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跟得太近,远远的跟着就好,等到摸清他们的老巢,再想办法。”洛熙轻轻的说,眼见得山路越走越偏,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儿就是一个山贼窝了。
那三人一直有说有笑不急不缓的走着,好像根本就没发现有人跟着他们,到了山路中,高个子的那一个好像回头看了一眼,但洛熙一行跟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拉得很远,他们显然也没有疑心,就这样一直向前,到得一个峡谷边,洛熙见三人走了过去,不多会儿就消失在一座大山后,这才放心跟上。
这样深的峡谷还是头次见到,也不知到底有多深,看着雾气腾腾的,还真是吓人,三人虽然久经沙场,走在这样的道上也免不了有些心惊胆战,身下的马儿也似乎有些打触,马蹄总是东滑一下西歪一下,等到走过这天险,洛熙摸摸身上,竟是汗津津的。
蹄子一落到实地上,马儿又来了劲,飞快的沿着曲曲弯弯的小道向前奔去,行了许久,也不见那三人的身影,正焦急间,峰回路转,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人家。
洛熙勒住马,愣怔着,说:“这里究竟是匪窝,还是民居?”
话音未落,突然山后一阵大笑,周围的山后突然冒出几十个男人来,清一色的黑衣红头巾,骑着马,持着剑,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三人背抵背靠在一起,温宁大喝,“你们是什么人?真没想到,大清国的京城边上,居然还会有土匪!”
“居然说我们是匪?我看你们三个才是匪!”一个男子的怒喝声陡然响了起来,洛熙定睛一看,从队伍中缓缓走来的,正是那个紫衣男子。
“什么?你居然敢说我们是匪?”何宇被这话气得哇哇乱叫,洛熙心中也是气愤不已,他自小生于贵胄之家,一向自傲得很,就连逃亡在桃花村,那个刘伯也一眼认出他非富即贵,可这伙匪徒居然敢说他是强盗土匪,真是岂有此理!
他扬起手中长剑,冷哼一声,傲然道:“少在那里废话,你们这些人,真是贼喊捉贼!”
“到底谁是贼?你们三个,跟着我们三个人,足足跟了有十几里路了吧?怎么着,是瞧中了我们身上的银子?可是,路上不动手,却要闯到村子里来,说,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那个蓝衣男子也站了出来,身下还骑着那匹马。
温宁叫起来:“偷马贼,你还敢胡言乱语,快说,那马的主人,被你们怎么样了?”
“我便是这马的主人,你才是偷马贼!大伙儿,别跟他们费话,快把这三人给我绑起来,交给族长处治!”
那几十人男人听了这话,一哄而上,但他们不过是有些蛮力的普通人,怎能与久经沙场的几员老将相比,不过几个回合,已被打得落花流水,各自哭爹喊娘的直叫唤。
那两个男子见状,面色微变,也各持一把剑攻上来,不过,他们两人的功夫也不怎么样,三两下,便被洛熙划伤了臂膀,血流如注。
那个紫衣男子忍着痛,突然大叫,“撒网!”
洛熙闻言一惊,剑未撤回,天空却突然飘下一张大网,牢牢的捆住了他,他拚命挣扎,那网却越挣扎越紧,耳边听到温宁连声惊呼,抬头一看,原来他和何宇两人也被一张网网住了。
洛熙暗叫晦气,真是大江大河都走过了,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如今落到这伙贼人手里,也不知会是怎样一种结局,想到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沈落落,不由长叹一声,颓然弃下长剑。
那紫衣男子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了他几眼。、
“还叹气?是不是以为我们三个人文弱,就好欺负?看走了眼吧!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到底想干什么?”
洛熙拧过头,闭嘴不答。
还有什么好说的,二个大将军,一个幅将,到最后,居然被几个土匪给捉到了,人没救到不说,自已又搭了进去,这可真是够丢人的,若是给这些土匪知道他们是为救人而来,说不定又会多了许多事非,索、闭嘴不说,再寻机会吧。
蓝衣男子那边也在问温宁和何宇,那两人也拧开了头,想来心里也是晦气得要命,见他们三个不说话,紫衣男子说:“袁礼,先把他们押到黑屋子里,再去禀告爹吧!”
那个蓝衣男子点点头,说:“行,听你的。”
一块黑布很快蒙到了洛熙的脸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点点的光,从黑布上透过来,好像有人把他提起来,扔在了马上,走了一阵子,又被扔到了一间屋子里,一进了屋子,连那一点点的光也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漆黑,正摸索间,忽然又听到两声闷哼,显然是何宇和温宁也被扔了进来。
这时,只听外面脚步声响,似乎是又有什么人走了进来,那个紫衣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安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回去,这屋子里,关着强盗呢。”
这时,只听一个女子惊呼一声,“袁朗,你受伤了?伤口好深呢,你别动,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洛熙听到安然两个字,已然心惊,及至再听到那女子说话,那样的轻柔温婉,不正是沈落落吗?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只是嘴被布堵住,干着急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呜呜连声。
温宁和何宇显然也听出了沈落落的声音,也都激动起来,三人一起呜呜的叫,门外紫衣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老实待着,鬼叫什么?”
“哎呀,你别老是动嘛,别说话,也别动,不然,我会碰到你的伤口的!”轻柔的声音又响起。
紫衣男子笑了笑,“我听你的,不动就是。”
“很痛吧?”
“有你给我包扎,一点也不痛!”紫衣男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喜之意,而洛熙的心里,却充满了苦涩和郁闷。
居然又有人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了,而他,居然跟她只是一门之隔,却无法相见,洛熙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快把身边的两个都烧化了。
只听安然又说:“袁礼也受伤了,绿痕去看他了。”
说到绿痕,温宁又开始火急火燎的,只听紫衣男子笑了笑,说:“就因为那马儿,他们两人倒是结了缘了,我们家那兄弟,对她可是动了心了,一天不见,便失魂落魄一般,这次出门,还特地买了个绿玉镯子,想送给她做定情之物,安然,你说,绿痕会喜欢吗?她,喜欢我那兄弟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喜欢肯定是喜欢的,只是,袁朗,你知道的,我们三个姐妹都不能怀孩子,你们男人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做什么呢?”
“喜欢就够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便是不能生孩子,又怎么样?我们这村子里,每家都有八九个男丁,有没有孩子真的一点也不重要,有没有心爱的女人,才更重要些。”
只听得安然微微的叹息,“要是他们,也像你们这样想就好了,只可惜……唉,你们这里是男儿国一般,自会拿女人当宝贝,出了这里,女人不能生育,只怕要被人嘲笑死,被丈夫冷落,被……”她说着说着,便不再说下去,没了声息。
“安然,我们这里这么好,你留下来,好不好?我看得出,你有过去,可是,那过去,让你不快乐,不快乐的过去,便让它永远成为过去吧,其实,这一次出门,我也买了礼物给你,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安然……我想求你嫁给我,你愿意吗?”
紫衣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柔深情,那个安然半晌没有出声,洛熙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他拚命的伸出舌头抵那块烂布,整个舌头都快顶破了,身子也在不停的扭动着,听到最后一句,他实在受不了,只得拿头去撞门板。
“他们好吵哦,怎么关起来还不老实一点呢?”那个安然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要理他们,安然,我们出去,我把我给你买的那个礼物,拿给你看,好不好?”紫衣男子柔声说着,只听得脚步声响,屋子里再没有动静了,显然两人已经走了出去。
洛熙的头继续一下下撞着门板,只觉得头脑里嗡嗡的,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飞,怎么会这样呢?他的沈落落,居然有动了心的意思,她居然要嫁给别的男人,这怎么可以!无论如何不可以!
不知不觉,他发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屋子的门很快又被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一个男人执着一根蜡烛走了进来,他把蜡烛放在地上,又从身边的篮子里端出一些饭菜放在他们面前,扯掉了他们嘴里的布。
“吃饭吧!”男人说:“我们族长就是心善,还给你们饭吃。”他咕哝着,把菜挨个儿的往他们嘴里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