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阁。
“近日楼里客人来的多,姑娘都给我提起精气神来应付~!”
说话的人穿着红配绿色的衣裙,画着鲜艳的浓妆,头上戴着一朵开的正丽的牡丹,雍容华贵却不显娇艳,毕竟戴这花的人稍微有些‘人老珠黄’,体型实在和那些豆蔻少女无法相比。
这人便是风月阁的月娘,曾经红极一时的头等花魁。
“翠娘,听来的客人们说别影楼的洛月没死,还憋着大招,咱们可要继续给她们使绊子?”
面容清纯,一脸纯真,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恶心生寒,这便是风月阁的头牌,娇菱。
娇菱无父无母,为了生存,进入风月阁,凭借可爱年幼的容貌,甜甜的歌喉,为风月阁揽了不少客人。
“不着急,别影楼红了这么多年,这第一青楼的名头,总该往出来让些日子。
你们先出去忙吧,不要让贵客们等太久。”
月娘漫不经心的煽动手中的羽扇,虽然年龄大了,却也抵不住一举一动间的妩媚,可想年轻时又是多少人的梦中人。
姑娘们先后离开,独留月娘一人在窗口处,而窗朝的方向,正是别影楼。
“南烟姑娘?你去哪里?”
一名侍女突然出现在南烟背后,刚刚南烟的背影看上去实在不是那么光彩,整个人左顾右盼好像在躲着谁。
南烟被吓到,稳住有些发白的脸色,露出笑容,“刚刚有一只老鼠突然窜出来,我正找它呢,被你这么一吓,不知道这会又跑去哪里偷粮食去。”
小侍女恍然大悟,拍拍胸脯,“南烟姑娘放心,这点小事而已,一会我去买包老鼠药便是,这些日子忙于洛月姑娘的事,别影楼的老鼠的确有些泛滥。”
别影楼一半的人都在筹备洛月下一个月的舞台,别影楼的客源不及往日,最近南烟和一群姑娘们都闲。
洛月保持神秘,除了知道弹奏古琴以外,其余就连曲目都无人知晓。
南烟不禁想起其余姐妹的问话,‘南烟姐,你知道洛月姐要弹的曲子不?你不是和她关系最好?’
每次问及此话,南烟都只是蹩脚一笑,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别以为她不知道,现在整个别影楼都知道洛月姑娘和南烟关系闹的僵,只不过都在背后议论,没人愿意去触那个眉头。
洛月醒来后,性情大变,整日闷在房中。
南烟有些忌惮,她不确定洛月是不是知道自己下毒的真相,但已经过去数日,想必是不知道的吧。
周围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南烟确定不会有人在突然出现,从墙缝处扣出一小卷纸条,随后离去。
要是让人看到自己同风月阁的人来信,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房间,南烟张开纸条,一张白纸,从茶杯中倒上一碗茶水,将纸条浸在茶水中,字迹渐渐显露出来。
‘把洛月近日的情况都写来。’
别影楼消息放出的早,保密效果做的也好。
所有人都知道下个月花魁洛月将会有一场表演,至于表演的什么,别影楼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南烟拿起狼毫笔,她不知从何下手去写,洛月最近压根不和自己交流,她怎么知道这些信息。
想了半天写下两行小字:
‘不曾交流,洛月醒来后性情大变,别影楼中除了红娘以外,没人能够近她身。’
写好后,将小纸条折成小方块,照着原路,将纸条塞进墙缝中,转身离去。
约莫在南烟离开后的一炷香,一只白毛老鼠跑的飞快,趁着无人时,快速走到南烟藏纸条的墙缝处,衔着纸条,在一群人追赶中,逃进南烟所在的那一楼。
“快!那只白毛老鼠好像逃进南烟姑娘的房里了!”
“怎么办?!南烟姑娘最不喜看见这些东西,若是去了她的房间那还得了!”
一个侍女轻轻扣击南烟的房门,“南烟姑娘,你的房间里有没有进去一只白毛老鼠?”
南烟在房间里涂抹胭脂的手一顿,“老鼠?”四处看了看,门窗她关的很紧,没有能进的地方,“我这里没有,兴许去了其她姐妹的屋子。”
门外的侍女答了一句是,随后带着其她人离开,若是再吓到其她姑娘,他们下人可就成不称职了。
南烟莫名其妙的看着门外侍女们离开的背影,继续画口脂,抿抿唇,又轻嗤一声,“哼,白毛老鼠?怕是眼疾犯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昂啊!!!!!救命啊!有老鼠!!”
铜镜内的美人刚准备点上花钿,就见自己的头上有一只白毛团子,那白毛团子有头有脸,眉间隐隐还有一股热流,这东西居然在自己头上小解!
南烟贴花钿的手一抖,下一刻尖叫声传遍整个大楼,所有人都快步来到南烟门前,“南烟姑娘!”
“南烟姐,你怎么了!”
半天不见人开门,两个男侍两榔头下去,把锁撬开。
门后,南烟原本温顺黑长的头发乱成一团,一副也凌乱不堪,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和首饰被打碎,还有的落在地上,珠钗的珠子还在地上滚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南,南烟姐……”
南烟像是突然回神,愣愣的看着门口处,随后将衣服拉上,“啊!出去!都给我出去!”
来的人里不免夹杂了两个男丁,在别影楼的姑娘对自己的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
虽然她们在青楼,却也只是卖艺,若是被人看去了身子,日后若是赎回卖身契该怎么嫁人!?
几个小姐妹回过神将两名男丁哄走,将门掩上,走到南烟身边,默默替南烟拾捡地上的珠钗,一一放回原位。
“南烟姐,别怕,姐妹几个都在。”
“对啊,南烟姐,那老鼠不长眼睛,回头让人把老鼠药到处放些,就再也不会有了。”
南烟还是有些失神,这一次不是因为老鼠,而是因为刚刚他们打开门,她的衣服已经落在胸口下,整个上半身,怕是都被那两个人看走,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也是心口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