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非洲。马胜在一座小土丘上眺望这片土地。
马里帝国是一百多年前建立的一个国家,位于非洲西部。马里南接热带雨林,北面一直到撒哈拉大沙漠,是西部非洲和北非的商业要道。穆斯林人通过它把食盐和日用品贩卖到西非,换回马里南方盛产的黄金和宝石。
贸易和税收,为马里帝国积累了无数财富。五十年前,皈依了伊斯兰教的马里国王曼萨·穆萨,前往穆斯林圣地麦加朝拜。沿途用于购物或者施舍的黄金无数,使沿途黄金的价值一落千丈,直接造成了埃及的经济动荡。当时,北非有人直接管马里帝国叫做‘黄金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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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马胜在简植标记的非洲西海岸登陆,一路向东。
在没有码头的地方,马匹上、下船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所以随船运来的马匹是不够的。这使沿途的村舍和贸易商队遭了殃。
健壮的马匹和驼畜被抢夺,并入运输给养的奴隶队伍,物资和财物劫掠一空。被俘虏的人群裹挟在队伍中前进,反抗者被屠杀殆尽。马胜大军的身后,沙尘四起的土路边是高大的油棕榈树。树下堆满了反抗者的尸体和大大小小的人头塔。
血淋淋的人头塔是起威慑作用的。蒙古西征时,成吉思汗、帖木儿都搭建过人头塔。那时蒙古人管人头塔叫‘惊观’,后来被记录的文人改成了‘京观’。
随着队伍里骡马的增加,运送火炮和给养的劳作奴隶也骑上了驼畜。独轮车被砸碎,遗弃在了路边。
奴隶士兵中有黑人也有白人。奴隶士兵骑在马上,身上是简易皮甲,左手小圆盾,右手是长长的投枪。
运送给养的年轻奴隶,羡慕的看着奴隶士兵。因为奴隶士兵是可以和水手们吃同样食物的,而劳作奴隶吃的,则是沿途掳掠来的糟糕食物。不过,想成为一个奴隶士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作战勇敢,还需要高大强壮的身体。所以,虽然掳掠来的食物很糟糕,年轻的劳作奴隶也是大口吞咽。只有先拥有了强壮的身体,马胜才会给他们证明自己勇敢的机会。
赵贺尧和马胜一样都是斥候出身,指挥着十支斥候小队往来奔忙。有的小队在前方探路,有的小队在左右两翼遮蔽队伍的行程。还有一支殿后,防止被人堵了后路。
马胜大军的目标,直指马里帝国的首都尼亚尼城。
尼亚尼城坐落在尼日尔河边。从登陆海岸到尼亚尼城有一千多里地,马胜沿途劫掠走了二十多天,这让马里帝国的现任国王穆萨二世有了充足时间调动军队。在一座叫提尼杨的小城,马里的军队堵在了马胜队伍的前面。
斥候报来信息,提尼杨城外,一支万人队伍正向马胜队伍迎来。距离五里。马胜命令队伍停止前行,做战前准备。劳作奴隶从驼畜身上卸下舰舷炮,和粗大的木架组装到一起。奴隶士兵从马背上取下手弩,装上弓弦。
表现优异的劳作奴隶,则配上了一把唐刀。如果在作战中有表现的机会,这些劳作奴隶会被提升为作战的奴隶士兵,脱离终日劳作的命运。
两方人马相距两里的时候,马里帝国的军队停止了前进,双方开始对峙。很明显,马里军队在等着马胜进攻。斥候在马里军队的阵前左右横插,不时的举起手弩朝对方阵营发射弩箭。这是引诱马里的弓箭手射出箭羽,好估计出对方战弓的射程。第一次和马里的正规军队作战,马胜和赵贺尧,都不知道对方弓箭的威力。
两三次的抵近试探后,赵贺尧吹响铜哨,召回斥候。马胜挥手,奴隶士兵前出,慢慢走向马里阵营。劳作奴隶扛着舰舷炮和木架跟在士兵后面。水手把霰弹枪装入背囊,点燃了火把,随时准备点燃火炮。
离马里军队三百米,赵贺尧命令奴隶士兵停止前进。对面,马里骑兵已经开始催马小跑。在传统战斗中,这是准备骑兵正面对冲了。双方的骑兵,会在这三百米的距离内,把自己的战马催动到最高速,然后展开血腥碰撞,显示自己的勇武和强壮。
马里军队没见过热武器在战斗中的应用。显然,他们用错了战术。
劳作奴隶迅速把木架放置在地面上,另一个奴隶把舰舷炮的炮身插到木架的旋转孔中,然后趴在舰舷炮旁边的土地上。两个水手互相配合,一人准备换弹,一人瞄准,准备点火。
马里骑兵已经中速奔跑。马胜的奴隶骑兵没有任何动作,这让马里骑兵不知所以。我们冲锋,你们等着?这时候,原地等着的骑兵可没有机会催动马匹提速,是明显的吃亏。
马里骑兵正考虑是不是该延长中速奔跑的时间,好在最后接触时提速,发挥出最大的马力,马胜的舰舷炮响了。火焰和浓烟,推动着高速喷出的实心弹丸,在马里骑兵中犁出一道道血肉通道。五十架舰舷炮,五十条血肉通道。
水手用木槌砸下炮身上的密闭楔铁,快速换弹。炮口又一次喷出了火焰与浓烟。
后膛炮不用擦拭炮管内未燃尽的剩余火药,直接换子炮,这就是比前膛炮快的原因。五十架舰舷炮,又是五十条血肉通道。
一百多米的距离上,比拳头略小的实心弹打到马身上,可以洞穿马的胸膛。打到人身上,可以把人撕裂成两截。看着身边血肉横飞的战场,马里骑兵惊慌了。坐下马匹也害怕,明显的减了速度不愿继续前冲。
第三声炮响的时候,三千人的马里骑兵已经搅做一团。前面的想要回马逃跑,后面的骑兵却阻住了退路。
战场上,哪里有时间重新整理队伍。第五声炮响的时候,地面上已经积起了血洼。马里骑兵的战马,已经在蹄下踏出了血花。终于,前面的骑兵分左右绕开自己的队友,开始往回奔跑。不过在他们跑出射程前,最少还要挨上三次炮击。
奴隶骑兵的马在躁动,奴隶骑兵都盯着马胜,只要马胜一个手势,就要随后掩杀。马胜命令奴隶骑兵分到左右两翼,劳作奴隶冲到前方背起木架和炮身,朝马里骑兵追去。前进了三百米,劳作奴隶放下木架,又把炮身装到木架上。奴隶骑兵跟进,护在火炮两侧。
马胜没有让奴隶骑兵追杀,是因为对方的步兵、弓手没动,还有七千人守在原地呢。舰舷炮往前三百米,炮火就能打击到马里的步兵和弓手了。
不操作火炮的剩余水手来到火炮旁,给打空了的子炮重新装填火药。装填火药很简单,从木箱里拿出丝绸包裹的定量火药,塞进已经凉下来的子炮里,把实心弹用木槌砸进子炮口。再用铁钎子顺着子炮的引线孔扎破丝绸,把新的引线插进去。速度很快。
重新响起来的火炮,让炮弹开始在步兵中肆虐。本来就让自己的骑兵冲乱了阵型的步兵和弓手,也开始反身逃跑,跑向身后的提尼杨城。
见对方阵型已乱,马胜才向奴隶骑兵挥挥手。奴隶骑兵开始催马追杀。
战场离提尼杨城有三里多的距离,马胜在慢慢的前行。来到提尼杨城前一里时,马胜的战马,已经不能完美的躲开地上的尸体了,常常把马蹄踩在软软的尸身上。
马胜止住了队伍,赵贺尧吹响哨音,召回了追杀的奴隶骑兵。大队人马绕到提尼杨城门的正前方,躲开了那片被鲜血浸黑了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