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为自己着想,未雨绸缪以致牺牲至此,但她又何尝愿意阿凌赌上未来,只为满足自己的愿望呢?
月色如水,凉风徐徐,小院之中一片静谧。
“阿凌知我。”
庄可卿浅浅而笑,樱唇微启,细语呢喃。
“但夫妻既为夫妻,有事便该共同承担,以阿凌之慧心,该是明白,今日我气的不光是你应这比试,而更是因你隐瞒于我。”
夜风缓缓,推着云朵隐隐遮住了高悬的明月,庄可卿侧过头去,避开沈凌轻抚他颊边的手,任由微风吹乱她鬓边的碎发。
月光黯淡下来,只余院中一点油灯的火光颤颤巍巍、忽明忽暗。
青年只觉指尖一空,细腻温软瞬间不复,他面上一怔,良久之后微微浅叹。
从小到大,他皆一人独行,早已习惯任何时候都要居安思危,与可儿成亲之后,好不容易得来这平淡满足的日子,他才更是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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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如今不过白身,便是中得进士入朝选官,在这京城之中也非入流,若想凭借一己之力护得家人周全,实非易事。
只是,此番还是他错了。
夫妻之间该当坦诚,同进共退,可儿所言,才是至理。
青年目光越渐柔软,似是想通了什么,缓缓说道:“可儿,以后任何事,我不再瞒你。”
清风阵阵,拨云见月。
……
三日后,国子监休沐日,京郊公主府别院。
“沈凌,此次你尽力就好,就算输了,小爷也不怪你。”
小国公樊嘉瑞立于假山一角,对着眼前的青年低声嘱咐。
他面上沉稳,可眼神深处却是显露出一丝烦躁之意,显然对今日这比试的结果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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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嘉瑞才到会场,刚饶了一圈与长辈拜礼,这才坐下,就听一旁有人小声议论。
“文渊阁主人?”
他低语一句,顺着旁人的目光往主座看去,左侧裕王,他认识,居中国子监祭酒,亦是熟的不能再熟,可右侧那面带浅笑的老者,却是从未见过。
“小公爷,那就是文渊阁主人。”
左弘盛适时解释一句,“听说长公主为请他出席,都是寻了一卷青莲居士的墨荷图送去。”qqxsnew
青莲居士乃前朝名士,极善书法,一手丹青更是出神入化,只是大多画作毁于战火,遗世之作十不存一,可见其之珍贵。
而愿以此画相请,那文渊阁主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除了已经远去归隐的韶伦,当世之中,只有他可被尊以‘大儒’之名。
“不过个寻常比试而已,何至于请了这位过来……”
樊嘉瑞一阵无语。
当日纪晁趁着长公主生辰之日把他们比试的事捅出来的时候,他就预料不好,哪晓得长公主还能爱子心切到这种地步,竟用千金难换的墨荷图换这位老先生做一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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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们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赢?
与之相比,自家老爷子从头至尾可就没问过一句,甚至今日都是不愿前来。
都是长辈,怎么就人比人气死人了!
在场显贵众多,可与樊嘉瑞相同想法的并不在少数,一边惊叹长公主如此大手笔,一边又觉长公主溺爱无度,心里是嫉妒又羡慕。
日上三竿风露消,时候不早,虽然不知为何长公主的位置一直空着,可时间却是耽误不得。
书香苑中,驸马立于正中,感谢众位宾客前来,言道此番只是年轻一辈之间以文会友,其胜者不该骄,败者不当馁,只需坚定向学之心,自然有展示才华的机会。
此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让纪晁这边参试的三位选手暗自欣喜。
驸马大人这话,可是隐晦,若是在此比试胜出,于众人之间崭露头角,那往后入朝为官、荣华富贵都非难事了?
这样一想,几人都是激动的不行,本来以为这回不过是赚些钱财,哪知还能平白得了此等机遇,一时之间,看向对手沈凌的目光都是不善起来。
纪晁坐在驸马身边,挑眉得意地看向樊嘉瑞的方向,眼中挑衅之意尽显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