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国使臣在盛京最大的客栈——福香客栈下榻,与提早三日抵达盛京的义国公和汪宇会合。
“国公,此次为大晟皇帝准备的礼品已经吩咐手下人清点完成,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于大人办事一向牢靠。”
义国公面色为难,“只是还有一事,我需得与于大人提前说明。”
于子业点头:“国公但说无妨,”
义国公不知此事该如何开口,嗫嚅了好半晌才犹犹豫豫道:
“后日我打算添两人进大晟皇宫参加宴会,觉得有必要与于大人提前知会一声。”
“国公这是何意?”于子业有些没听懂他的意思,“莫不是在和下官开玩笑?”
义国公也算是朝廷中的老臣子了,年轻时便凭借着赫赫战功身居高位,从前他觉得这位义国公做事一向循规蹈矩,可今日的话他却有些不明白了。
什么叫做添两个人?
这是两国停战多年以来的第一次会面交涉,这义国公应当也知晓此次觐见之重要,行事怎会如此不知轻重?
义国公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无礼,自己规规矩矩半辈,如今为了自己的外孙外孙女,也算是将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前日两个外孙好不容易同意与他回俞国,但却也提出了一个他未曾想过的要求。
那便是与俞国使臣队伍一同进大晟皇宫,面见大晟皇帝。
想到自己即将要一同回府团聚的外孙们,义国公只能厚着脸皮与这个晚辈周旋。
“我知晓于大人此次是带着国主之命,要迎二皇子回国,
但我也不瞒于大人,我与汪大人曾夜探晟皇宫,为的便是查探多年在晟为质的二皇子如今是何品性。”
“但汪大人却亲眼所见二皇子在大晟皇宫之中与一女子苟合,行为十分无状。”
这话的确让于子业沉默了半晌,此次国公要他迎回二皇子用意何为,他心知肚明。
可若是义国公所言不虚……
义国公知道,这于子业虽为人古板,在朝中自成一派,但却也算得上清廉正直,所以他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
“不知道国公这话与刚才所说之事有何关系。”于子业还记得义国公所说的两人,脸色有些冷:
“国公应当知道此次宴会并非儿戏。”他面色严肃。
“其实这二人倒也不是旁人,”义国公沉吟片刻,“正是玉妃娘娘与国主的亲生骨肉,这些年他们流落在外的,前日才刚刚寻回。”
此话一出,饶是一向冷静沉稳的于子业也下意识露出些惊愕的神色。
他刚刚入朝为官时也曾听说过当年宠冠后宫的玉妃娘娘,独得国主恩宠多年,却红颜薄命。
身怀六甲的玉妃娘娘在一次与国主郊外狩猎时,不幸遇到刺客,后彻底失去音讯。
没想到当年的玉妃娘娘娘竟还诞下了皇子?!
若是这两人一同回到俞国,不知朝堂局势又会发生如何的翻天巨变。
“若这是国公的决定,那下官不敢置喙,但待到回到俞国,还需国公自己向国主请罪。”
于子业虽然的确对这一消息万分惊憾,但还不至于头脑发昏。
从入朝为官的第一天开始他便步步谨慎,如今若是一口应下,那日后便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绑在了义国公身上。
所以将自己摘出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
义国公自然不奢望其他,这于子业年轻虽轻,但心思却是深沉,能叫他说出这些话已然是不易。
“多谢于大人,回到俞国后我自会向国主说明。”
……
苏宛今日照例去了安平侯府。
“稍微用些力气,对!就这样!”
“没事,别着急,慢慢来……”
苏宛一步步向后退,一双眸子专注地看着已能小步向前挪动的江辞卿。
他身上的一袭月白色衣袍经了一上午的训练,后背处被汗水濡湿大片,却仍咬牙坚持着。
宛儿就在他的身前两步远的位置,他每挪动一步都是在缩短与宛儿之间的距离。
看着江辞卿一步步缓慢却稳重地一步步向前挪动,苏宛脸上的激动丝毫不加以掩饰。
“还差最后一点!”苏宛的脸颊被头顶的太阳晒得有些泛红,“江辞卿你太厉害了!”
在苏宛期待的目光中,江辞卿终于走完了最后一步。
苏宛一下伸出双臂搀扶住他,生怕他体力不支而摔倒。
两人的手臂交叠,江辞卿的脸色更红了几分,他终于走到宛儿的身边了……
“我没事,宛儿不必紧张。”江辞卿看她如此紧张自己,浅笑着道。
苏宛抬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虽然他脸上满是汗水,却丝毫不折损其风华。
那深潭般漆黑的眸子像是能将她吸进去一般。
苏宛慌忙移开视线:“你,你快坐下。”
透明人常止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将一旁的轮椅推到江辞卿身后。
看着江辞卿终于坐下,苏宛便开始喋喋不休,“江辞卿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恢复速度最快的病人!”
“日后你若是不想再坐轮椅,可以用我给你准备的拐杖。”
“好。”江辞卿只是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女絮絮叨叨地嘱咐,这样的日复一日的相处让他异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