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广贤文》里说:天上众星皆拱北,世间无水不朝东。比喻百姓拥戴帝王,又比喻四方臣服或民心归向。
为了当大官,为了吃口好的,给主管个人前程的帝王唱赞歌不算错。可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错的。
天上众星皆拱北?你让南十字星怎么想?
世间无水不朝东?恐怕是你不知道欧洲的莱茵河、易北河。
陈先生心中只有经史子集,对实物百工不屑一顾。简植用诗词镇住他,又跟他说的不唯史、不唯上,是此时华夏对世界的认知有限,他不要阻挡学生们要接受新的事物才好。
九月初,简植赶了辆驴车,和曹十二到皇城求见太子。柳彝安接了两人到了春坊,简植行礼见过太子。
简植和曹十二一起,从车上搬下来一个一尺见方的水泥块,和一段一米长,用青砖和水泥做成的墙。然后对朱标说:“太子殿下,这就是咱的生意了。”转过身从车上拎下装着干水泥的木桶说:“此物我管它叫水泥。加水搅拌后,可替代白灰黄土泥浆。用此物砌墙架屋,比白灰黄土坚固百倍,可防虫蚁、水泡,百年不倒。”
朱标:“哦?真能百年不倒?”
这水泥块,是纯水泥做的。水泥具有水硬性,经过三天从水里拿出来,水泥块比真正的岩石都硬。简植从车上拿下一个锤子,抡圆了敲在水泥块上。简植使足了劲,敲的水泥块直冒火星子。
朱标:“哦!果真坚硬,建城墙可否使用此物?”
来了,简植等的就是这个。现在的水泥,普通百姓肯定用不起。国家财力,才是简植的目标。史载:洪武元年南京的内圈城墙建完。第二年,也就是明年才开始建第二圈城墙。把四圈城墙建完,一共花了朱元璋二十多年。
简植立刻昂首挺胸的说:“当然没问题!”
“你随我来。”朱标干脆利落,带着几个人又来到了工部。还是中午,还是饭前,还是单安仁要去吃饭时。
不过,单安仁对于简植的再次到来没有不高兴。上次火炮的功劳虽然是简植的,但朱皇帝对单安仁也是褒奖有加。朱元璋单独在工部下添加了兵仗局,专管武器制造,要一年内给神机营换装备。这些,都是朱元璋对尚书单安仁的肯定。
简植又给单安仁演示了一次锤子敲水泥。单安仁也对水泥喜爱非常,问:“可要安排工匠学习制造?”
简植急忙摇头:“不不不!上次火炮制造方法献与朝廷,是因为火器正是国家急需之物,可解皇上和太子忧心。同时,火器乃军国利器,民间不可私自制造。这回这个水泥,草民想留下来自己经营,好有一份可以饱腹的收入。”然后上前低声说:“这是我答应替太子经营的。”脸上一副你懂的表情。
单安仁看了看太子,朱标装没听见。
虽然简植压低了声音说的,可这个距离,朱标不可能听不见。单安仁是谁啊?那是每每都能得到朱皇帝的认可,屡屡受到朱皇帝表彰的工部尚书。人精儿一样的人物。
“那不知简公子来我这里,所为何事?”单安仁装傻。
简植道:“工部管辖事物颇多,不知能否采购一二。单大人开恩,草民能多一口饭吃。”
单安仁:“如果质量能够保证,工部自然是应该采购。只是不知造价几何?”
简植赶紧说:“不贵不贵,每千斤只需三两银子。”
单安仁:“这价钱不低呀。如果用白灰加上黄土砌墙,每千斤只需一两三钱银子。”
简植心想,单安仁不愧是得到朱皇帝赏识的官员。这么大的官儿,这些账目数字张嘴就来,实在让人佩服。实际上,是明年就要修第二圈的城墙了,单安仁这几天一直在看着城墙造价呢。
简植说:“单大人,这账不是这样算的。请来看看这段墙样本。”简植把单安仁领到那一段墙样本的旁边,继续说:“刚才那个水泥块儿,是建筑城门和墙头等关键地方用的。普通的城墙,只需要在水泥中添入两倍的河沙使用,就可以保证强度。也省去了在关键地方,需磨砖对缝,再用糯米浆粘接的造价。整体算下来,使用水泥砌墙,每一段城墙的造价是低于现在的价钱的。”
单安仁点点头,说:“什么时候能供货?”
简植:“最多四十天后就能供货。”
单安仁:“那四十天后先供应一批。如果真能达到这个样品的程度,工部就大量采购。”
简植:“谢谢单大人恩典!”
这就是有太子在的好处。在另一世,就算采购方明知道是好东西,最少也要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对公司有好处的东西,对个人却没什么好处。把你拖慌了,自然就知道送些好处去求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