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痕揉着眼嘿嘿的笑着走出来。
月影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安小朵带着两个丫环回房,就听洛熙大声说:“今日没抓到鬼,大是可惜,只是要敢有下次,被我捉到,我活剥了她的皮,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以后,再不要议论什么鬼怪了。”
安小朵扭头看了看,月影偎在洛熙的怀里,娇弱无比。
三人回得房内,关了房门,安小朵问,绿痕,你守在窗边,发现了什么?
绿痕吃吃笑,“小姐,那鬼头发披散着,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她是个女鬼。”
“你怎么知道?”
“嘿嘿,她有胸嘛,还不小呢?”
红芷正喝着水,差点喷出来,“你这个不知害躁的丫头。”
安小朵笑骂一声,打个呵欠,说:“别闹了,睡觉了!”
次日清早起炕,梳洗乔装过,又奔向了安然堂。
洛熙早在那里侯着了,看见安小朵,说:“安大夫,昨晚要多谢你,肯腾出地方让我母亲暂住。”
安小朵摆摆手,“洛王爷,你若不嫌弃,就让贵夫人在这里休养几天,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她的病,怕是得养一段时日。”
“真是不知怎样谢你,我家夫人,也多亏你,才恢复得这么快。”
洛熙又客气了一番,吩咐两个丫环守着大福晋,自己离开了。
红芷瞅着他走远,急急的说:“少福晋,你怎么把大福晋放在这儿,以后洛王爷天天来,我们不是很容易被看破了吗?”
安小朵哭丧着脸,“我也不想呀,可是,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又不好替安大夫拒绝,是吧?”
绿痕拍拍脑袋,“真是要疯了,洛王爷以后天天来报到,大家可要演好戏哦,千万别演砸喽!”
三人一起崩溃得垂下脑袋。
安小朵被迫开始了分裂人格的生活。
她在王府和医馆之间,在沈落落和安小朵之间飞速的变幻着,有沈落落在,安小朵必须消失,有安大夫在,沈落落一定不见。
天呀,折磨人呀,要有精神分裂症了!
可王府里偏还有个不省心的月影添乱。
这天,安小朵正打算出门,被月影拦住了。
“姐姐,你怎么老是往外跑呀,今日我去老王爷那儿请安,他还说起这事呢,可别怪妹妹说得难听,要守妇道,小心家法呀!”
安小朵大笑,“妹妹真会说笑话,你见过记女劝大家闺秀守妇道的吗?”
月影倒也不恼,“我知道姐姐去哪儿,不就是安然堂吗?”
“对呀,我去瞧瞧额娘,有什么不对吗?妹妹不也常随着王爷去吗?”
“哈哈”月影捂着嘴笑,“是去瞧额娘呢,还是去瞧安大夫呀,不过,安大夫倒也真是潇洒,一表人材呢?”
“怎么,妹妹才瞧着几次就动了春心了?”
“我动什么心?一天跑一次的还是姐姐你吧?”
“我一天跑一次是不假,可妹妹不跑,心里却想着念着挂着,真是的,呵呵。”
安小朵笑着,自顾自走了出去。
行至半路,终觉心里不安,刚才那月影说到老王爷,难道她去告状了?
想起上次行家法,安小朵心里有些小怕怕。
这个臭屁女人,跟个绿头苍蝇似的死盯着她不放,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不能老是这样被动,不然,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可是,怎么办呢?
正想着,忽听前面人声嘈杂,凑近一看,一堆无赖正围着一个姑娘拉拉扯扯。
那姑娘破衣烂衫,满脸黑乎乎的,头发都脏得打了结,可独独那对眼睛,却亮得摄人。
一个无赖嚷着打赌,“我敢说,这妞拉回家洗一洗,绝对是个美人,谁带走谁捡一大便宜。”
其他的都无耻的笑了,中间一个穿花衣裳的极丑无比的男人一弯腰,把那姑娘扛了起来。
“谁跟你们打赌,我可是盯她盯了好几天了,就青青乐坊那帮娘们都没她俊,她是吴良大爷我的了,走开,走开。”
那姑娘拚命挣扎,奈何身材弱小,张口呼救,周围人却都散了去。
“瞧这小声音,嫩得呀,美人呀,跟我回吧,不比在这街上当叫花子强呀!”
吴良笑着摸她,姑娘凄苦的眼神在周围人身上流连着,及至看到安小朵,目光静止不动。
安小朵双腿一叉,拦住了那个无赖。
心里真是怕怕呀,这吴良她也认得,惯常在大街上乱晃,算是地痞子中的“领军”人物。
“哪来的臭小子,活够了?等爷送你上西天呀?”
说着,一脚踢过来,安小朵轻轻躲过。
“看不出,还是个练家子呀,好,爷有空,陪你玩玩。”
吴良放下那个姑娘,揉揉手腕,拧拧头,向安小朵走过来。
安小朵只觉一座又脏又臭又高的黑铁塔向自己压过来。
天哪,这人比自己高了几个头呀,有小巨人姚明那个子吧?不过,比姚明可丑多了。
看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安小朵摸出腰间的扇子,花里胡哨的耍了一圈,那大个儿被她耍得有些发晕,她瞅个机会,跳起来,对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
打中了!太好了!
她拉起那个姑娘,脚底抹油,赽快溜吧!
使劲跑,拚命跑呀!
可是,那黑塔的阴影越来越大,马上要覆盖住她们,一害怕,心就急,手脚就不听使唤,扑通一声,两人摔倒在地。
“这位公子,你不要管我了,自己快逃吧!”
那姑娘用力推她。
“那怎么行,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嘛,就算救不了,陪着死吧!”
但是,好惨,眼瞅着那个黑塔的臭脸越挨越近,突然有人冷哼了声。
“吴良,挺有出息的呀,又忙着追叫花子呢。”
安小朵抬头一看,是洛熙。
自从认识他,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英雄神武,这么帅,这么勇敢,这么可爱过!
如神兵天降,绿痕形容得真是贴切呀!
安小朵看着洛熙长身玉立,双手抱臂,桀骜不驯的样子眼泪都要流出来。
“呃,是洛王爷,呵呵,没事,玩呢,嘿嘿,哎呀,玩累了,我走了,洛王爷,不碍您老的眼了!”
那黑铁塔立马变成了小土堆,陪着笑,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不见。
安小朵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洛熙还有能让地痞闻风丧胆的力量。
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只会装酷的尖刻的胆小的懦弱的小心过了头然后又傻得分不清好女人坏女人的……笨蛋呢。
洛熙走上来,扶起她,“安大夫,想不到你一个文弱书生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魄,在下佩服。”
安小朵汗颜,“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心无力,却执意为之,更显先生品质高洁。”
安小朵这回真崩不住了,这人怎么这么会夸人呀,她忍不住大笑,见洛熙目不转睛的看她,忙又止住笑,脸微微发红。
这时,身边那个姑娘对着安小朵和洛熙跪倒就拜,“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你叫什么?怎么会在街头行乞呢?”安小朵问。
“小女子灿若,因父母双亡,来此寻亲,想找出嫁在京城的姑姑,谁知半路被人盗去了盘缠,一路乞讨至此,却又得知姑姑家早就搬走,不知去向何方。”
灿若说着,泪如雨下。
安小朵看她可怜,就想,近来医馆生意繁忙,也缺个伙计,不如,就让她留下帮忙,也算给她一条生路,先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当下就问:“你有什么打算?”
灿若摇头,“我已无去处,只得过一日算一日。”
“若姑娘不嫌弃,不妨来我医馆帮忙。”
那女子倏地抬起头,显然大为意外。
安小朵以为她误会自己心怀不轨,忙又解释,“这个,我是个大夫,开着一家医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呵,绝不强求。”
那女子呜咽着,“灿若万分愿意,灿若定当好好服侍公子。”
“那个,不是要你服侍,是……”安小朵不知该怎样表达,洛熙拉住她。
“一向冷静自如的安大夫原来也有语不达意的时候呀,好了,别说了,带她回医馆吧。”
到了医馆,安小朵请红芷烧了点热水,请那姑娘自去洗漱,她则和洛熙坐在药铺里说着些闲话。
以男人的身份与洛熙相处,让安小朵看到了洛熙的另一面,这个男人很能侃,很讲义气,也很热乎人,完全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样冷酷怪僻。
两人随意聊着,从安小朵所熟悉的医道说开去,上达天文,下至地理,愣得侃得没边,两人越侃越热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正说着,突然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叫:“公子。”
安小朵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