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激荡的世界。
在简植赶往休达的时候,马天凤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日本四国岛。马天凤沿着岛屿打了半圈,被堵在了四国高地和讃崎山脉间的一处狭长谷地。在谷底,火炮失去了射程威力。
身先士卒是对的,犯险冒进是错误。身先士卒的犯险冒进,是错误中的错误。这次被围,就是因为马天凤轻装追敌,犯险冒进。
王阳曾经给简植写了一封密信。密信中,王阳让简植下命令,命令马天凤回到帕斯。但是简植很忙碌,一直在几个重要港口中游走。这封没有人敢拆开的密信,就一直追逐着简植漂泊在海上。简植到现在也没看到这封信。
自从到了四国岛上的德岛平野,马天凤就一直在追杀讃崎国的逃亡武士。为了提高速度,马天凤和王阳率部离开了大队人马,一直追到八十公里以外的云边寺。在云边寺山下的三叉谷地,马天凤遭到了围堵阻击。
围堵的敌人,是四个令制国联合在一起的浪人武士。谷底狭窄,舰舷炮的仰射角不够,无法发挥威力。沿山坡下来的敌人,迅速的冲入了火炮阵地中。因为人数上的巨大差距,战败的马天凤一退再退。直退到了山坡上的云边寺,马天凤才稳住了阵脚。凭借着云边寺的坚固石墙,和四国的士兵开始对峙。
拼杀已经一天一夜。按离开大部队的距离算,大部队赶到参战的时间应该在中午。为了减少拼杀节省体力,用作发射的弹药已经打光了。水手们已经抽出了唐刀,拿后膛枪的,已经上了刺刀。
马天凤累得躺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看了一眼同样在恢复体力的王阳说:“对不起,师兄。是我的错。”
王阳擦了一下流到眼角的血,趴在石头上看着山下,嗓音沙哑的说:“还没到道歉的时候。老师让我保你安全,我就必定保你安全。退上山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水流冲出来的狭窄裂缝,深度大概有一丈二、三。一会他们冲上来的时候,我会领着兄弟们在那里拼杀,你趁机滑下那个裂缝。然后我们会往山顶上退,引开这些杂碎,你趁机下山。”
马天凤没吱声,王阳过了一会又说:“只是对不起这些兄弟了。”
马天凤呲呲的笑,低声说:“叫你一声师兄,心没数了吧!你以为我会跑?你以为我下了山,兄弟死光了,我会安心的活下去?一会儿,他们就会再一次冲上来,你我只管劈砍!我的夫君,会为咱们报仇的。”
山下的武士开始怪叫着冲锋。马天凤翻了个身,仰躺着放松挥刀的右臂。王阳看着冲上来的日本武士,咬着牙说:“大丈夫,生该如此!”
马天凤说:“姑奶奶命中注定该绝于此!一会你不要管我,只管砍杀。杀一个、赚一个!”说罢翻身而起,抽出唐刀,把刀鞘扔掉,带着仅剩的三名女卫,迎敌而去。
这是无尽的劈杀。在马天凤感觉到麻木的双臂,再也无力挥刀的时候,山坡下火枪声响起,往上冲的日本武士开始散乱回头。
紧追着马天凤的大部队,终于赶到了。
马天凤砍翻身前最后一个敌人,看着冲上山坡的商会水手杀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握着的唐刀,落到了地上。马天凤仰头倒地,放声大笑:“卑污的小日本儿!你们不知道,凤凰中的凤是雄的。等着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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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义的飞剪座舰没有海洋堡垒号快,虽然全速行驶,还是花了十三天才到了阿尔赫港。因为事前的安排,陈祖义手下的各路海盗已经聚集在港口。陈祖义整合了船队,来到休达港。
陈祖义和阿尔艾因是有默契的,所以海盗们可以在阿尔赫港内停留。休达港就不行了。如此大规模的船队,让休达港如临大敌。
确实是大敌。陈祖义的手下平时都是小队行动,从没有冠冕堂皇的聚集在一起,在大白天的时候进入过一个港口。休达港仅有的六艘武装船拦住了船队,要求检查后再入港。船上都是海盗,又没有货物,怎么可能接受检查。陈祖义看向简植,眼神里是询问的意思。简植双手一摊,说:“队伍是你的,你决定。”
陈祖义转过身,喊道:“抄家伙,杀进去!”
大小船只二百多条,一共四千多海盗,区区六艘武装船怎么能抵挡住。这边的船只进入绞杀,剩下的船只冲进港口。海盗们跳到海水里,冲上了岸。
大白天的,港口武装船的巡查也就是做做样子,他们盼望这些船只是几支大型商队偶然聚到了一起。当海盗开始亮出兵器,刚刚跳帮过去几个海盗,六艘武装船的港口卫兵就跪了。缴械投降!
卫兵又不傻。开玩笑,六艘船对阵二百多艘船,最好的结果是英勇就义!
简植在陈祖义的座舰上,悠哉的看着海盗冲入港口街道、仓库。满面微笑的心想:你知道马胜的大军就要到了,带了这么多船过来,本来就是想趁势劫掠。还装模作样的问我的意见,心思大大的坏。
海盗们劫掠、翻找财物很是内行,其他的就不行了。最后,还是简植派出了随身的五十个安保水手,带了陈祖义手下的小头目,在岸上接手了管理工作。水手把没跑掉的居民,驱赶到港口的空地上看押。在休达半岛和陆地间的地峡建造了临时防御工事。然后让陈祖义派出手下,骑着快马去打探马胜大军的位置,建立联系。
港口外望风的海盗来报,有大明人顾长卿求见陈祖义。
顾长卿是马胜的手下,是东方白鹳号的船长。顾长卿早就到了直布罗陀海峡,驻扎在商会的直布罗陀港。海峡这边打的热闹,顾长卿派人打探了情报,这才赶来相见。
有船队留守水手加入,休达港的保卫力量更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