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趟松陵镇,顺利定下四百斤的货品买卖,庄可卿干劲满满,回去的一路上都是哼了小曲儿。
进了村没直接回家,倒是一打弯绕到村长院里,先把今天的情况说了。
“这好啊!”
村长激动坏了,他之前也听了村里传言,担心薯干不好卖呢,谁知转头丫头这么争气,就是签了个十文一斤价格的买卖回来。
“明日,不今日下午我就让人通知了村里,明天早晨二李树下头集合说说建磨坊的事!你在家里准备准备。”
庄可卿笑了点头应了。
她这边还有四百斤的货要出,十天时间,加上家里如今存的些淀粉和之前剩了的,粉丝是能供应的上。另外的薯干,只要天气好,二百斤也不是难事,只是家里没那么些番薯了,还得向村中大伙买些来。
不如就趁这机会……
心中有了想法,庄可卿拉了大黑回去的步伐都快了。
沈凌跟着她跑了一上午忙了水都没喝几口,这时瞧见她快活的样子,没喊一句辛苦,反而只有满眼的宠溺之色。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秦蔓枝带了阿满细细了,庄可卿端了热在灶上的饭食两人简单吃了点,之后沈凌温书,她便又开始捣鼓竹子。
小院里安静的很,只偶尔几声“咄咄”的敲击,但很快又平复下去,直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铜锣声。
“明日午后二李树下集合,村长有事宣布。”
铜锣敲的山响,一路从村头到村尾,不管是田里干活的还是待家里躲懒的,是都听了个清楚。
“有事没事的都去啊,别不当了回事。”
敲锣的人一边敲着,见了人还喊上声,想来是村长千叮咛万嘱咐的。
村里久没有这样正式的通知过什么事了,就是上次教大伙鱼田的法子的时候都没得这样。当时不过是几个汉子在田里喊了声,干活的就去听了,没听到的就回来问人,不管怎么着,总能打听到法子。
可这次显然不同寻常,怕是有什么大事。
“哎哎,知道啥事不?”
有人性子急,等不到明日,当即就捉了人的袖子问。
“不知、不知,村长直让我来通知,你若想知道,明日早些个去,占个好地方便是。”
没得了消息,众人具是心痒得抓耳挠腮。
其中几个昨日碰到李由带了庄可卿往家走的村民,不免心中有了些猜测和联想。
“莫不是又同庄家丫头有关?”
“啥?这话怎么说了?”
“我昨日瞧见李由带了这两口子往村长家去,倒是脚步急的很,问声干啥也没回我。”
“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张耆老昨日也去了村长家呢!”
“乖乖,莫不是真有什么大事,竟连耆老都惊动了?”
村民好奇的紧,可猜来猜去都是没什么头绪。于是只能相互说着嘴,等着第二日的到来。
同村中其他人的激动与好奇相比,庄可卿经了一下午的时间,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娘,明日我午食后同阿凌一起去,您和阿满在家休息便好。”
晚食时,庄可卿饭桌上同娘说了自己的打算。
“嗯。”
秦蔓枝抱了孩子,嘴上轻应了声,可脸上却显出些担忧的神情来。
她之前一直以为女儿说的把薯干和粉丝配方教给大伙是像鱼田法子那般。可谁知这丫头竟然是想在村里办个作坊,而且都已是同村长和耆老们商量定下了!
并不是怀疑自家女儿的能力,只是办作坊这事,办的好了,人人夸赞,要是做的坏了,那以后该如何在村中立足呢?
庄可卿一直在思考明日如何同村民们说明的事,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娘亲情绪的变化,但沈凌却是敏锐的察觉了。
“娘,此时可儿并非有意瞒您,只是不想让您过于担心罢了。”
少年说的坦然,沉静的声线莫名让人有种信赖感,神奇地抚平了秦蔓枝心中的焦虑,“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她身边。”
直到沈凌说出这样的话,庄可卿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娘的感受。
“娘,是我错了,只是最近有些忙,以后再不会如此,您就先原谅我这次吧?”
她故意坐到秦蔓枝的身边,同稚龄小童般的靠在娘的胳膊上,瞪了双杏核大眼,哀哀地请求着对方的原谅。
经女儿这么一搅,秦蔓枝心里好不容易攒起的些微怒气如泡泡般“噗”地下就消散了,只余下些担忧来。
她又瞧了眼坐在饭桌另侧的沈凌,心知这孩子总是知些分寸,有他在,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才轻拍了拍庄可卿的头,说:“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娘不盼你挣了多少钱,日后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便好。”
“娘,我知晓。”
“凌哥儿也是,可儿向来主意大,得你多看顾些,不要纵着她胡闹。”
小两口齐齐应了,一家人这才解开心结,安安心心地用了晚饭。
待到第二日,不说下地的村民心不在焉,就是早上河边洗衣的妇人们,都是七嘴八舌的猜测着今日中午到底村长要同大伙说些什么要紧事。
有趣的是,各家竟不约而同的提前的午食的时间,还未到了点,二李树下都是聚满了人。
庄可卿同沈凌到的时候,树荫下已经没了位置,家家户户不说拖家带口,也是老老少少的来了不少。穿了裤衩疯跑的小孩到处乱窜,绕着树下乱跑瞎叫的,合了其他站着聊天、坐着吃零嘴的一起,看着热热闹闹的。
小两口一来,村民便看过去,热情的打招呼,口里亲切地喊着丫头来啦,沈小郎来坐的,手里的零嘴左一把右一把的往人手里塞。没多会,两人就给围在大伙中间,是连衣摆上都兜满瓜子花生果子的。
沈凌平时在外没什么话,见了人虽是礼数周全,可村民们不知怎的,在他面前却是连个玩笑话都不敢说。
但今日他这收了许多零嘴,面上又难得的生出些想拒绝又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倒让人感觉一下同他拉近了距离。
“沈小郎无需同我们客气,我这儿还有些个枣儿,你也带回去,祝你早些同丫头生个大胖小子。”
大婶笑的眯了眼,开口毫不避讳就是催生,这直白的口气,一下把沈凌难住了,实不知回什么才好。
万幸此时村长到了。
老人家手里提了个铜锣,后面跟了几位耆老。他径直走来,村民都自发的让了条道出来。
待在树下站定,他举了布锤敲了记铜锣,扯了嗓子喊了声:“都安静了,莫吵!”
锣声脆响,离了远些的都停了闲聊唠嗑,手中零嘴也不往嘴里塞了,就是刚刚疯跑的小孩都止了步子,被自家大人拉在身边,手捂了嘴不许发出声音。
村长平时好说话的紧,开句玩笑都不得生气的,但真要遇了大事,动了锣的,就不能轻忽了,可是要紧的大事。
大家静的快,不多时,整个二李树下的广场就没了什么声音。村长清了清嗓子,也不废话做什么开场白,直接就说:“村里打算建个番薯作坊。”
他声音不小,离的近了的是都听清了的,可没人明白这番薯作坊是做啥的,是互相瞅了几眼,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而离了远了的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个什么作坊的,但没听的清楚是什么作坊。心里好奇了跟猫抓似了的忍不住朝前头站着的打听,直问刚村长到底说了啥,啥作坊的。
嗡嗡声从外向内,渐渐得议论声就起来了。
“番薯作坊?”
“做啥的?”
“不知啊,这番薯还能做啥了,要专门弄个作坊出来?”
有些个头脑灵光的,立马就想到庄家二房三房做的那个薯干来,但细想一下又不对。这薯干大家伙看在眼里,是根本不赚银钱的,村里也不可能起了用这赚钱的心思啊。
所以,村长说的番薯作坊,到底是个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