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船队汇合的日子是漫长的。第二天上午,简植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支着下巴,苦苦的思考地中海的阳光为什么这样明媚。水手来报:有客来访,说是阿尔赫城主阿尔艾因的三公主,名字叫贾米拉·阿尔艾因。
低着头,瞪大眼睛的简直整理了一下嗓音,说:“嗯,放下舷梯,不要用绳梯。要尊重女性,我马上来。”心里想:现在穆斯林的女性,难道可以外出露面吗?为什么事儿来的呢?
梳洗整理之后,一身大明长衫的简植,对着已经在坐的公主缓步而行,脸上是热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热烈欢迎贾米拉公主殿下,能见到公主殿下一定是真主赐给我的福分。公主美丽的眼睛让我手足无措、不知所言,还请殿下见谅!”然后抱拳微微躬身行礼。
没办法,简植只能夸赞对方的眼睛。贾米拉公主一身淡绿色传统罩袍,戴着同质地的头巾,面上是白色的薄纱,只露出了灵动的眼睛、整齐的眉毛和雪白的额头。在唯一露出肤色的额头上,是一颗鲜红宝石制成的眉心吊坠。罩袍、头巾是中国的丝绸制作,眉心坠是印度的传统式样。在这个东方商品非常昂贵的时代,只有城主的女儿,才能这样打扮自己。
贾米拉公主起身,面向简直微微点头,清脆的说:“赛两目。”这个不用翻译,是穆斯林祝福语。
简植看了看公主身后的两个侍女和两名侍卫,然后对着公主说:“不知尊贵的公主殿下,驾临所为何事?”
通译说完后,贾米拉公主身边的侍女答道:“公主殿下是我们城主最喜爱的女儿。听说遥远的大明帝国来了尊贵的客人,在得到城主的允许后,前来领略东方的风俗文明。并带来了城主的回礼。”侍女回答时,简植注意到,公主的眼睛灵动的左顾右盼,不停的打量这个会客的船舱。看这双眼睛,公主的年龄应该在十五、六岁左右,是一个古怪精灵的小女孩。
礼物是一块雕琢成城堡样子的水晶,和一套银制的餐具。银制的餐具很精美,简植注意的,却是那块透明的水晶。简植暗道:这不是中国的水玉嘛!自己怎么忘记了世界上有水晶这种东西,用它磨制透镜,比简植制作的玻璃要好太多了。应该给望远镜升级了。
简植赞美了礼物,公主开始询问一些大明的事情。比如大明大吗?最大的官叫什么?大明有骆驼吗?大明的小孩有专门的老师吗?女性穿什么样的衣服?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
简植看着公主灵动的眼睛,笑着给她描述了大明的疆土,普通人的生活。公主狡黠的问,能不能请大明的工匠到这里教他们制造火炮。简植笑着略过了这个问题。
当公主问东方的婚礼是什么样子时,简植请出了李夫人和马天凤。女人和女人有自己的交流方式。让简植没想到的是,公主身边的侍女,竟然能够担任简单的通译工作。最后,几个女人都去了李夫人的舱室。
中午,在李夫人的邀请下,贾米拉公主同意留下来用餐。简植船上的大厨,当然会做简植的拿手菜。在当地购买新鲜的食材后,六道精致的东方菜肴摆上了三个女人的餐桌。
简植不能作陪。贾米拉公主说她还没有结婚,是不能在陌生男人面前摘下面纱的。
不陪就不陪。简植给公主安排了最后一道菜,撒了薄薄辣椒粉的烤羊腿。烤羊腿是阿拉伯人和欧洲贵族常吃的食物。但辣椒还在遥远的美洲,现在只有简植手里有。简植要借机会推广这种调料,以后要把辣椒粉,卖成黄金价。
下午,送走贾米拉公主后,李夫人来到简植的舱室。喝了葡萄酒的马天凤睡觉去了。
李夫人:“公主的目的是火炮工匠。当然,她也确实对大明的风物感兴趣。”
简植:“嗯,我也猜到了。这个是不会答应她的。”
“是啊,赚钱的宝贝哪有给人的道理!不过,我不知道会长能坚持多久不给她。”李夫人说到这微微的笑了一下:“贾米拉殿下,好像对你也很感兴趣。我是女人,能看出来。”
简植看着李夫人,耸耸肩说:“哦?是这样吗?”
李夫人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止住笑容说:“我们说点别的吧。昨天下午,我和凤妹妹去了这里的市场。走了一下这里居民居住的地方,通译给我介绍了基本的种族环境。今天又见到了贾米拉公主,我认为,我们有机会在这里站住脚。”
简植笑了:“你是说‘我们’?”
李夫人顿了一下,微红着脸说:“哦,是你,是你们。我忘了我是一个人质,还是一个你要杀掉的人质。”
看着李夫人微红的脸,简植有了促狭心,看着李夫人的眼睛慢慢的说:“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停了一会儿,看着李夫人慌乱的眼神和瞬间爆红的脸,又接着道:“你那么能干。只是红旗帮的赎金又要增加了。”最后又笑着冲李夫人眨眨眼睛。
李夫人半转过羞红的脸说:“会长……,会长不能这样说话。我…我比你大。”
简植:“哈哈,好,说一下你的建议吧。”
李夫人缓了缓语气,慢声说:“你知道的,我红旗帮有倭寇。实际红旗帮不只有倭人,还有占城人、朝鲜人、吕宋人。海盗是一群亡命之徒,但是在红旗帮里,他们能共同谋生。这里的人也一样,各个种族的都有,也都是为了生计奔忙。所以,咱们想要在现有条件下站住脚,不一定全都得用明人。”
简植没有说话,慢慢的思考李夫人的话,最后立起一个大拇指,给她点了一个赞。缓缓说:“你有把握?”
李夫人:“红旗帮来一半的人,我有把握。”
简植:“条件是什么?”
李夫人:“解除我人质的身份。”
简植:“可以。但是你的身份是军师,掌总的,必须是我的人。”
恢复了底气的李夫人露出微笑:“你不准备留在这里?”
简植:“新登州总商会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