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的记忆缓缓被打开,想起了曾经在忘川河畔,有一个与他相同年纪的少年,意气风发,指着河边大片大片红的似火的彼岸花对他说:“书叶,看!这花好好看!”
他啊,是个有志向、有理想、有抱负的忠国少年,名叫周公锦。
晋元十三年,晋国公双方负面受敌,被迫交出大片疆域,为求安宁。
敌国狼子野心,一块地怎可敌一个国?
周公锦作为当朝第一宰相周相之子,一心只为保护国家,报效祖国。
奈何国军以及国力不及,只可一而退在而退之,好在天子脚下的土地还算安宁,不过,也仅仅只有天子脚下这一寸疆土还算安宁。
周公锦在城中的评价颇受争议,一文臣之子偏偏学武,实在乃是钻牛角尖!
也有人评价周公锦身如桅杆脚如船,伸缩如鞭势如澜。神藏一气运如球,吞吐沾盖冷崩弹。临敌如游鱼戏水,出手似弹灰抛锤。
这日,崔孓出行公务,扮做一位翩翩公子行走于人间。
城外战事层出不穷,山匪,盗贼拦截贫苦百姓乃是家常便饭,死亡率在几年中高居顶峰不下,冥界阴差非常忙碌,整日游走在阴阳两界。
崔孓的目标是一个叫青灵古街的小镇子,名字听着十分有书香气息,不知怎的,崔孓莫名觉得这个镇子一定经常下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果然如了崔孓的愿,刚走不到几里路,雨便下了起来,不是倾盆大雨,也不是牛毛细雨,就是普通的中雨,是雨打芭蕉的那种雨,落在青石板上能沾起一圈水花。
崔孓赶紧拿出先前备好的油纸伞,一下雨,街上的人便都散了,整个青石街就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几个人撑着伞行走于雨幕中。
突然一阵嘈杂,前方不远处一伙强盗正在敲诈勒索,崔孓大眼看了一圈周围,旁边还站着一两个正在等待的阴差,那便是多半要死人的。
崔孓走到屋檐下,静静看着远处的闹剧,许是太久没来人间走一趟,看惯了酆都的和谐,竟觉得这人间的打闹也成了一场戏剧。
屋檐上的水止不住的淌,青石板也被打出一排排小坑洼,雨还在下。
“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一个粗壮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砍刀架在跪在地上那名男子的脖子上,口中还嚼了一根茅草,冒着雨威胁,声音粗犷。
“小的不知啊!小的刚来这镇子不久,不识大人名讳,还请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给您磕头!求您放了小的!求您放了小的!”瘦弱男子在那山大王面前显的更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疯狂磕头,额头上被嗑出红印子,没人叫停他可不敢停下!
“行了行了!”粗壮男子用刀杵了杵地。
兴许是雨声大,心里的害怕也大,一时间将敲击地板的声音盖了过去,磕头的男子也没发觉,继续使劲的磕头。
“老子叫你停下你是聋了还是装听不到!?”砍刀直接挥在一旁的竹竿上,挂着雨布的杆子瞬间一分为二,倒在地上。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耳朵不好使!小的错了!求大人绕过小的!”那男子被吓的屁滚尿流,屠刀之下,他仿佛看到了他的结局。
山大王掏了掏耳朵,雨顺着脸颊流下,显的那张脸愈发狰狞:“你说你刚来这镇子,那身上一定带了不少盘缠,来拿出来孝敬孝敬你爷爷!”
“小的没钱啊!小的身上只有几个铜板!”
“没钱!?没钱的话那就把你的命拿来!”山大王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崔孓看的一阵恶心。
随着山大王的示意,背后的走狗一个个都举起自己的钢刀朝着瘦弱男子劈下去。
“铮!”
所有走狗的刚刀被弹开,一个少年手拿红缨枪从天而降,势如破竹!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些狗放肆狂吠!”少年的声音是清澈悦耳,让人觉得年轻有为。
崔孓挑眉,透过雨幕看去,那少年生的与他不相上下,容貌气势都是上乘之人。
“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们寨主行事!?”一个小喽啰上前一步质问,下一秒就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枪口处流出的血水与雨水交融在一起,顺着大街流向南方。
所有走狗都后退一步,提心吊胆的看着地上暂且还热乎的尸体,手中的刚刀不直觉的做出防御的姿态。
山大王一人在前,看着自己带出来的人一个个都畏惧的缩到自己身后,顿时气打一处来,指着周公锦怒号:“你们这群饭桶!都给老子上!给老子把这个不长眼的人给我送去见阎王!”
周公锦露出一抹笑意,在雨中显得格外耀眼,手中红缨枪散着锋芒,对着山大王手下的人问到:“你们要送我去见阎王?”
山大王手下人左看看又看看,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既然你们不动手,那可别怪小爷没给你们动手的机会!”周公锦冷血一笑,笑容冰冷,带着杀意。
破空而出的枪锋直刺向山大王的喉咙!
一击毙命!
随后带着血的枪指向那些小跟班:“你们,可要来杀我?”
画面两级反转!
那些走狗一个接一个跪下道歉,求饶。
周公锦扫了一眼刚刚被打劫的人,那人早就趁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连句谢谢也没有,转身又将目光放在山大王手下的人身上:“你们走吧,若是下次再让小爷看到你们打劫,就挨个去阎王爷那报到!”
“是是是!小的们记住了!小的们这就离开!”一群人跑的比飞的还快,迅速离开街道。
周公锦将枪背在背后,朝着屋檐下走去,穆然对着枪一笑:“阁下看了这么久,不出来见个面?”
崔孓看着周围的阴差都锁了那些土匪的魂回去冥界后,又听到周公锦的声音,索性直接从屋檐下走出来,眼中赞赏只多不少:“阁下好身手,枪法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