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庞淑芳没想到一大早庞母来了,有些尴尬的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我来看看。”哪怕庞母早就习惯了庞淑芳的针锋相对,此刻也有些不高兴,都这会了还硬撑,堵着门难不成还不让进门了?
庞淑芳赶紧让开门“快请。”她这才发现庞母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婆子。
庞母冷着脸走进院子,一边跟着庞淑芳往里走一边问“妹夫怎么样?”
“就那样。”庞淑芳紧跟着回了一句。
庞母有些无语,在庞淑芳引领下,来到了二楼卧室。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味道,庞母忍不住捂住鼻子,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然后关上门“这是田嫂,以后就让她帮着你照顾妹夫。”说着开始为双方介绍。
“不用了。”庞淑芳赶紧说“我一个人可以的。”她有苦自知,佟耒如今这般,家里没了进项,她必须能省就省。
“什么不用。”庞母看了眼神色憔悴的庞淑芳“我还不知道你,这是逞强的时候吗?”说着对田嫂说“你进去给佟先生收拾一下,该换的都换了。”
田嫂应了一声,向庞淑芳微微躬身后,走了进去。
待房门重新将那股难闻的味道隔绝后,庞母才继续说“妹夫住二楼是不成的,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别说你一个人了,就是加上田嫂也不成。一会我找人帮着把他搬去一楼。”
庞淑芳没吭声,心里更不舒服。她知道兄长好心,可是干嘛不自己来,偏要由嫂子出面,以后让自己怎么抬得起头“我没钱。”
“还用你说。”庞母也不是上赶着送温暖,实在是觉得庞淑芳可怜,又见不得佟许白整日唉声叹气。这才一大早让高琴书陪着佟许白出去散心,自己则专门去高琴书打听好的地方,请了一个可靠的帮佣“眼看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我买了些东西一会就有人送来,你要是觉得看不上,可以把他们赶走。”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了庞淑芳手里,转身往楼下走去。
庞淑芳脸色阴晴不定,庞母虽然说的难听,这事又是兄长安排的,可是毕竟庞母若是不愿意,也不会来。可让她道歉也不可能。她如今因为这十多天佟耒的折腾,神经极度敏感,以往的自信,全都消失不见。只能不吭声的送庞母下楼,出院子,又目送庞母坐上三轮车离开。
“太太。”庞淑芳正要进门,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扭头,果然又是那个花店店员。对方的手里不出意外的又捧着一束鲜花,庞淑芳没吭声,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转身进了院子。
店员耸耸肩,果然好女怕郎缠。这才十多天,这位漂亮的太太就从恨不得把他打出去,到见怪不怪的收下花束。
庞淑芳走进佟许白的书房,将鲜花插好。看着盛开的梅花,心里多少开心一些。她何尝不晓得送花人居心不良,可是十多天的身心俱疲,已经让她只图这片刻的安逸。
正想着出神,外边传来门铃声,庞淑芳估计是嫂子说的,送年货的。赶紧收拾心情,走出房间。看了眼正被田嫂剥去裤子的佟耒,走下楼打开院门。让她意外的是,外边站着一位年轻的摩登绅士“先生找谁?”
“太太您。”对方笑着摘下礼帽,露出灿烂的微笑。
庞淑芳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松,‘终于来了’,她甚至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不掉的“原来是先生,请进。”
青年礼貌的走进院子,原本以为这位漂亮的太太会请他入内,可是庞淑芳根本没这意思,站在房前空地对青年说“先生放在我家的那些东西多少钱?我已经用了,赔给先生。”
青年笑着说“太太误会了。我就住在太太对面。”说着指指身后“看到这小半个月太太由一朵鲜花被折磨的慢慢枯萎,我的心是难过的。”
庞淑芳没好气的低声呵斥“先生请自重。”说着拿出信封,取出五十块递给对方“这一套还是用来说给大姑娘听吧。”
“太太不就是小媳妇吗?”青年轻佻的说了一句,不等庞淑芳翻脸,拿出名片“在下tYL通讯社总编冯力文。我喜欢太太,可我不会强迫太太您。太太如今的情况我也知道,您需要一份工作,养家糊口的工作。”
庞淑芳恍惚间好像记得听过这么一个通讯社,规模应该不小。
冯力文没有任何的不规矩,就手将名片放到了身旁的空花盆里“我会给你一份足可以养活一家人的薪水。”
“这就是条件?”庞淑芳冷着脸,压抑着怒火。
“不,这是我对太太的帮助,不管太太接不接受我,这都是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冯力文笑着否认“看得出太太是自爱的,所以我不会来送钱。这份工作我认为太太可以胜任,而您也需要这份工。”
庞淑芳有些无语,绕那么多弯弯绕还不是馋自己身子“先生既然知道我是自爱的,就不要让我们做有失身份的事了。”说着把那五十块钱同样扔进了花盆里让开。
冯力文笑笑“我一定会得到您。”说着向外走去。却不想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风声,也不回头立刻加速向前,却还是挨了一扫帚,狼狈的跑出佟家。
庞淑芳追到门口,这才停下,顺手关上了门。虽然刚才那个小白脸让她恼火,可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冯力文跑出一段距离,这才停下,刚刚的狼狈模样一下不见,回头看了看佟家紧闭的大门,笑了笑。哼着歌,回到自家,就看到了大嫂詹德富正在听收音机“翊君呢?还赖床?”今天星期天,他是在窗边看庞淑芳收下了花,这才出去‘散步’。
冯力文的大哥冯立坤不行了,做弟弟的自然要挺身而出,帮忙分担重任。于是前几天从一场小型派对回来后,冯力文房里又多了一位三姨太太。
“嗯。”詹德富情绪不高,也没法高。
“一会我有朋友来,你们准备一下,不要让我没面子。”冯力文坐了下来“对了,你弟弟的那两间铺面我给赎回来了。”
詹德富一听,精神一振,赶忙追问“真的?”冯立坤有发财的机会,怎么可能少了表哥兼妻舅家,结果就是大家一起疯疯癫癫。
“对啊。”冯力文玩味的问“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怎么谢我?”
“人都是你的了,还怎么谢?”詹德富这一阵也大概摸准了冯力文的脉“立文,好立文,好男人。”
冯力文大笑着从怀里拿出房契递给了詹德富,顺势搂住对方“只要你们听话,以后好处是少不了的。比如说……”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灿灿的指环,上边还镶嵌着一块红色的石头“听话吗?”
詹德富在冯力文怀里晃动一下腰肢“听”。顺从的伸出手,任由冯力文为她戴好。冯立坤虽然大方,冯家老太太虽然跋扈,可冯家的钱都攥在冯老爷子手里。哪怕是现在,詹德富都没有戴过这么名贵的珠宝戒指。心中自我安慰,总算有个着落。虽然传出去让人难堪,可关门过日子,只要自己不在意就行了。
两人正你侬我侬,楼上传来动静,显然刚刚的一幕被冯翊君看到了。冯力文拍拍詹德富,对方无奈起身,上楼去了。
九点钟,外边传来马达声,甄怀仁来了。
“这图还是不行。”甄怀仁说着将手里的草图扔在桌上“我们的职衔图案要有民族特色,又要让人能够简单的认清。”陆大管理的说严不严,说松不松。碍于熄灯点名制度,平时他的生活半径,最多就是折腾一下唐素娥还有下星期搬过来的霍正君等人。因此今天他的安排很紧,媳妇孩子要看,一群姨太太也要缴税。别的不说,向影心已经喊话给他,她受不了了,要去勾搭自己的合法男人了。可甄怀仁不是因私废公的人,因此今天一放假就带了唐素娥先来向影心的合法男人冯力文这里查房。
“民族特色?”冯力文有些头疼“仁哥,最简单的职衔当然是法式的,可要是民族特色,自然是前清的‘金龙逐日’……”
“金龙逐日?”甄怀仁没见过,根本没有概念。
“我这有。”冯力文这一阵也不是瞎忙活,立刻拿出了两张草图,甚至还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肥硕松垮的蓝布衣衫。
“这东西漂亮。”甄怀仁看着蓝布衣衫领子上的织金图案,顿时爱不释手。
“要不咱们就用这个?”冯力文试着问。
“不。”甄怀仁摇摇头,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好,可是那图案又让他欲罢不能。
“要不咱们变通一下?”冯力文又提议,看着甄怀仁果然很感兴趣,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套用在金龙逐日上“用龙纹做复文?”
复文又称合体字,先秦时君主用来传达命令或征调军队的符文,通常是把几个篆字合并在一起,刻在竹或木上,再剖为两半,双方各执一半,合之以验真假。
到了道教流行的汉代,这种手法便被道士们借用到所谓符篆上,称为「复文」。因为合体字长期被应用在道教符籙上,而符籙向被认为带有召鬼神、镇精魅的奇特力量;民间亦深受其染,造成以吉语合成文字的兴起。
甄怀仁想了想“会不会不容易辨认?咱们要考虑到很多人都不认识字。”为了体现tYL的特殊性,甄怀仁要求体现‘仁、义、礼、知、信,五常之道’。也因此众多职衔设计方案迟迟不能够让他满意。
“我认为可以解决。”冯力文说着拿出之前被甄怀仁淘汰的方案“所谓五常一开始也并不是五个。孔子提出‘仁、义、礼’,孟子延伸为‘仁、义、礼、智’,董仲舒扩充为现在的‘仁、义、礼、智、信’。我们做三个龙纹合体字,书记处的只用仁、义、礼’组成的合体字;干事会、各省支部干事长则用‘仁、义、礼、智’组成的合体字;普通干部用‘仁、义、礼、智、信’组成的合体字。然后再用三种不同规格的花环区格它们的高低。至于普通团员,则套用三种规格的花环区分新团员,资深团员,高级团员。”
甄怀仁想了想“不用花环,用麦穗。”作为农业大国,还有什么能够比粮食更有说服力。
“好的。我尽快让他们形成方案。”冯力文也是个干脆的人“选色您看需要什么颜色?”
“选色?”甄怀仁从没想过,不得不又低头盯着桌子上的图案看了一会“这样,正装用金字红底,常服用蓝字灰底。”他可是牢记广播里说的伪装的重要性。
冯力文也不懂,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套职衔还需要搞那么多款式,当然他也不会质疑甄怀仁,毕竟他看出来了,甄怀仁的这套东西是打算在部队推广。想来就是最近颇具争议的,在正规部队设政工干部,政工队的事。
甄怀仁虽然被关进了陆大,可是整个军委会现在都有他的传说。没办法,继上个月孟秋之带人强行在首都所有军校清团后,这星期一,甄怀仁又以tYL书记处参事,秘书室秘书长的名义向军政部送了一份建议计划书,要求从下月开始有计划向所有正规部队团以下单位派出经过团校培训的政工干部,向旅以上单位派出经过团校培训的政工队。并且美其名曰‘加强思想工作’。
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今哪怕是中央军各级指挥官也把所属部队看成了私产。甄怀仁此举显然是要砸大家饭碗,和大家抢食吃。这股浪潮甚至席卷到了陆大,如今甄怀仁所在的宿舍众人走到哪里,哪里立刻一片寂静。同样的,甄怀仁也被知道他身份的舍友同学们孤立了。可甄怀仁不在乎,相比起几个月后的大事,如今都是毛毛雨,浮云而已。
又和冯力文敲定了一些旁枝末节后,甄怀仁看看时间起身要走,冯力文却非要挽留他吃午饭。
甄怀仁无奈的说“不是搏了你面子,你那些嫂子们早就给我下最后通牒了。这样,晚上我来吃晚饭,顺便接素娥。”
冯力文这才罢休,送甄怀仁离开。回来后看到客厅里默不吭声的三人,笑着走到唐素娥面前跪下“母亲,儿子给您请安。”说着郑重其事的给赶忙起来的唐素娥下跪。
“这是做什么?”被甄怀仁宠了十来天,姿色更胜往昔的唐素娥赶紧去扶冯力文。冯力文却倔强的没有起来,反而看向詹德富和冯翊君“你们愣着干什么?行礼。”
詹德富和冯翊君尴尬又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唐素娥知道冯力文要报仇,可是如今的局面也不是她想要的。奈何冯力文牢牢抓着她的胳膊,生生让她受了二人的大礼。
“记着,以后按家里规矩来,谁要是觉得我的规矩无所谓,我就让她有所谓。”冯力文冷漠的看着詹德富二人,起身扶着唐素娥坐到了沙发上。
詹德富不知道唐素娥和刚刚离开的那位先生什么关系,可是总感觉怪怪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甚至害怕冯翊君生事,死死的拉住了冯翊君的胳膊。
刚吃完午饭,冯力文打发詹德富二人伺候唐素娥午休,自己则来到了书房,习惯性的看了眼对面。出乎他意料,对面的窗户竟然拉上了窗帘,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北地婆姨。
庞淑芳的举动非但没有让冯力文不满,反而感觉对庞淑芳必得之而后快。走到写字台旁拿起电话“老刀,找两个老实的婆子送到我对面那家帮忙。不收你不会再送啊?不用,不能用强。你不用懂,按我说的做就行。”挂了电话,冯力文笑了笑,继续忙活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电话响起,冯力文拿起话筒“我是冯力文,嗯,电报?哪的?送过来吧。”挂了电话,冯力文皱皱眉头,去沙特的向克藩有消息了。找没找到石油冯力文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向克藩有一个目的达到了,把赵怡安甩给甄怀仁。也是,真正的豪门贵公子怎么会看上一个暴发户。之前是龙困浅滩形势所迫,如今自然要天高任鸟飞了。
半个多小时后,柯秘书亲自开车送来了向克藩的电报。冯力文看了看内容,有些意外,竟然是要追加投资,言明至少与上次一样金额。冯力文觉得向克藩有些胃口太大了,不过这事他只是沾光的,最终是要甄怀仁来判断和决定。他则需要把对庞淑芳的渴望向对方的替身柯秘书尽情的展示。
甄怀仁果然舍不得唐素娥,晚上八点,准时坐车来接人。因为有言在先,冯力文早就准备了席面,况且他也是累了一天,腹内空空,顺势和冯力文喝了起来。
“就按老向说的吧。”甄怀仁放下酒盅,因为唐素娥等人都在,他说的含糊“是我对不住他。”冯力文很精明,所以除非必要,甄怀仁绝不让对方感觉自己多心。
“这事我明白。”冯力文反而替甄怀仁解释“老向非要如此,怨不得仁哥。”扭头对已经不胜酒力的詹德富说“老二,再敬仁哥一个。”
甄怀仁在桌下不动声色的拍拍身旁唐素娥。唐素娥立刻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冯力文却说“再歇歇,不是十点闭校嘛。现在才八点四十。”说着扭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羞与为伍的冯翊君说“老三,去,把我的珍藏拿出来。”
冯翊君不情不愿的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拿来一瓶今天早晨冯力文特意叮嘱她记住的酒走了回来“这是我朋友送的,说是藏了几十年,咱们今天一起,搞完了你们再走。”
甄怀仁看看酒瓶“这酒看起来不错,下次吧。”
冯力文却伸手将酒从冯翊君手里夺过来打开“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等到下一次。老三,来咱们一起敬仁哥。”
唐素娥想劝冯力文,却忍住了。不管冯力文打算干什么,她只需要配合就好。
“老邢。”庞文浩笑着将一堆礼物放在了角落“这是年礼,我怕过年的时候过不来,就提前来拜年了。”接着说了几句吉祥话。
老邢有些无语“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庞科长这样是不是有点早了?”
“拜早年嘛。”庞文浩浑不在意“这么冷的天,您老不赏杯茶?”
老邢无奈,请庞文浩进了屋。说起来也多亏庞文浩,老邢夫妇如今不用工作,每个月也有一百块的生活费,这笔钱足够支付二人的炭火,房费,生活费“庞科长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是您要的我给不了。”
“先生不问问我要什么怎么知道您给不了?”庞文浩笑着向从卧室走出来给甄怀仁倒水的邢太太道谢。
一直不吭声的胡东霞笑着凑了过去“邢太太,这才几天不见,气色好多了。”
“请讲。”老邢待邢太太和胡东霞进屋之后请庞文浩出招。
“我不问cp的事。”庞文浩坐下,直接说“我就问官场上的事,这总可以吧?我遇到坎了。”
“说来听听。”老邢一直都在学校教书育人,可是因为从事情工,所以对于国民政府的官场还真的有点心得体会。庞文浩试图软化他,他又何尝不想因势利导,策反对方。大家终究比拼的是谁的信仰更执着,更纯粹。
“军委会第三处,就是邮电处,处长丁默邨因为上个月的事被抓了。有消息说第三处要整个大换血,我想过去。”庞文浩和甄怀仁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比甄怀仁更有文化,更有涵养,则更能举一反三。不同于甄怀仁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庞文浩是个周密的人。既然已经察觉徐恩曾在防着他,庞文浩就打定主意,不停听甄怀仁的废话,无论如何跳出第一处。
这样做的后果当然很严重,如同二处那些对付叛徒的家规一样,一处也有一套听起来就头皮发麻的路数。因而他需要借助陈家兄弟、张先生、甚至还需要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表弟,来摆脱一处。庞文浩自认是堂堂七尺男儿,这段时间四处打探下来,哪怕张先生那里都提醒他,甄怀仁是他绕不过去的强援,所以对于自己的这次低头他必须物有所值。
老邢听完了庞文浩的想法,还有他目前的困境后想了想“如果是我,不会选择第三处。理由很简单,相比第一处的晋升无望,第三处反而更加凶险。”
庞文浩不明白,不管是甄怀仁,张先生,老邢为什么都这么说。为什么他们立刻就能发现不妥,而自己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懂“老邢教我。”
“咱们历来讲究一个‘忠’字。这个字看起来平平无常,没有任何约束力。可是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一点尤其在军队中更加看中。庞科长今天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弃自己的师门,明天呢?后天呢?吕布为什么被骂了几千年?”
庞文浩听的一愣一愣的,他是文化人,受得西式教育,又是半路出家,哪里懂得这些,不过就是觉得良禽择木而栖,却不想差点铸成大错。老邢说的很对,今天自己可以跳去第三处,抛弃第一处,明天就可能跳去第二处抛弃第三处。反复无常的小人走到哪都没有待见“多谢老哥,在下受教。”他感觉这是自己来这么多次最值的一回。看来真的必须按照甄怀仁说的想办法在第一处站稳脚。突然他感觉,高琴书的调令可以发出了,之前是因为存着调入第三处,返回首都当差,因而压着。如今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也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