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过来,跟我走!”
安小朵哦了一声,什么也不问的就转头跟在她后面,这好像是作为一个傻子必备的一种意识,那就是,主子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什么都不要问,也什么都不要说,做傻子虽然才不过十天半月,但安小朵自认为她已经悟到了精髓。
梅妃上了轿,浣纱在前面带路,开始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走了好一阵子,又见到一处院子,安小朵抬头看,原来这座山上居然还有一座尼姑痷,静心痷。
梅妃下了轿子,安小朵听见浣纱轻轻的说:“他在明月主持的禅房里。”
他是谁?允诺?
安小朵留了心,进了痷里便四处观察,这时,一个穿着灰蓝色僧衣的老年尼姑迎了上来,“施主里面请!”
浣纱对着那个尼姑微微一笑,这时,那尼姑又吩咐墙角一个正在打扫的尼姑说:“宁心,有客人,去烧点水来。”
那个尼姑穿着一样灰蓝色的僧衣,只是更老了些,安小朵隐约觉得这个尼姑有些面熟,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跟长乐一起的那个姓孙的老太婆吗?她怎么做了尼姑了?
正想着呢,就听自己前边的梅妃突然短促的叫了一声。
浣纱问:“娘娘,怎么了?”
“那个?”梅妃指着钱母,神情激动,看到浣纱盯着她,忙把自己的手放下来,说:“没什么,看错人了。”
浣纱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娘娘,快走吧,皇上那边,不会待很久的。”
梅妃嗯了声,随着浣纱走,边走边不断的回头瞅着钱母,安小朵站在一边,心中疑云暗起,看梅妃的样子,绝不像是认错人了,她根本就是认识这个老太婆,而且,不光认识,肯定还有很深的渊源,不然,她的眼神,不会那样的激动、热切。
走到一座禅房前,浣纱停住了,让安小朵守在外面,说:“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记住了吗?”
安小朵连连点头,见三人进去,她又弯下腰向门缝里瞅了瞅,只看见一角金色的袍子,里面的人,应该是个男人吧?
她站在门外等,不多时,钱母拎着一只水壶过来,想来是茶水烧好了,安小朵有心找她说句话,可是,又碍及自己目前的伪装,便只是对她友善的笑了笑。
钱母面色平静而呆滞,也许亲人全都离她而去,让她万念俱灰了吧。
安小朵闲闲的看着她缓缓的打开门,突然,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钱母突然尖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茶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她面色苍白,一脸惊惶,像是见到鬼一般,疯狂的跑了出去。
这一下事发突然,安小朵目瞪口呆,梅妃走出来,问安小朵,“她,她怎么了?”
安小朵大睁着双眼使劲的摇头。
梅妃对着钱母离去的方向发了会呆,屋里面浣纱又在叫她,她抹了一下眼睛,走了进去。
安小朵这下更是吃惊,是她眼花了吗?她居然发现,梅妃的眼里,有泪。
这,这是什么状况?
梅妃,怎么又跟钱母扯上了关系?钱母看到了谁,仓皇而逃?
安小朵心里唰地闪出一个人影,好像洛熙说过吧,一直追杀钱母一家人的,是允诺的人,那么,里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允诺吧,钱母认识允诺?
真是快要纠结死了,安小朵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心里却是激动得要死,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冲破迷雾了。
得赶紧去找钱母,向她问个清楚,可是,怎么走呢?走不了呀,安小朵在门口乱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就见痷门外又走进两个人来,居然是洛熙和长乐,只听长乐说:“也不知孙伯母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洛熙叹息一声,说:“我本来都已经把她安置在额娘身边,可是,她却非要出家为尼。”
他话刚说完,看到了安小朵,便愣怔在那里。
安小朵跑到他身边,飞快的说:“孙伯母有危险,赶快在附近找一找她,把她带走,她身上有秘密,一定要保护好她。”
说完,她又蹑手蹑脚的跑了回去,仍是守在门前。
洛熙听了她的话,牵了长乐的手,便开始向外跑,长乐显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诧的看着安小朵。
约有一个时辰,梅妃和浣纱终于走了出来,三人仍是沿原路回去,回到寺庙,皇上那边已准备起驾,安小朵焦急的寻找着洛熙和长乐的身影,浣纱盯住她看,“你瞅什么呢?”
安小朵傻笑,“我刚看到一个长得好好看的人,嘿嘿,一晃,就不见了。”
浣纱轻笑,“哟,我们香香也思春了呀,娘娘,你说这新鲜吧?”
梅妃无精打采的看了安小朵一眼,勉强的笑了笑。
回到延禧宫,梅妃便说自己累了,把浣纱也赶了出来,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浣纱可能走了一天也有些累,自去休息了,正好又不轮到安小朵当班,她便脚底抹油,又溜了出去。
静玉轩里,洛熙和长乐并排而坐,见安小朵进来,长乐惊讶的捂住嘴,“你,你是?”
“沈落落。”安小朵干脆的说,问洛熙:“怎么样?你们找到孙伯母了吗?”
洛熙点点头,“找到了,不过,她的状况不太好,我们找到她时,她又跟在桃花村时一样,口吐白沫,把她救回去之后,也一直神智不清的,现在还躺在安然堂呢。”
“真是糟糕!我又不在安然堂,你把她放在那里做什么?赶快找大夫救她呀!”安小朵急忙说。
“是额娘一定要让她住在那里的,她让你早点回去救她,我们也找过大夫了,大夫说,她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
安小朵苦着脸,“这怎么办?她是唯一能知道谜底的人呀!”
洛熙疑惑的问:“落落,你到底又发现了什么?”
“这个?”安小朵犹豫着,“你不要问我,其实,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我脑子里好乱,乱死了。”
“落落,你不要再留在那里了,你在那里一天,我便担心一天,这些天,我几乎天天都守在延禧宫外,就怕你出什么意外,可是,我又不敢去见你,怕你暴露,你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不要再去做那个傻丫头了,做回你自己,开开心心的去你的安然堂,不好吗?”
洛熙激动的扳住她的肩。
长乐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时不时的看安小朵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但眼神幽怨。
安小朵心中暗叹,任何一个女子,只要深爱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与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他的爱,长乐与她,应该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还是别在这里激化矛盾了,她急急的找了笔,写下一张药单交给洛熙说:“让红芷给你取药,给孙伯母服下,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吧,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洛熙却抱住她不肯撒手,长乐在一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安小朵心中气极,却也无法发作,照着洛熙用力一咬,洛熙大叫:“你怎么又咬人?”
安小朵不出声,发足狂奔,一气跑到延禧宫,这才慢悠悠的走进去,心里一会空落落的,一会又恨意满胸,却又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恨谁,正失魂落魄间,看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梅妃。
梅妃看到她,对她招招手,安小朵跑到她跟前,梅妃说:“香香,你帮我去做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浣纱也不行!”
安小朵眨眨眼,点点头,说:“娘娘不让说,香香一定不说。”
梅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点暖意的笑意,“你帮我把这包东西送到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尼姑痷里,给那个叫宁心的尼姑,记住,一定要见到她的人,才能给她,如果见不到她,你就打听一下她的去处,实在打听不到,你就回来吧。”
安小朵愣愣的听着,梅妃看到她两眼发直,微微一叹,说:“你记住了吗?”
安小朵点点头,说:“娘娘让我把东西交给那个送茶水的尼姑,她叫静心……”
“不对,是宁心,宁心!”
“哦,交给宁心,要给她本人,其他人谁要都不给,然后,见不到她,就回来,再把东西交给娘娘。”安小朵笨口笨舌的重复着。
梅妃松了口气,“很好,就是那样,明天一早,我让小李子送你出宫,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身子不舒服,我特许你出去瞧病的。”
安小朵嗯嗯着使劲点头,心里乐开了花,正愁着怎么想个由头出去找钱母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一出宫,小李子便把她放下来,说:“你快去快回,一定要在门禁前回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见小李子一走,安小朵便直奔安然堂,因为是大早晨,安然堂的门虚掩着,安小朵问也不问就冲进去,直奔后院,红芷正在忙着做早饭,见到安小朵,忙拦住她,“喂,喂,你谁呀?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往里面冲呀?当这是你家呀?”
安小朵握住她的手,说:“红芷,我是沈落落!”
“我的妈呀!”红芷扔掉手中的水瓢,“真的假的呀?”她盯着安小朵上下看个不停,安小朵却也无法撕下自己的伪装给她看,她急于见到钱母,便说:“你们家何宇呢,没陪你在这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