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走的匆忙,没收姜九为徒。
姜王按照流程,硬给姜九套上国师大弟子的名号,姜九哭笑不得。
看来没人知道某个国师偷偷约了自己在国师府见面。
不过说到底,姜王姜后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姜九到底是什么天赋,只是能感觉到姜九周身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站在姜九身旁,就会格外舒畅,所有浊气都被净化。
宴会散后,姜九去找姜王把沈月如给的玉露糕又拿了两盒回来。
沈兆最近不安好心,为了防止沈月如被利用,她必须得这么做,否则沈月如若是在做了错事,她不一定护的住。
[主人,我看沈月如今日表情不太对啊,好像还蛮低沉的……]
“你的救命恩人突然不要你了,你开心不?”
[嗯……不知道……]
姜九嘴角抽抽,她现在可是沈月如心里的小太阳,她今天那么说话,伤人心是肯定的,但是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先前只是想从沈月如嘴里套话,但现在不一样,她发现沈月如其实对皇权并没有太大的追求,相反,她倒是更喜欢有人和她说话,欣赏她的厨艺。
沈月如暴露沈兆的踪迹,这点姜九明白,她想用这一点来回报当初她把姜九推下水,现在就算是天道来算,也不会说沈月如杀人,因为功过相抵,只是,苦了真正的姜九。
沈家。
乌青色的夜暮蒙在天上,沈月如的院子格外安静。
“小姐,你的手……”
沈月如拆下纱巾,最里边的一层已经被血浸红,狰狞的伤口像条蜈蚣趴在手背上。
沈月如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她忍着疼求她父亲带她去生辰宴,虽然姜九不待见自己,但是没关系,她不在意。
她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被遣走,只留下小翠。
没想到陪自己到最后的,还是小翠。
“小姐,老爷下手怎么这么狠啊,再怎么说,也是手心肉啊!”
小翠捧起那只手,轻轻吹气,凉凉的风吹在手背上,麻木一天的伤口,这才有了些感觉。
“手心肉……不过是一颗长了心的棋子罢了,棋子不听话……就该挨打……”
“小姐!要不,我们逃吧!逃出皇城!哪怕我去讨饭,也总比小姐在这受苦的好!”
沈月如惨淡一笑,神色凄凉: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啊……”
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住小翠发抖的手:
“小翠,你可还听我的话?”
小翠连连点头。
“小翠,出去后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最好,别在这皇城……”
小翠神色一愣,随即眼眶里泪水打着旋儿:
“小姐,小姐!你不要小翠了是不是,是不是小翠什么做错了!小姐,不能不要小翠啊!”
门外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庭院,庭门,正屋。
“小翠,答应我说的,好好生活,别回来皇城。”
沈月如嘴形无声的冲小翠交代,随后拿起一旁的纱布狠狠在手上一抹。
小翠大哭着摇头,脸上的碎发被泪水打湿。
沈月如面色一狠,将手中的杯盏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起,陶瓷在地上碎开:
“放肆!本小姐在落魄也不是你小小丫鬟能欺负,尽然敢用纱布伤我!你给我滚!滚出皇城!”
“小姐,小姐,我不走!我错了……唔”
沈月如轻轻在小翠脖子一敲,小翠不能发声,只能留着泪呜咽,胸口处突然被塞进东西,是一叠银票还有,一支珠钗。
那是沈月如给的嫁妆,小翠曾经说过,自己日后嫁人,嫁妆一定要小姐亲自为她添置。
沈月如从不食言,只不过只有一支珠钗是少了些,但银票货真价实,日后出了城,小翠也不一定会过苦日子。
沈兆进门站在门口,脸色比外边夜幕还黑。
沈月如问候一句父亲,随后没了声,小翠跪在一旁不停呜咽流泪。
沈兆一个眼神看向后方,两个黑衣侍卫闯进来把小翠拖在地上,听候命令。
“丢去城外,割掉舌头,自生自灭。”
沈兆的话像一道雷,落在所有人心里。
沈月如舌尖被咬破,血液顺着喉咙咽下去,浓浓的铁锈味充斥在整个口腔,她不能哭,她要忍住。
活着,总比死了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父母两人。
沈月如的手还在滴着血,沈兆就站在面前,一语不发。
“你真让我失望……”
这句话似乎突然激怒沈月如。
“失望?从小到大为了成为您的骄傲,我拼了命的学我不喜欢的琴棋书画,我喜欢您从来不让我碰,父亲,我真的想问问,您真是我亲生父亲吗!”
沈兆转动拇指上的扳戒,翡翠色在烛光下闪烁。
“父亲,女儿越来越看不透您了,权利,财富,或许才是您的孩子!”
沈兆眼睛微眯,掐着沈月如的下巴,“女儿?你破坏我的计划,当我不知道?”
放下沈月如,转身眼色诡谲,“你就像你的娘一样没用……”
“你凭什么提娘亲,从前的你可以,现在,你!不!配!”
“啪”!
沈月如脸上的巴掌印,可以看出刚刚沈兆用了多大的力气。
“把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出来!”
沈兆怒冲冲甩开袖子,随后离去。
沈月如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灼热的痛感,“娘,你也是因为这,才离开父亲的吗?……”
一滴一滴晶莹饱满的泪,从眼角落在手心,诉不尽的悲凉。
沈兆离开沈月如的院子后,直奔地下密室。
“沈丞相下手真狠,看的在下都有些佩服。”
沈兆抖抖衣衫上的灰尘,“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地下室的蜡烛忽明忽暗,两个人的影子倒在地上。
夜,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