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朵趁着他转头的时间钻入了水底。
原来淹死的感觉是这样的,窒息,胸闷,痛,吸进的是冰凉的水,好痛,好难受。
可是,她不能拖累洛熙,他会游泳,少了她,也许会有生还的机会也说不定。
水疯狂的涌进她的鼻子里,嘴里,她的意识有点模糊,死了吗?
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感觉肺部一阵轻松,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她睁开眼,洛熙像条大鱼似的驮着她,在水里拚命的游着。
“傻瓜,你会被累死的。”
她的泪流在水里,无声无息,洛熙回头看她,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也许也流了泪,落在了水里。
她知道,他支撑不了多久了。
安小朵抬头看了最后一眼洞外的天空。
没有太阳,没有蓝天,没有白云,只有大雨倾盆而下,大量的泥水顺着洞口流进来。
洞口?
天,洞口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安小朵纵身一跃飞出了洞口。
她微笑着向仍在奋力游着的洛熙伸出手去。
洞外的空气非常的新鲜,两人躺在满是泥浆的地上对着天空大笑。
雨很快停了,天边出现一条美丽的彩虹,青草碧绿,天蔚蓝,阳光热烈,一切,都很美好。
活着,真是好!
原来这个山洞竟是有一半隐藏在水底下,洞口和石室的位置却是在河岸上,因为下了两天暴雨,河水暴涨,冲垮了岩壁,河水汹涌而入,洞内水位急剧升高,差点没过洞口。
两人对着这地底奇观唏嘘不止。
终于可以回家了!
安小朵抱着洛熙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跳,又跳又笑又唱。
“我要好好的洗个热水澡,我要躺在炕上好好的睡个三天三夜,不对,我应该先叫厨房做上好几桌好菜,我要吃个三天三夜,直到撑死!”安小朵嘴里不停的咕咕着。
肚子咕咕的叫着,应着,看来是相当愿意被撑死。
洛熙看着她笑。
安小朵对着那笑发了愣,突然有点难以置信,好像这是一场梦。
洛熙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你在洞里说过的话,不要忘记哦!”
安小朵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在洞里说过太多话了,你要我记哪一句?”
“洛熙,我爱上你了吗!”
洛熙学着安小朵的样子一嗟三叹的说。
安小朵登时面红过耳。
他,不是睡着了吗?天,丢人丢大了,这该死的告白,安小朵眨巴眨巴眼睛,说:“我没说过呀,你做梦的吧。”
洛熙看着她,一直坏笑,直到王府。
两人敲门,不多时,一人探出头来,叫:“哪来的要饭花子,去,去,我们家主子够闹心的了,你们就别在这添乱了。”
洛熙哼了一声,叫:“阮大。”
不料那个仆人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安小朵手脚麻利的捉住他。
“鬼呀,鬼呀!”阮大直叫唤,吓得两眼直翻。
“阮大,你看清楚,这是洛王爷,我是少福晋,哪来的鬼呀!”
“啊?”阮大擦了眼,又战战兢兢的摸了摸洛熙的手。
“洛王爷呀,您没死呀,您可回来了!”
“谁说我死了?我有那么容易死吗?”洛熙推门进院。
“您不知道,京城里都传遍了,说您被恶鬼捉了去,说少福晋跟人私奔了。”
“胡说!”洛熙怒斥,“谣言从哪传来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听说是那个吴良的亲眼看见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都五天了,以为您死……呸!瞧我这嘴!”阮大连连打自己的嘴。
“别打了,传我的话,把那个吴良,给我抓送官府,看我怎么收拾他,要不是我们命大,真就叫他这个恶鬼给害死了!”
“啊?洛王爷,您就别管他了,您先管管这府里的事吧,大福晋遇见鬼,失踪了,五福晋,变成鬼了,老王爷他,他……”阮大他了半天,洛熙一把抓住他,“你给我说清楚,我额娘怎么失踪了?”
“这个,王爷,您就问月福晋吧,她知道得比我清楚!”
洛熙急匆匆的跑向西院,安小朵在后面紧跟。
月影的房门锁着,洛熙敲了半天,只听里面月影尖叫,他慌忙用脚把门踹开,眼前的景像让他目皉尽裂,安小朵也是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老王爷正趴在月影身上,月影挣扎着,哭叫着。
看见洛熙进来,老王爷的反应更加奇怪。
“臭小子,出去!”他回头骂。
安小朵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洛熙却是真疯了,他揪住自己的父亲,使劲掼到了地上,又用力踹了两脚。
老王爷被打傻了,嘴角流了血,眼也肿了,面上却忽现惊喜之色。
“洛儿,洛儿,你回来了,你没死,你好好的回来了?快,让阿玛看看!”
他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流涕,像是完全忘了刚才自己在做什么事。
洛熙浑身颤抖,那拳头却再也落不下,落下的是滚烫的泪。
“月月?”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看向月影。
月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洛熙,我也不知道,自从你失踪,他,他就粘上我了,我好想你呀,洛熙,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怕,我死也见不到你了。”月影哭得凄惨,“他是你阿玛,我也不能对人说,”
洛熙“啊”的大叫,抓起老王爷,使劲的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呀?”他叫得声嘶力竭。
老王爷只是看着他傻笑。
洛熙的拳头举了又举,最终落到了墙壁上,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很快,墙壁上出现了血印,他仍是不停止。
安小朵想制止他,却没料到,跪在地上的月影拿了把剪刀,就向自己的脖子插去。
安小朵一脚踢飞剪刀,月影大哭,“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洛熙抱过月影,身子仍是抖个不停。
安小朵吩咐人将老王爷架了出去,看看地上的两人,她关上门,也走了出去。
红芷绿痕灿若三人,知道她没死,早就聚拢来,齐齐的站在她身边。
“谁能告诉我,府里怎么了?”安小朵疑惑万分。
三人对视一眼,红芷说,“我来说吧。”
正欲开口,外面突然电闪雷鸣,门哗的一声打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闯了进来。
她的脸上刻满刀痕,血肉模糊,很是恐怖,对着安小朵直扑过来。
“沈落落,拿命来!”她鬼叫着。
安小朵吓得尖叫,三个丫头却不怎么害怕,只是一齐揪住那人。
“五福晋,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是我们小姐告的秘,真的不是,要告早就告了,不会现在才告。”绿痕有些无奈的说。
五福晋?
安小朵想凑近点看清楚,那个女人突然张嘴就咬。
“管家,管家,快来把五福晋带走!”红芷焦急的叫着。
不多时,管家带了几个男人来,七手八脚的把那个女人抬走了。
安小朵惊魂未定。
“那个女人,是,五福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红芷叹口气,“少福晋,我正要跟你说呢,你和洛王爷失踪的那晚,五福晋又出去偷会那个紫衣男人,也不知老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派人跟在她后面,把他们抓奸在炕,然后,请了卫娘,把她的脸划花了,又在黑屋了关了几天,再出来,不知怎么的,就认定你是告密者,天天来闹,可你又失踪了,她就发了疯。”
绿痕撇嘴,“小姐,上次你和温宁少爷的事,就是她和洛王爷说的,她自己才是告密者,心里有鬼,自然就想着别人也跟她一样。”
红芷点头称是。
“要不是上次洛王爷机灵,看势头不对,把你弄成个血人,不然,少福晋,你也……”
安小朵想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寒而栗,想到洛熙,转而又想到月影和老王爷的事。
“那老王爷呢,怎么好好的,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还非礼起自己的儿媳妇了?”
红芷也是一脸茫然。
“老王爷其实差不多一个月以前就有些头脑不清了,少福晋你不常在府中,所以不知,我觉得这些事,跟你也没多大关系,所以也就没说,我听大福晋的丫头翠笼说,老王爷一发疯,就喊什么雨呀尘呀的,每次一叫,大福晋就害怕的不得了,还有一次,她还看见老爷对着月影叫什么雨,把月影吓得直叫。”
“雨?尘?”安小朵脑中陡然跳出山洞木牌上的两个字:千羽?
红芷摇头,“我也不清楚。”
“那大福晋怎么又遇见鬼了?”
“这个……”红芷停了下,站起来打开门,四处看了看,重又回来,小声说:“少福晋,我听翠笼说,大福晋应该不是失踪,她是逃走了!”
“逃走?”
“嗯,因为老王爷终日叫着什么雨呀尘呀的,大福晋很害怕,前两晚暴风雨,她又在屋子里嚷着看见了鬼,第二天清早,她就不见了。翠笼告诉别人都说是失踪了,但却私下里跟我说,大福晋的金银细软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