在温度合适的时候,能发酵的很好。不过这时候没有食用碱,不能中和发酵菌和其他野生菌群产生的酸,所以现在蒸的馒头,都是酸馒头。
简植知道中国的西北有一种草,用来熬制草木灰碱最好不过。不过现在没办法去找。一是太远。二是那地方现在还不归朱皇帝管,去那儿算出国!
树叶拿回家,在大锅里烧成灰。边烧边扒拉,烧透烧尽用水泡上,静置一夜。第二天,取出树叶灰上微微发黄的液体,用锅熬成坨,再碾成面儿,就可以用来中和发酵的面团了。原先简植只是把制成的碱给冯寡妇用,并没有把制碱的方法告诉她,今天准备把方法教给她。
傍晚时分。简植吃过了饭,里长第一个走进了院子。
靠在竹棚前的躺椅上,葛大壮说:“简家小子,可是有好办法啦?”
简植:“有是有了。就是有一些事情,得跟大家伙商量一下。一会大家来了一起说。”
葛大壮:“嗯,你小子是个聪明后生。这几年给咱村儿出了不少主意,村里承你的情哩。”
简植:“嘿嘿,还不是里长管我管的好嘛!不是我说葛叔啊,你说你一个里长,手底下还有好几个甲长,平时你不干个欺压邻里、强抢民女啥的,你操这么大心干啥?”
葛大壮从躺椅上坐起来,拿起来茶杯又放下,左右看看没有趁手的东西,把两只鞋从脚上扒下来。
“我让你欺压邻里!”左脚的鞋向简植飞了过来。
“我让你强抢民女!”右脚的鞋也向简植飞了过来。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干那事儿?”葛大壮直吹胡子。
简植:“哦,那岁数小的时候干过呗。那你说说,村里有几个后生是你的娃啊?”
葛大壮直接站了起来,光着两只脚就奔着简植来了。
简植赶紧迎上去,抱住脑袋让葛大壮在后背上打了两下。然后扶着葛大壮坐下,又把两只鞋塞到他手里,说:“您可真是的,明知道我在气你,你还真生气呀?”
刚靠到躺椅上的葛大壮又想站起来。这时候,冯寡妇领着小玉进了院子。冯寡妇给葛大壮行礼,又见过简植。葛大壮见来了人,只得把鞋又套到脚上。
陆陆续续,人来的愈来愈多。简植看了看葛大壮,葛大壮捂着半边脸,咳嗽一声对简植说:“这个,咱村的情况你也知道。前几年洪武爷征兵打仗,现在村子里男人少女人多,各家情况都差不多。这不是听说你有赚钱办法,就都想来听听,我就同意了,可没想到来这么多。”
简植苦笑说:“咱村三百多户人家,这得来了一半儿。你先把人安排的坡下的空地上,这院子里都站不下了。我等一会出去,我得把方法改改再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简植站在坡地前面,说:“大家静一下,听我说。”等安静下来,简植接着说:
“听里长说,大家想找我要个法子,多挣点儿钱贴补家用。本来想了个法子,可来的人太多了,这个法子呢就得改改了。现在我和大家说一下,家里有四十岁以下的,十二岁以上的想挣钱的女人可以来。事情呢,就是去应天府卖面包,大概需要五十人。工钱呢,管吃管住每月二百文,一个月后,生意好的话最少给四百文。大家回去想一想。要是家里能脱开身、想来的,明天到我这里,找马胜和曹一二登记报名。现在大家先散了吧,回家仔细想一想。我和里长他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在低低的说话声中,人群慢慢散去。简植招手示意冯寡妇、马胜和曹一二留下,回身向院内走去。
竹棚下,几个人围在简植的桌子前。简植说:“以为只有几家呢,没想到来了这么多,方法就得改改了。”
葛大壮说:“这事儿怪叔,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
简植说:“没啥,叔。本来的法子也不全面,还有一点担心意外。要是只教会了几家这个手艺,就担心到了应天保不住这个配方。这样人多了,咱们就把价钱定低点儿,到应天就迅速铺开市场。卖的人多了,见怪不怪的,也就没什么人掂心配方了。乡亲们也能有个稳定的营生。”
简植停了一下,等大家消化一下话里的意思,又接着说:“我这个人懒散,本来不想弄这些的。这几年,邻居们对我颇有照顾,既然乡亲们有挣钱的想法,那我就做一做。面包能挣钱,可对于一个村子来说生意太小了。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方法可以挣钱,本钱却没有,所以这个面包的事情呢,咱们几个人一起做。先成立一个公司,可以分红......”
葛大壮说:“公司是啥?”
简植:“哦,是商号,就是一起做生意的意思。”
葛大壮:“哦,我知道商号。”
简植和大家详细介绍了想法和操作方式,最后说:“这个事情,我准备交给冯婶婶去管理。一开始我和马胜、曹一二都去,葛叔你在村里。等生意上了轨道......也就是正常开起来了,我们就分批的撤回来,研究下一个生意。”
商量结束,大家站起来往外走。简植对冯寡妇说:“明天早上,领小玉到我这儿来一下。我教你做另外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