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进殿，与喜塔腊氏一样，垂眸敛神、规规矩矩，见了沐瑾便跪了下去行大礼，“臣女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
“起吧！”沐瑾微微一笑，“董鄂小主儿也算是半熟的人了，本宫跟前无需拘谨，心里有话，但说无妨。”
她不着痕迹打量了董鄂明妍一眼，身上规规矩矩穿着小主儿们训练期间统一发下去的衣裳，发式也是，浑身上下无一点多余的彰显个性的东西。
倒是看着顺眼多了。
“皇贵妃娘娘，前两日畅音阁听戏，臣女不该只顾着自个喜好竟忘了宫中规矩，着了那般不得体衣物，是臣女的不是。但是、但是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因此今日特来请罪，还请皇贵妃娘娘恕罪！”
燕嬷嬷忍不住瞟了她一眼，有些不屑。
是不是故意的她自个心里边清楚。
她敢说她那般不是为了给皇上留下个人淡如菊、清丽绝俗的好印象？谁知拍到了马腿上，这会儿倒跑来皇贵妃跟前卖惨了......
“董鄂小主言重了，”沐瑾微笑道：“那日各位小主们原本便有挑选自个喜欢的衣裳的自由，本宫哪有那般强势？连这也要管？董鄂小主实在是多心了。”
套话谁还不会说啊，就算不会，在四爷后院后宫混了这么多年，一头猪也该有长进了。
这种不用走心的话，沐瑾听起来反倒一点儿压力不会有。
不过就是讲究个面子上过得去、然后哈哈哈一阵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
董鄂明妍也是聪明人，听了沐瑾这般说，便明白她是个什么态度了，心下不由得暗暗着急。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啊。
“皇贵妃娘娘大度贤良，臣女、臣女越发惭愧。从今往后......从今往后臣女定然再也不会行事如此糊涂，但求皇贵妃教导，臣女必定谨遵懿旨，听皇贵妃娘娘的......”
董鄂明妍垂头，小声说道。
她心里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
且有些心乱如麻。
想她堂堂八旗贵女，竟不得不向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女子低头示好，主动投诚、表示愿意唯她马首是瞻，真是、真是......极没脸面的事儿。
可是，她有什么法子呢？
形势不由人，那日在畅音阁，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遭了皇上厌恶训斥，心下委屈却无从诉说，也只好放低姿态。
想来想去，唯有投靠皇贵妃。
沐瑾眸光有些冷，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笑意。
这位也是来投诚的，只是这投诚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是拿自己当绊脚石一样的存在。
沐瑾便微笑道：“林姑姑想来早已同小主们说过吧？这宫里啊，是有规矩的地方，无论是谁，依着规矩行事便是，就连本宫也不例外。本宫何德何能，哪里能教导董鄂小主呢？况且，本宫说句不好听的，董鄂小主将来留或者不留在宫里，那也是皇上说了算，董鄂小主找本宫说这等话，倒叫本宫如何回答呢！”
“若是传了出去，倒像是本宫能够做皇上的主似的，岂不是坏了本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