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沐浴更衣出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转身瞧见她,穿一身红衣,脸颊粉嫩,像那出水芙蓉,天然艳丽。
“看呆了?要不要我再脱一件,给你瞧瞧?”她忍不住调戏他。
他眼里带有恼火,“你若不想我毁了约定,便注意言辞,莫要惹火烧身。”
她视线往下挪,瞧见某处,有些明显了。
若再挑衅,怕来真的了。
“我错了,你原谅则个。”微微欠身,随意坐下。
翠翠打开盒子,拿起牛角梳,为她梳理发髻。嫁人了就要把头发盘起。
见他玩起她的炭笔,像是要给她画眉,“会吗?”
不会,但他想试试。
“有眉印,你照着印子画黑即可,可小心了别画歪了。”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又怕画歪了,手不利索有些僵。
画了一次,又觉不够好,再画一遍,结果越画越粗。
再一看察觉不对了,赶紧撒手,退到一边去。
苏灵雨拿起小铜镜,被自己给吓到了,“这弯弯的粗黑线条是什么呀?”
翠翠偷看了一眼,噗嗤,憋不住笑出声来。
没好气,瞪他一眼,继续照镜子,看着就心酸。“快去拿布巾来,给我擦一下。”
“我觉得挺好看的。”
“好看什么呀,顶着它两出去,不笑掉大牙?”
她擦了旧的,照着镜子画新的,跟他说:“我是有眉毛的,你按照眉毛画,轻轻画过涂黑了就好。不用涂太厚。
我的毛发浓黑,涂一层就够了。”
王景行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下次画好一点。
提上香烛纸钱,跟着王景行兴致后山。苏灵雨跟王景行一同跪下去,行三跪九叩礼。
王景行拿起酒杯,向墓碑敬礼。“叔父,我带三儿来见你了。”说着他向泥土洒酒。
苏灵雨跟着磕一头,被他搀起。
“叔父陪我长大,我视他同父亲,你以后要多来看看他。”
“好。你老家在哪?”
“你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必要隐藏这么久吗?
这些年她探查了大梁的历史,但没有寻到哪一王侯姓王。大梁被砍杀的王侯将相很多,不是诛九族,就是流放。
想要找出王景行的来历,还真不容易。
“回吧。”他率先往前走。
她捻起裙摆,小跑两步追上他。
太阳光穿过树梢,在地面上投下斑点,微风吹过,斑点跟着闪动。
这对新婚夫妇,在山林中行走,走走停停,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你训练这些人,花费不少钱财吧?”
“不少,每月要用到三百两。”
“都有哪些训练项目?”她跳过小石溪。
他伸手想要搀她一下,深怕她站不稳,跌落水里。
“定是没有请先生过来教学。”
“没有。”
她又猜对了,“你打算用什么来控制他们,让他们听你的命令?契约还是家人?”
“都有。”
“真正的控制不是卖身契,也不是家人,而是精神上的控制。思想上的控制,才是最有效的控制。
明君想要人为他所用,不仅要金钱、权势,还有口号。比如伟大复兴,为民族之崛起。为了更好的未来。”
她见王景行没有跟上,回头去看看,见他停在那里盯着她瞧。
她狐疑,“难道不对吗?”
“你知道谁会喊起这些口号吗?”
“谁?”
“叛国者,起义军,叛军。”他眯眼,“你是在怂恿我造反?”
“难道你不是为了造反?”
他眼睛放大了,正常地说:“不是。”
“那你跟谁有仇?”
“苏灵雨,不要做试探我。”
她跳到另一块石头上去,“有时候我真羡慕男人,到哪去都行,做什么都对。还不用穿裙子。你知道裙子对于干活,有多累赘吗?”
他跟上去,“能想象。”
她继续说:“你得要请一个人回来,日夜不停地,各种形式地向他们灌输思想,让他们感恩你的养育之恩,让他们即便逃离了这里,也不能出卖你,宁愿死也不愿出卖你。
还有就是给他们画一个大饼,让他们有期待,有信仰,看得见未来。这般,他们的意志力才会更强,办事更有目的性。”
“依照你的情况,你确实很需要死士,面对死亡也勇往无前的人。”她累了,在大石头上坐下。
他在旁边坐下,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好好活着就行。”
“如果我是对你无益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也问自己,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还会喜欢上她吗?
他得不出答案,在他那里没有如果。过去了就过去了,未来不可期。将现在的东西抓好,壮大自己的力量才是真。
“我不知道”他说。
“你喜欢的,是一个拥有自我思想的我,有些事你可以与我分析,听取一下我的意见。”
她这骄傲的模样,他觉得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他说:“如果有危险来临,我会让你做好选择。这些涉及性命的事,我不会告诉你。”
王景行站起,背起手说:“这里不久要搬了,下次再来了就不会看到他们。”
“搬到哪去?哪儿比这更安全?”
“搬到南阳去,我已经找好地方,你不用忧心。”
有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知道得多越容易泄露。还有一个,就是知道多了,不好保命。
“下去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
“好。”
接下来的半天,她睡一觉,看那些人训练,就过去了。
日子一下子就过去了,到了她回门日。
回门那日,他们从了山坳,上了云岚带来的马车,直接回山庄去。
苏承启可是望眼欲穿啊,远远见着回门的马车,高兴地向里叫喊。
木棉快快跑了出来,“大毛它们回来没有?”
送嫁那日,他们这些送嫁亲人回家时,大毛不舍得走,其余的都回来了。
“回了,回了,你看,跟在后边呢。”
苏李氏拍一下木棉脑袋,“你不关心你姐姐,反倒关心大毛了。”
木棉摸摸发型,确定发型没乱,才愿意说话:“三姐说了每月回来住半月,不用担心三姐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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