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长老沈炫庭刚刚在几位弟子的搀扶下走入韶雅堂。
“师父,您先坐吧。”
沈泫庭缓缓的摇摇头,依旧坚持站着。
他双眼深深下陷,黑眼圈异常严重,头发粗糙,面色憔悴,身体佝偻着,看起来病的很严重。
不一会儿,一只玉足轻轻迈入韶雅堂,她气质冷艳,身着白色纱衣,仿佛一位从天而降的仙子,不问尘世。
“师侄拜见师叔。”
“弟子拜见叔公。”
“坐吧。”
贺小九丢下一句话,自顾自坐上了主位。
“谢师叔。”
沈炫庭在几位弟子的搀扶下缓缓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短短几步路便让他气喘不已。
这气色也太差了吧,我会不会一口气给他送走啊?不过,比起立璟还是差了点。
贺小九拿起手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感觉茶有些凉。
“你们先下去吧。”
沈泫庭看着身边的弟子道。
那名弟子面色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是。”
“师侄此次是为了我那徒弟而来。”
“若要是让我还回去,那就请回吧。”
贺小九态度坚决,冷漠看着面前的人。
沈泫庭身体虚弱,他将两只手搭在椅背上,努力不让自己失仪。
他虚弱一笑:
“不,谢谢叔公给了我一个解脱。”
“奥?”
沈泫庭缓慢开口:
“以师叔的境界,想必早就看出顾立璟身上所带的法器了吧。”
贺小九清冷开口:
“未必是好事。”
“那师叔是准备……”
“准备教他如何运用自保,而不是一直做揣在怀里的死物。”
沈泫庭一顿,显得有些惊讶。
“沈长老这么惊讶,莫非我说的不对?”
贺小九眼神冷如冰,直直射在沈泫庭身上。
“咳咳咳……”
沈炫庭一阵咳嗽,脸色通红,呼吸又开始有些不畅。
“他他……他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
沈泫庭尚未沉住气,便开始说话。
“我知道。”
他当然很聪明,否则日后怎么混出名堂。
“你不知道。”
沈泫庭态度激烈。
贺小九一言不发看着他。
沈泫庭被憋的满脸通红,呼吸不畅。
将近一刻钟后,沈泫庭才重新开口:
“这些日子,师侄也想清楚了,有些事情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我刚刚入门几个月师父便驾鹤西去,我眼睁睁看到师伯那一脉愈发强盛,而我最终却只能沦落成一个旁系子弟,一个附属品。”
这难道不是所有旁系子弟会面临的问题吗?不过,他刚刚入门几个月师父便离去,无人教导还能成为万霄宗六长老,这可是诸多旁系子弟想得而得不到的,他也是有些本事的。
“每逢门派大事,我们一起商议,在别人看来是何等气派,但真正的滋味只有我自己懂,就算我不同意,也阻碍不了任何事情。”
沈泫庭蜡黄的老脸上扯出一抹苦笑。
“这天下大事,总会让选定的几个人去扛,大多数人还是芸芸众生中的过客,既然注定不是天选,那为何不活的潇洒一些呢?”
“是啊,我争也争过了,只是苦了立璟这孩子,现如今到了垂死之时才悟透这道理,想要弥补却发现整个半月峰早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了。”
苦了立璟,你还好意思说吗?还想要整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整个半月峰的风气早就坏到骨髓了,以你现在的样子想要整改是不可能了。
“的确是够失败的。”
贺小九云淡风轻开口。
“呵~”
沈泫庭将视线重新定格于贺小九的身上,脸色严肃:
“叔公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是少了一样东西。”
贺小九不以为然的点头。
“少了一个人应该有的东西,你太冷了。”
冷到眼底没有一丝感情的波澜,冷到绝对理智,理智到像一个死物。
“冷到极致就不会受伤。”
贺小九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处,用情过度才最可怕。
“那您会比我还要痛苦。”
沈泫庭眼神坚定,仿佛在坚定的下一支赌注般,但结局他好像早已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