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迟疑着点点头,“我会尽快安排这件事,你放心吧。”
“好,那我走了,我回去就跟梅妃说,没找到她要找的人,把这包袱再还给她。”
洛熙随意的看了一眼安小朵背上的包袱,说:“里面都装的什么呀?”
安小朵倒是被提醒了,说:“你别说,我一路急忙赶来,倒忘了看包袱。”
说着,连忙打开看了一下,是银子和珠宝之类的,安小朵翻腾了一下,没有惊喜,又重新包上,对洛熙摆摆手,就往外走。
洛熙却还是依依不舍,见安小朵一派无牵无挂的洒脱相,不由酸涩的说:“落落,就算在宫里,要避着人,我也请求你,遇到我时,给我一个眼风好不好?最其码,让我知道,你在想我,你还是我的。”
安小朵哑然失笑,一时之间,也不知回他什么话好,干脆对着他的脑门叭地亲一下,轻笑着跑了出去。
梅妃早已在那里望断秋水。
见到安小朵又把包袱原样背了回来,她的眼里一片黯然。
“香香,你没有找到她,对不对?”
安小朵点了点头,说:“那个师父说痷里没有她了,自从那天跑出去,就再没见到了。”
“那她会去哪里?你有没有问师父,她是从哪里来的?”
安小朵摇头,“你没让我问这个呀。”
梅妃看看她,叹口气,神情萧索,安小朵同情心立马又泛滥了,不管这个人是梅妃还是她的死对头月影,就冲这一脸的关心和焦急,她也得给她报个平安呀。
“娘娘,你不用担心,奴婢虽然没问清师父,可是,我听一个打柴的樵夫说,昨天是有一个老尼姑晕倒在山顶了,后来,被两个年轻人救走了,应该不会死吧?”
梅妃听到这句话,眼神立马又亮了,她猛地抱住安小朵,“这么说,她没有事?”
安小朵傻傻的看着她。
梅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把自己的双手放开,咳嗽了一声,说:“把包袱给我吧!”
安小朵把包袱递给她,梅妃从里面取出一串手链,说:“这是赏你的!”
“嘿嘿,谢谢娘娘!”安小朵接过来,戴在手上,夸张的叫:“哇,真的好漂亮哦!”
梅妃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玉簪,放在自己的眼前出神的看。
安小朵留神看了一下,那玉簪式样老旧,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她心中一动,梅妃发觉安小朵在看她,说:“我这里没事了,你去吧!”
安小朵哦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腕,欢天喜地的走了。
接下来,还是无聊的混间谍的日子,梅妃自从见到钱母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因为不在状态中吧,惹得浣纱几次找她密谈。
真是奇怪,娘娘居然得被当丫环的训,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就从这一点,就证明自己的猜测,是非常正确的。
安小朵假装着打盹,听两个女人在里面小声的吵架。
这回好像是梅妃占了上风,虽然什么话也听不清楚,可是,气势上,显然梅妃更高了些,到最后,只听见梅妃激动的说着,浣纱彻底哑了壳。
发飙了!
安小朵好想冲进去,看看那位梅妃的眼,是不是又变成了狼一样的绿色,可惜,不能!
这时,一个小丫环跑过来说:“娘娘,皇上请您到御花园喝茶。”
梅妃在里面不耐烦的应了声,“知道了!香香,你在吗?”
“在!”
“过来帮我换衣服!”
安小朵忙走进去,看见梅妃和浣纱一脸的不高兴,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火药的气息。
见安小朵进来,浣纱走了出去,不多时,梅妃准备好了,浣纱又默默的跟上。
出了延禧宫,远远看见御花园里热闹非凡。
干帝身边花红柳绿地围了一大群妃子,全都聚集在一棵火红的树下,指指点点。
梅妃还未走近,干帝就叫:“盈盈,快来看呀,木棉树开花了,你不是最喜欢木棉花的吗?”
梅妃原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就浮出笑来。
“谢皇上,这木棉花,开得可真是好!”
干帝挽起梅妃的手,说:“这木棉花,去年开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我们还一起在花下饮酒呢。”
“记得,皇上,怎能不记得呢,去年呀,也是这般的如火似茶,但木棉花开得再好,也不比圣上的脸色好,我看皇上这阵子,红光满面,越发显得威武了。”
干帝的笑,滞了滞,眼风突然迅速的扫过安小朵。
梅妃却不曾发觉,仍是甜甜的笑着,捡着好听的话说,安小朵注意到,她身边的浣纱轻轻的碰了碰她。
干帝深深的看了梅妃一眼,说:“宫里人人都说爱妃自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照朕看,梅妃倒变得素净了,倒与那边的水仙花相衬得很,只是,去年的这株木棉花,只打了几个骨朵儿,爱妃倒忘了吗?”
梅妃面色一红,“皇上,臣妾见到这花开得这般艳丽,便巴望她年年都开得绚烂,纵使她去年没开,在臣妾的心里想起来,也是一样的盛景,就跟圣上一样,无论何时何地,在臣妾的心里,皇上都是一样的英明神武。”
干帝大笑,“爱妃的嘴,还是那么的会说话,朕喜欢!”
梅妃也随着笑,身边的那个嫔妃们也都一起笑起来,正笑得一团和气,安小朵在花园的甬道上看见洛熙带着一个人走过来。
安小朵心中一喜,那人正是钱母。
“洛熙参见皇上!”
“民妇参见皇上!”
干帝看见洛熙,淡淡的笑,说:“都起来吧,洛熙,你身边的人是谁?看起来,有些面熟嘛!”
“回皇上,民妇钱孙氏!”
洛熙说:“皇上,她就是钱增的娘,钱增和他的父亲为了救我和长乐都死了,她一直郁结于心,患上了怪病,我便把她带进宫,请宫里的太医给瞧瞧。”
干帝对钱母说:“朕也要多谢你呀,是你救了朕的女儿跟儿子。”
钱母惶恐的说:“不不,皇上,民妇的命也是格格和王爷所救。”
自从钱母一出现,安小朵就一直注意着梅妃的表情,见她又是惊又是喜,一时悲又一时欢,想来心情也是复杂不已。
这时,干帝叫:“盈盈,你来帮朕谢谢这位老人家,身上可有带着什么宝贝的,便赏了她吧!”
安妃本就心神不安,被干帝猛不丁的一叫,面色潮红,慌忙的向自己身上翻着,这么一翻,一个玉簪掉了下来,安小朵眼疾手快,接住了簪子,而此时的钱母却短促的叫了声。
“怎么了?伯母,哪里不舒服吗?”洛熙问。
钱母忙说:“没,没什么,只是怕那簪子摔碎了,担心而已。”说完,她又对着梅妃呆呆的看。
干帝笑说:“一个簪子而已,宫里的好东西多着呢,落落,将你最珍爱的赏这老人家,才能对得起人家以命相救之恩。”
梅妃应着,将手腕间的一个玉镯脱了下来,递给钱母,钱母连连摆手,对着梅妃说:“娘娘,我一个老婆子,要这些也没用,便将那些用旧的,给了老身便可。”
梅妃默默的将方才那只玉簪也递到了钱母手里,说:“两个都要了吧,有新有旧,才好。”
钱母捧着那两样东西,嘴唇颤抖着,只是泪流不止,“谢娘娘!谢皇上!”
梅妃微微的笑着,眼里居然也是亮晶晶的。
洛熙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领着钱母告退。
一大群嫔妃又在一起互相客套了一番,各自散去。
离开了干帝的面,梅妃脸上的笑退得比抹去的还快,她看起来有些激动,眼眶发红,里面老是亮晶晶的,很明显,是泪。
回到延禧宫,安小朵找了个空子,撒腿就往静玉轩跑。
洛熙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怎么样?孙伯母有没有说什么?”她急急的问。
洛熙说:“她说,梅妃就是她的女儿小丫,那个玉簪,是她刚刚成人时,孙伯母卖了家里积攒的鸡蛋买给她的。”
“看来,孙伯母很疼她。”
洛熙嗯了一声。
“那几乎可以确定,梅妃,就是月影了。”
洛熙抬起头,忧虑的看了她一眼,“差不多吧,孙伯母只有那一个女儿。”
“天哪!天哪!”安小朵喃喃的说:“那么不用说,允诺又找到了她,她又再次被允诺利用了。”
洛熙低下头,“是,她一直很喜欢他。”
“可是,他是她的仇人亲生父亲,他们居然曾经,结为夫妻,天哪,这太荒唐残忍了!”安小朵拍着自己的脑袋,什么叫造化弄人?这才是真正的造化弄人!
突然之间,对月影曾经有过的恨,消弥于无形之中,安小朵突然深刻的同情起她来,她原本也是母亲最爱的小丫,只是命运多舛而已,而她的坏,也是被现实所逼迫吧。
洛熙又闷闷的说:“孙伯母还说,当时,小丫之所以出走,是因为,钱增玷污了她,你没见过钱增,他虽然不是一个坏人,可是,对于月影那样的女子来说,也是很不堪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