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韶元挑了挑眉,“齐婴是不是……”
齐国公府里的东西,易白想必准备完毕了,就等隆泰帝的人搜查出来,给齐国公府一个猛烈的打击。
“小姐猜错了,”碧月脸色轻快,“齐国公世子被人扒光了衣服,吊在大树上,而且……还被人割掉了那部位。”
碧月是未出嫁的女子,聊起此事时,整张脸羞赫极了,支支吾吾,不敢说得太明白了。
前世为人妇的杨韶元自然听懂了,不过她起了逗弄之心,好笑地看着碧月,“我的好碧月,这个所谓的那部位,是哪里啊?嗯?”
拉长了尾音,话语里的调笑意味,敲击在碧月的内心。
碧月尴尬得脸颊通红,跺了跺脚,“小姐!”
“哈哈哈哈……”
杨韶元乐不可支,“好了,我知道那齐婴出什么事了。”
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是要入宫当差,有谁愿意被去势呢?
齐婴至今无子,这下可好,相当于是断子绝孙了。
齐国公府如今不用多说,自然焦头烂额,怒不可遏。
杨韶元好奇得是,是哪个仁人志士敢得罪齐国公府,不惜把世子齐婴搞废了,还闹得堂而皇之。
想必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世子齐婴变成太监的消息了。
齐国公府得力的子弟数来数去不超过一半,齐婴是这一辈最出色的,结果……
杨韶元承认自己拍手称快了,谁让齐婴竟干些恶心事膈应人呢?易白一家子被他害得有多惨啊,他还活得好好的,压根就不公平。
现在好了,齐婴废了,齐国公府后继无人,预估没落也是几年内的事情了。
报复一个人渣,最痛快的办法就是让他一辈子颠沛流离,生不如死,贫困交加。
“威远侯府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杨韶元说道。
自从威远侯府知道了齐国公府那点小心思后,很快与齐国公府撕破脸皮,销毁婚约了。
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俞初云和齐婴的亲事自然就自动解除了。
眼下齐国公府飞来横祸,不用多想,俞初云和齐婴若一直维持婚约,很有可能齐国公府会厚颜无耻地强迫对方姑娘嫁进来守活寡。
碧月面色一肃,“威远侯府那边没有太大的反应,上次威远侯揭穿齐国公府私藏宝物,大理寺和刑部奉旨调查白家灭门案,齐国公府的态度非常不配合,威远侯府暗地里给刑部施压,且推波助澜白家灭门案在民间的传播。各大酒楼茶馆纷纷传言那白家的案子就是齐国公府做的,齐国公府知晓后,很是恼火。”
结亲不成反成仇,这就是齐国公府与威远侯府当下的状态了。
威远侯恼怒齐国公府心怀叵测,过河拆桥,齐国公府则是厌烦威远侯府的死缠烂打,不给面子。
齐婴这会儿被人挂在大树上,还变成了太监,齐国公府十之八九把这笔账记在威远侯府身上了。
突然之间,杨韶元觉得有点对不起威远侯府了。
能够出这么损的招报复齐婴的,她想了想可能是易白的人动手了。
这么多年隐忍不发,眼见即将大功告成,易白心里的怨恨也是要找地方发泄的。
有个现成的背锅侠威远侯府,加上朝堂民间的压力,齐国公府只会焦头烂额,难以脱身。
杨韶元撑着下巴,“啧,如今看情况,齐国公府只会更恨威远侯府做事不留后路了,齐婴废了,齐国公很有可能做出疯狂的举动,你小心看着点齐国公府,然后再想方设法让威远侯府知道,齐婴两任未婚妻的死亡,不是巧合。”
“是。”
碧月领命退下。
对付齐国公府,杨韶元不单单只是为了与易白的合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齐国公府日后与大理寺卿曲家走得近,寿昌侯府灭门,这背后,一样少不了那对父子的手笔。
齐婴是个无耻的,看中寿昌侯府的人脉,但杨迁不想与齐国公府一块合作,齐婴恼羞成怒下,自有逼死了寿昌侯府上下。
杨韶元冷冷一笑,曲家欠她的,她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
大兴历代皇后都居住在翊坤宫,除了少数与帝王恩爱的后妃可以居住在皇帝才能待的长生殿外,翊坤宫一直是皇后的住所。
翊坤宫内,头戴九根凤钗、身着大红凤袍绣金丝线的一富态妇人慵懒地倚卧在贵妃榻上,侍女们小心翼翼地为她捏腿捶背,寝殿里摆放的兽首衔珠熏炉纹理清晰,青烟袅袅。
“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纳兰皇后跟前最得宠的女官夏雨到贵妃榻上的主子跟前,轻声禀报了此事。
一听到宝贝儿子过来了,纳兰皇后眉开眼笑,“来,请太子殿下进来。”
“是。”
夏雨脚步飞快地把当朝太子请进殿中。
随着人影攒动,一袭明黄衣袍的太子纪常赫神色飞扬地来给纳兰皇后请安,“儿臣见过母后。”
纪常赫的容貌选取了隆泰帝和纳兰皇后五官最好的来长,美姿仪,剑眉星目,端的是朗朗美男子。
“赫儿快快请起,”纳兰皇后一见到自己的儿子,欣喜的神色遮掩不住,“赫儿,你已有数日未曾进宫请安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从隆泰帝册封纳兰皇后开始,纳兰皇后便着手在宫中各处角落安插人手,就连隆泰帝身边的太监,她也想方设法去收买了。
不过,隆泰帝素来严查宫人,无论是宫女太监,绝不敢私收贿赂,以免天子震怒。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了,那么纳兰皇后转而去用一些不为重视的宫人,好将来有一天派上用场。
目前来说,效果不错,隆泰帝身边的那些宫人也给纳兰皇后几分薄面,必要时乐意卖她一个人情。
而在后宫,除了纳兰贵妃整天跟她作对以外,其余妃嫔有谁敢给纳兰皇后脸色看呢?
这日子,纳兰皇后算得上过得惬意。
提及近日烦心事,纪常赫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忧郁,“母后,齐国公府出了事,母后应该有所耳闻吧。”
“原来是首鼠两端的齐国公府,”纳兰皇后语气森寒,“以前你母后还只是贵妃时,多次想拉拢齐国公府都未成功,等先皇后一走了,他倒是主动靠近我们了。”
当时隆泰帝名正言顺的皇后是昭德皇后,纳兰皇后只不过是一介妃妾,前头还有两个嫡出兄长阻拦,难怪眼高于顶的齐国公府不给面子了。
不过,昭德皇后并端慧太子兄弟双双殡天后,齐国公府对待今非昔比的纳兰皇后母子时,态度缓和了不少,甚至还挺巴结,主动把世子齐婴放在纪常赫身边当伴读,也是十分有心思了。
纳兰皇后记恨着当初齐国公府毫不客气的事,只是齐国公府是老牌贵族,开国元勋为数不多硕果仅存的勋贵之一,于武将里很有名望,和齐国公府一块的那都是元勋。
看中这份影响力,纳兰皇后哑忍了齐国公府在此之前的轻视傲慢的气,可到底心里有疙瘩,纳兰皇后想着将来有一天纪常赫登基后,一定要让他好好敲打一下齐国公府。
还未等纳兰皇后出气,齐国公府自己就先出事了。
面对纳兰皇后的不满,纪常赫主动替他们说好话,“母后,齐国公府当时秉持的是祖宗礼制,母后不是父皇的……”
“闭嘴!”
纳兰皇后面色阴沉了下来,欣喜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谁说母后不是你父皇的妻子的?母后现在就是他的妻子,没有谁可以当他的皇后,除了母后!”
怒气与恨意,一下子淹没了纳兰皇后的头盖顶。
未入东宫之前,纳兰皇后何尝不是京城里的名门闺秀?若不是一朝看上了隆泰帝,纳兰皇后何须看人脸色那么久,心甘情愿当了十几年的妃妾?
这段经历,对纳兰皇后来说就是耻辱,她不允许有任何人提及她当贵妃良娣的过去。
她才是隆泰帝名正言顺的妻子,大兴皇后。
纳兰皇后发火,纪常赫心里一跳,面上依旧道,“母后又不是不知道,在此之前父皇明明就有一位妻子的!”
重视正统的皇太子,心里依旧尊敬那位仙逝多年的昭德皇后。
话音刚落,一阵巴掌声响起。
“放肆!”纳兰皇后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瞪着纪常赫,那目光是恨不得将纪常赫生吞活剥了,“她算什么东西?狐媚子罢了,还福薄命短。”
昭德皇后多么完美,之于纳兰皇后来说,那就有多恨。
母仪天下了这么多年,纳兰皇后自认样样不逊色于昭德皇后,偏偏那些人,一个劲怀念起短命的霍芫初了。
该死的贱秧子,死了这么久还不安分,纳兰皇后心里咒骂道。
纪常赫不以为然,“母后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父皇说了,这辈子他的妻子永远都会是母亲的。”
昭德皇后生前一直十分照顾纪常赫,纪常赫自然感恩戴德,尊敬爱戴嫡母。
纳兰皇后感觉不敢置信,“你们……岂有此理!”
那她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