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支。
已经是夜幕降临,在燕军的中军大帐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的光景,而整个大帐,只有慕容恪与封不疑二人。
“大将军,这是刚刚接到的诏令。”
慕容恪接到诏令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大王又在催促咱们尽快打下令支城吗?”
“不错。”慕容恪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前线的战事艰难啊!魏国现在几乎全民皆兵,雁门有数万军队抗击代军,辽西、幽州一带也有差不多十万兵马防备咱们燕军,在南线,魏国投入了几十万的兵力。魏国现在以一敌三,尚且游刃有余啊。”
封不疑咬牙切齿地道:“这些魏狗就跟缩头乌龟一样,龟缩在城里不出来,咱们拿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倘若我们燕军能拥有红衣大炮,何惧它城高池深!”
慕容恪踱了几步,又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要攻克令支城,咱们必须要投入更多的兵力,同时让国内打造更多的弩炮、抛石机。”
“大将军,依我看大王是不会这么做的。”封不疑摇了摇头说道:“东北的高句丽、新罗和百济三国已经跟冉魏串通一气,驻扎在高句丽的花木兰,更是时常率领军队骚扰我燕国的边境,根据细作来报,高句丽三国已经在准备联军,随时进攻我燕国!大王这个时候,已经在调集更多的兵马防备东北联军的入侵了,哪里可能给咱们增兵?”
“这场仗,能不能打下去,就要看南方的晋军能不能战胜魏军了。”
慕容恪也是很无奈。
燕国相对于魏国、晋国来说实在是太过弱小了,有朝鲜半岛上的高句丽、百济和新罗三国,还有驻扎在鸭绿江边境的数万魏军的牵制,燕国能调动的兵力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些年来,由于各方面因素的影响,燕国的国力始终是不上不下的。燕军一旦出动,不管是骚扰魏国的边境,还是去劫掠夫余人,魏军都会倒打一耙,不断侵扰燕国的边境,让他们不胜其扰的。
燕国的国力不强,但是他们的军事力量不容小觑,但为什么跟魏国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这么渺小?
要知道,历史上的燕国可是取代了冉魏的“巨无霸”啊!
在原来的历史上,武悼天王拥有戎卒三十余万,旌旗钟鼓绵延百余里,即使在石氏鼎盛时期也没有这般威势。但为什么偏偏败给了燕国?
原因其实很简单,穷兵黩武,被活活拖垮的!
慕容皝在位的时候,就击败了羯赵的二十万大军,解除了来自中原的压力,定都龙城(今辽宁省朝阳市)。东破夫余及高句丽,攻灭鲜卑宇文部,成为辽西唯一的武装势力,为慕容俊入主中原打下基础。
历史上的慕容俊也得以在公元352年灭冉魏称帝,迁都蓟,并随后的几年里平定了北方的局势。其地“南至汝颖,东尽青齐,西抵崤黾,北守云中”,与关中的前秦平分黄河流域。
燕国最强盛的时候,慕容俊下令全国州郡检查户口,每户仅留一丁,此外全部徵发当兵,拟拼集一百五十万大军以灭东晋、前秦以统一天下。
吓得东晋递上了降表!
但慕容俊在检阅军队的时候就嗝屁了。
而在这个时候,花木兰已经在鸭绿江聚集了夫余、高句丽、百济、新罗四国,以及地处东北渤辽的挹娄、豆莫娄、寇漫汗等十几个部落的军队。
偌大的帐篷内,诸多的大汗、部落首领和一国之大将济济一堂,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时的撕扯着牛肉或者羊肉,大快朵颐,还一边欣赏着胡姬那狂野的舞姿,听着悠扬悦耳的胡笳十八拍,真是好不享受,好不在自在,好不快活。
忽而,一声宣号传来:“大都督到——”
然后是一队被坚执锐的魏军士卒闯进来,走动之间,甲胄碰撞产生的声音让人震颤不已。
花木兰就这样按着腰间的宝剑,冷着脸,亦步亦趋地进入这座大帐。
这座大帐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身材魁梧,一身剽悍气息的异族大汉,神色桀骜不驯,看上去甚是吓人。
其实这座中军大帐是设置了帅位的,但由于人太多,比较杂乱,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所以毫无主次之分,花木兰甚至还能看到,其中一个扁平鼻子,身材有点矮但是颇为精壮的男人坐在帅位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大碗喝酒。
看到花木兰这架势,整个大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大都督!”起身跟花木兰行礼的都是高句丽、新罗和百济这三国的将领,至于其他一些部落的首领或者大汗还在观望,神态各异。
欲言又止的有之,桀骜不驯的有之,蠢蠢欲动的有之,甚至有的还色胆包天,看着花木兰这般美色,眼中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贪婪的神色,就跟饿狼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花木兰娇叱道:“是谁让你们在这里花天酒地的?行军打仗期间饮酒,放在我魏军,一定军法从事!”
这仗还没打胜呢,这些家伙就跟摆庆功宴一样迫不及待的庆祝了?
当然了,花木兰知道这是游牧民族的一种习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胡人没事就喜欢搞什么篝火晚会,都不分轻重的。
高句丽的将领想要站出来解释一下,但坐在帅位上的那个男人便嗤笑了一声,说道:“大都督,你都说了,那是你们魏军!咱们与魏人,与魏国都不一样,你也应该入乡随俗不是?”
这人说的话花木兰听不懂,但是花木兰身边是带着翻译的,所以能够让他们好好交流。
听到这厮的话,花木兰没有回话,而是柳眉倒竖,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胡人,斥道:“你是何人?为何坐在我的帅位上?”
对于这一点,花木兰是无法容忍的。
这帅位,便是统帅应该坐的,胡人总不该连这种上下尊卑之别都不懂吧?现在这厮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花木兰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人还想说话,这时旁边的高句丽将领铁头终于站了出来,说道:“大都督,他是挹娄部族的大汗,阿哈出。”
阿哈出站了起来,个子矮小,甚至比作为女子的花木兰还要矮上一点。阿哈出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又黑又黄,却整整齐齐的牙齿,眼带轻蔑之色,笑嘻嘻地道:“大都督,这是你的帅位吗?帅位是什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花木兰的银牙一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