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诺看了安小朵一眼,心里有些痒痒的,却又略有一丝惧意,当下也不再睬她,只说:“朝廷钦犯洛熙已抓到,我们回京。”
他一挥手,数十位穿着盔甲的士兵突地从周围的屋子里窜了出来,把安小朵吓了一身冷汗,她刚站出来时,可是什么打算也没有,只打算跟允诺他们硬拼的,只是后来,灵机一动,本想只是唬他一下,死马权当活马医,没想到,居然把这个最为阴险的人给唬倒了。
允诺找了一匹马给安小朵,带着五花大绑的洛熙,率领他那帮贼寇之师,缓缓的离开了桃花村。
他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待他们走远,何宇和刘伯才放开了大福晋和长乐他们。
他们才一松手,大福晋和长乐一齐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两人忙活着又掐人中,又按虎口,等了好一会儿,二人才又悠悠呼出一口微弱的气息。
大福晋说:“何宇,收拾东西,我们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回京城。”
何宇愣了下,说:“好!”
长乐听到这话,也站了起来,想去收拾行李,刚转身,发现钱母倦缩在墙角,面色苍白,两眼呆滞,竟似没有气息一般,她大吃一惊,忙用手去拭,钱母语音低微,说:“我没死,乐姑娘,带我一起走吧。”
“孙伯母,不是我们不带你,只是,跟着我们走,只怕日后也不知有没有活命的机会,虽说洛熙已经说我死了,可是我真的很怕,你也知道,那些贼人,真的是……”
钱母惨然一笑,“我的老头子,我的儿子,都无缘无故的死了,我老婆子的命,又有什么值得留的,我要跟你们走,我要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下何宇长乐大福晋三人都是一愣,“孙伯母,谁?谁要杀了你的儿子呀?”
“他,子林,子林。”
钱母喃喃的说着,把三人听得越发糊涂,但见她神智不清,两眼发直,又不忍心再问,只是叹息一声,作罢。
山东某小镇,一座古旧的楼房前。
两个身材魁梧,面色赤红的男子,对着斑驳的木质雕花大门看了又看。
其中一个稍矮点的男子说:“是这里吗?”
另外一个说:“刚才问时,那位老人就说是这里,我瞅着,这镇上也没几座楼呀?”
高个说:“那敲门吧。”
他们两人用力叩着门环,不多时,只听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谁呀?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二人都是一惊,这位女子,真似仙女下凡一般,美丽脱俗,令人见之难忘。
那女子显然已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眼光,微微笑着说:“二位可有什么事吗?”
矮个的先回过神来,对着那恭手行礼,说:“请问,这里是沈子轩沈将军沈子轩的府上吗?”
女子闻言一愣,说:“是沈子轩,却不再是将军了!”
矮个听了,忙说:“在下叶武,这位是我的军中的同僚韩括,求见沈将军!”
女子稍作犹豫,说:“二位请进!”
这时,院子里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灿若,是谁来了?”
灿若答:“是你在军中的故友。”
沈子轩哦了一声走出来,见到那二人,却是全然不识,诧异的说:“二位,真的认识在下?”
叶武和韩括对着沈子轩齐齐的跪下来。
沈子轩大惊,连忙搀扶起他们,“二位这是为何?怎可行此大礼?”
叶武说:“我们是骆寒将军军中的副将,今日特来求助于将军。”
听到骆寒两个字,沈子轩心中黯然,“唉,哪还有什么骆寒,是洛熙呀。”
韩括说:“是,前几月得知这个消息,我们军中将士也是惊讶万分,可是惊讶之余,却也更是难过,我们这些人,与将军浴血奋战,在战场上结下了生死情谊,将军的为人,我们这些属下是十分清楚的,他刚正不阿,爱兵如子,虽然平日里极少言语,可是,却事事都为我们这些远征在外的兵士考虑周全,说他曾是谋反的乱臣贼子,我们是无论如何不肯信的。”
沈子轩叹息一声,说:“你们能说这些话,我想,他九泉之下有知,也定然是十分欣慰。”
叶武说:“将军真的相信,洛王爷死了吗?”
沈子轩说:“怎么?他竟是没死?”
韩括说:“我们也是托同乡打听的,因我本是江南人氏,恰巧也生在抓到洛王爷的那个小县城,我听在衙门里当差的同乡说,那位洛熙王爷的尸体,已面目全非,仅凭一件衣服认定是他,可是,他却觉得奇怪,因为当时打扫战场抬尸体的人就是他。他说那尸体虽面目不清,但是裸露在外面的手却苍老得厉害,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
沈子轩惊起,“既然他没死,那周镇县衙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是,不光如此,那尸体根本就没运到京城,就地就焚烧了,说是天热,再运到京城,路途遥远,怕是臭了。”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相救洛熙?”
韩括和叶武对看一眼,说:“将军,你难道不知道,洛王爷是与与皇上最喜爱的格格长乐一起出逃的吗?”
沈子轩又是一惊,摇头,说:“我待在这荒僻之地,哪里有什么消息呀,不瞒两位,我的妹妹沈落落与洛熙一直深情相依,自从洛熙出逃,她也一直毫无音讯,我寻了数日,不想父亲病重,卧炕不起,我不得已回到老家,看着父亲,最近母亲又因思念妹妹,也身体渐弱,我这心中,真是烦恼万分,哪里还有心情去关心别的事。”
韩括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今日来,叨扰沈将军了。”
沈子轩连连摇手,说:“二位这么说,让子轩汗颜,说起来,洛熙是我的妹夫,近来父亲身体略见好转,我的母亲也一再催我去寻妹妹,你们此次来,告诉我这些消息,怎么算得上叨扰。”
韩括说:“既如此,那我们就将我们知道的全告诉将军,我们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江南一带暗访,在那里,我们发现了镇国将军允诺的踪迹,他的属下,居然混在皇帝派来的人之中,早在西北时,洛将军就已发现了他有谋反的意图,他也追着将军,只怕是怕将军的口中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按正常来想,像这类钦犯,理应带回京城,先审再做处决,而不应该草草的毙于外面,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居然连格格也杀死了,皇上大怒,他们说,是洛熙劫持并杀死了格格。”
沈子轩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忙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叶武说:“将军,我们……”
沈子轩连听他们说了好几遍将军,就说:“唤我子轩或兄长都可以,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
韩括说:“不,您还是将军,如今边境不安,皇上终日苦恼,早就后悔了,再启用您的圣旨,不出一两日,即可到了,若不是知道将军即将再被复用,我们,也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沈子轩连连摆手,“即便有圣旨,我也不会再做什么将军了,在有侍奉父母才是正事。”
韩括和叶武闻言又连连叩头。
“如今只有将军出山,才能救得洛将军,请将军看在令妹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不要见死不救。”
沈子轩愣怔着,“这,即便我是将军,又如何去救?”
“目前我们以前的骆家军,是群龙无首,皇上必然会派您来担这个空缺,您只要有了兵权,便可暗中派人死死的盯住允诺,只要在他那里发现洛将军,便立即将洛将军救下,让他吃一个哑巴亏,有苦也说不出,只要洛将军活着,一切便可从长计议。”
韩括说完,叶武又接说:“是呀,沈将军,我们已经查到了允诺的踪迹,只是我们人单力薄,他那大队军马,我们实在是应付不了呀。”
两人正说着,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嘈杂,竟是送圣旨的太监也到了。
接完旨,谢完恩,给了太监酬谢的银子,太监自去了,沈子轩思忖着,灿若在一边说:“子轩,洛熙是主子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他若死了,我看主子也未必能活得成,我觉得这两位的办法还蛮好,你就不要犹豫了,你救了洛熙,也就是救了主子呀。”
沈子轩说:“洛熙,肯定是要救的,我并非为去不去救他而犹豫,我是为父母的身体担忧,灿若,我若不在,你能照顾好他们吗?”
灿若说:“你放心的去吧,我相信,他们知道你是去救洛熙和主子,他们反而会更心安些。”
与允诺同行,安小朵的心中,始终是忐忑不安,那个男人的眼里,始终有着说不出的因为阴狠和狡猾,此刻,他非常的安静,也不知脑子里在转些什么,安小朵把自己跟他说的话,又回想了一遍,生怕哪里出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