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千两如何?”
话音刚落,秦蔓枝倒抽一口凉气,眼中震惊之色显露无疑。
那桂花茶自己不光喝过,也还一起学了如何窨的,要真就说起来,这方法就是大街上随便拉上一人,无论男女老少,只消教上一遍就能学个八九成,如何能卖到两千两的高价了!
可左进却是啪啪地击掌而笑,快意非常,“两千两,庄姑娘果真看中你我交情,开了这样实在的价格!”
“但我左进也不好全然受了姑娘恩惠,便就再多加五百两,你看如何?”
这回秦蔓枝是嘴都惊的合不拢了。
扣扣
什么两千两,五百两,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雪花银呐,如何在这左公子口里就好像百十文钱一般,根本算不得什么似的,随意至极。
“那便多谢左公子好意了。”
庄可卿也不推拒,直接就应了左进两千五百两的价格来,丁点也没觉得坑人。
几句话谈成笔大生意,席间除了秦蔓枝还回不过神,其他人都是面色如常,转瞬都是聊起别的话题了。
“庄姑娘,我看你们如今借宿客栈,可是还未找到住所?”
“我正有一私宅,所处清净,若是不介意,自可赠予你们,也省的再去寻了住处了。”
“不必,我们明日已经约了牙人,这两日就能定下地方,不劳左公子费心。”
平日见了左进都要不舒服,更遑论去住他的私宅了,这是沈凌如何都不能容忍之事。
左进既不尴尬,也不显勉强,只是笑笑说道:“那就等沈老爷,庄姑娘搬好地方同我知会一声,也好上门拜会,再就正可寻了时间,将契书签了。”
几句话还是绕到生意上,可见他对这花茶生意是多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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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席,吃到未时才就结束,左进着车夫送庄家几人回去,自己则沿着街市,行路回府。
“韶伦,韶伦到底何人,为何这样熟悉?”
他喃喃了一路,回了府上,管家送来醒酒汤时还就没琢磨清楚。
“世安,你可知韶伦此人?”
管家躬了躬身,垂首答道:“老爷说的可是朝中原来的吏部尚书,现已致仕的韶大学士?”
端了醒酒汤的手一顿,左进也是心神微震。
韶伦,原来是此人?!
他竟收了沈凌做弟子?
那怪不得是有本事将其举荐入国子监了。
抿了一口茶汤,将茶碗置于案几之上,左进微阖了双眼,心中对沈凌评价再升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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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伦人虽离朝,可能量依旧巨大,且不提朝中的门人好友,便是在当今圣上心中亦是地位超然,此人弟子,只要得中进士,那必如自己所赞那番,似鲲鹏入海,如雄鹰展翅,前途不能限量。
……
有了左进那边马上要入账的两千五百两,庄可卿现在是心也不慌了,腿也不软了,腰杆子梆硬,第二日见了牙人,就说要寻个里国子监近的,再稍大些的院子来,里面最好还有水井,方便以后吃水的。
只隔一日,档次就提了这么高,牙人虽不知发生什么,可哪有嫌生意做了大的,钱拿了烧手的,面上是更殷勤几分,甚至还主动租了辆路边的骡车,说坐车去看房的。
有了车确实方便些,在几户相互离了远点的房子中间转悠几趟都没耗费什么时间,临了中午,三人随便在外对付一顿,下午又再看了两家,庄可卿就定主意了。
看中的是个一进院子,有正房一间,厢房两间,考虑到后面还当要把庄保年接过来,所以也没选太过拥挤的,三间主人房的侧边还有带了下人的耳房,中间天井就是个院子,没有什么假山松竹,却是铺了青石板的,干干净净,瞧了清爽。
屋里里头家具齐整,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料的,但做工都算考究,五六成新的样子,可见主家保养的不错,都是细细用的,没什么划痕脏污,搬进来少做打扫就能住人的。
水井也有,就在灶房边上,连带着杂货间,空间都是敞亮,至于牲口棚子倒是没有,不过地方大了,也不妨碍改建一个,只是这院子规整,以后怕是不好再种些菜蔬,养鸡养鸭了。
“就这间吧,地方大些,能转的开身,离国子监走路不过一刻间,还清净,也不耽误读书。”
“夫人好眼光,这屋子啊,以前可是没出租过的,还是房主着急回乡,但又不舍得卖了,才挂在我这儿,说是寻个有缘人家租了,不求租金多高,但求爱惜些个,不要污糟了里头就好。”
牙人笑的眯了眼,心道着屋子就算说是租金不高开,可也比这人家之前看的院子要贵的多了。
“您且说说这价吧。”
“哎,房主说了,最好是租给读书人呢,您家老爷举人出身,又是要在国子监读书的,确是正合了人的意了。”
牙人这马屁拍了啪啪响,庄可卿也不答话,只笑眯眯地瞧着,等他报价。
只要不是太过离谱,她都懒的还价了。
“一年六十两,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这价格实不算便宜的,若是付上一年的租金,再加上付给自己的牙钱,合计就得六十六两,牙人此时也有点个忐忑,就怕这人家摇头说再看看的。
“那便定下吧,马上回去同你签契吗?”
“啊、啊?”
庄可卿应的太爽快,牙人差点没反应过来,他以为这夫人至少会讨价一二呢,自己是连说辞都想好了,大不了咬咬牙便宜个三四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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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对方根本没还价,还要立刻签契。
真是,多久没做过这么顺溜的买卖了!
牙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夫人老爷喊的殷勤备至,等回了牙行签了契,更是千恩万谢地送着他们出了门,还道什么时候搬屋,尽可寻了他来,定给办了妥妥的。
人家这么热情,庄可卿自然也省的自己再去找人,便说明日就搬,请他安排一下。
牙人忙不迭地应了,第二日果真大早的就带了几个脚夫过来,帮着从客栈将行李都给运到了新家。
许了几人银钱,院子大门一关,一家人打水的打水,洗刷的洗刷,忙了一整日,才就将里头拾掇好。
“以后这儿就是咱家了。”
白日没空出去买菜,庄可卿临晚索性出去叫脚店送了桌饭菜来,品种全不能与左进请的那顿相比,但此时坐在新家的主屋之中,一家人心里却是异常的轻松与欢欣。
“嗯,是咱的家。”
秦蔓枝垂头轻轻按了按眼角,应下一句。
说起来,这几日她这心啊,就是从没放下过,从那日进城的欢喜,到遇马的惊惧,再到亲眼见到女儿同左公子谈了个千把两银钱的生意,桩桩件件都是超出她以往的认知,而她们偏又住在客栈之中,这来往皆是陌生之人,更是使她夜夜难得安眠。
在她来说,这日子真不如二李村时过的舒服惬意。
不过,如今她们也有新家了,以后凌哥儿读书,她与女儿在家带阿满,总归是能再过回原先的清净日子的。
大抵猜出娘心中所想,庄可卿面上不显,却是心中微沉,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这京城,屋上落下片瓦都能砸下三四个达官显贵,至于知州、通判那样品级的官员,都是比护城河里的乌龟还多,自家虽是没有惹祸的打算,但就前日那般随便路上走走,都差点能被马匹踢断骨头的情形来看,这地界,实在不是那么好待的。
更何况阿凌还要在国子监读书,那所在,更是皇亲国戚,高门大户扎了堆,又怎会与州学一样?
想到这里,庄可卿出声提醒:“阿凌,我们已搬了家,后面暂时无事,明日我便将家里东西理一理,准备好了礼品,你就去礼部尚书府上拜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