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教皇回到罗马的第四天。
罗马城里有四十七座教堂,也就是有四十七个主教来圣彼得教堂汇报教产。四个大主教一起接收各个教堂主教的汇报,徐仙姑也在接收汇报工作的行列里。简植则负责起现场的安保和指挥工作,让前来汇报的主教安静的排队等候接见。
这是忙碌的一天,包括教皇在内所有的人都没吃午饭。一直到下午两点,汇报工作才结束。到了晚上,汇总工作才完成。
汇总的账目,足足有三个厚厚的本子。内容包括城内的房产被侵占情况,城外土地被侵占情况,还有各个家族和教民欠下的教廷十一税数额。
普通教民欠下的十一税很难收上来了。经年积累欠下的金钱数量,普通教民无法承担。教皇会在合适的时间,宣布免去穷苦教民的债务,以显示上帝的慈悲。
大小家族对教产的侵占和欠下的税款,这时候就成了教廷进攻他们的武器。只等着区分敌我之后,对不恭者进行绝地打击。
罗马城里有一个孔蒂家族,是米兰孔蒂家族的分支。
米兰的孔蒂家族族长已经晋升为米兰公国的大公,势力膨胀的很大,已经开始染指佛罗伦萨共和国。罗马城的孔蒂家族是孔蒂大公的旁系孙,势力在罗马城里只能排中等偏下。本来,这个家族是不会被排在重点打击的范围里的,但是他倒霉就倒霉在他有一个对他不亲的公爵爷爷。简植想要制造和孔蒂家族的矛盾,这时正好用教廷的名义进行打击。
汇总完毕的当天夜里,居住在卡拉卡拉浴场附近的孔蒂家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据曹十二和领队的教廷骑士说,在夜里宵禁巡逻的时候,看到两道身影窜入了孔蒂家族宅邸的高墙。巡逻队伍追到高墙前时,院内塔楼上射出了箭矢,伤到了三名水手和一名骑士。随后巡逻队伍对院落进行了攻击,孔蒂家族负隅顽抗,最后巡逻队伍不得不动用了火炮。
战斗结束时,在孔蒂家族的院子里发现了那两个逃入孔蒂府邸的人。两人已经在反抗过程中毙命。经查实,孔蒂家族宅邸中有大量铠甲武器。
第二天中午,安东尼大主教在万神殿的战神广场主持了审判大会。在大会现场,皮埃尔家族的人出面指认,违反宵禁、逃入孔蒂家族宅邸的两个人,就是孔蒂家族的直系血亲。安东尼大主教当场宣布,孔蒂家族对上帝不敬,蓄藏铠甲,意图攻击教廷的罪名成立。鉴于孔蒂家族的族长已经在反抗中战死,其他家族成员将被驱逐出罗马城。永世不得再回到罗马。
安东尼还利用这个机会宣布了教皇的新命令:为了所有教民的平等,罗马城内拆除所有的武装塔楼。各家族围墙不得高过两米,厚度不得超过十寸。家族骑士的名单、铠甲数量要上报,家族财产上报,登记注册。为了严防大家族凭借势力对其他教民巧取豪夺,以后罗马城要在教廷的管辖下,建成一座公平的城市,一座安全的城市,一座繁荣富裕的城市!就像热那亚一样。
实际上,这次行动有很多漏洞。比如说,谁见过推着火炮巡逻的士兵?比如说为什么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能给根深蒂固的孔蒂家族造成了伤亡过七成的伤害?不过,这种事情会有谁站出来说呢?
城内的大家族人人自危,小家族拼命的归还侵占不多的教产。
科隆那家族和奥尔希家族的人,因为舍不得到手的巨额财产,拖延了时间犯了致命错误。
教廷骑士开始清理城防军中两大家族的势力。只要是两大家族的人,都被以各种原因解除了武装。等这个消息送到两大家族族长手中的时候,罗马城已经关闭了城门。
徐仙姑一身锁甲,身披大红的披风,左手持刀,右手六发装霰弹枪,站在马车上指挥水手进攻两大家族的据点。各个小家族知道教廷的进攻目标,或者闭门不出,或者跟在后面打秋风。还有和两大家族素有旧怨的小家族,打着教廷的大旗进攻两大家族的作坊、商店。
一夜一天的战斗,科隆那家族的科隆那宫被炮火轰成了废墟,奥尔希家族在城北的宅邸断壁残桓。
两大家族被打折了腰杆,随后而来的是教廷的人口普查。
所有的人,都需要互相指认确定身份,然后制作身份证件。就是被困在城里的游商也要确认身份,发放通行证件。
这是一次血腥的大清洗。大清洗之后,留在罗马城的人被认为是上帝的忠诚信徒。这些居民将被赐予初级教士的身份,税务减半!
人口普查是简植让徐仙姑提出的建议。在自己的城市里,除了砖石城墙之外,用一点小恩惠再为自己建立一道血肉城墙,这是东方人早就使用的方法。在欧洲,教皇格里高利认为这个方法正好适用于教廷。
洪武十年,西历1377年十一月六日。
人口普查已经进入第七天,圣彼得教堂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身穿白衣,头戴教皇冠的格里高利坐在教堂大门口的宝座上,身后是深红色的教堂大门。教堂高高的尖顶上是耶稣受难像。
安东尼大主在教宣读教皇的旨意。
教堂的台阶上,依次站立着身穿红衣、头戴红帽的大主教。徐仙姑同样身穿红衣站立其中。只是徐仙姑的帽子与其他大主教稍有不同,是女式圆顶桶帽。
安东尼先宣读了科隆那和奥尔希家族亵渎上帝,侵占教廷财产的事实。宣布对两个家族实施‘绝罚’。
绝罚,是中世纪教廷对教民的一种惩罚。具体内容是开除教籍,驱逐出罗马城,剥夺信仰上帝的权利。这在当时是教廷对教民的顶格处罚。
宣读完对两大家族的处罚,安东尼开始宣布新就任的枢机主教。教皇统一了枢机主教的服装,从这一天开始,枢机主教也叫做红衣大主教。
除了新晋红衣大主教的徐仙姑,其他七位新晋大主教皆来自罗马城内的中小家族。包括帕尼家族、科尔西家族、博威斯基家族、斯蒂凡家族、萨维里家族、阿尼巴尔尼家族、皮埃尔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