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翰林院很是热闹,京中有名的几个书院都赶来庆贺,加上曾经在翰林院内就读过的大人们,人数众多,将偌大一个翰林院都给挤满了。
颜沫到的时候,不早不晚的,里面的庆典正好开始。
而她一下了马车,便遇见了张扬。
“张扬!”颜沫勾起了一抹笑容,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张扬回过头来,看着她逆光走来,眸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面色怔忪。
算起来,张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颜沫了,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一身裙装,头戴金钗,红衣飘飘,眉眼如画,美好得就好像是那画里面走出来的人一般。
张扬甚至不敢多看她几眼,他总觉得,自己这颗心,就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愣着做什么呢?”颜沫见他不说话,便挑眉对他笑了一下。
张扬回过神来,面上有些个狼狈。“没什么,咱们进去吧。”
他努力地想要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颜沫的身上落去。
颜沫微微颔首,倒是没有注意到张扬,她心里想的,是她今日准备做的事情。
翰林院还是曾经熟悉的那个翰林院,颜沫离开了半年多的时间,也还保持着离开的时候的模样。
这一次的庆典,是在翰林院的主院内举办。这个主院建造得极为辉煌,一路走来,身边那些第一次来翰林院的人,皆是惊叹不已。
今日因为广邀了各大书院,还有曾经翰林院出来的人,所以很是热闹,男男女女都有,颜沫手中拿着她那把惯常用的洒金折扇,跟在了张扬身边,倒也显得不突兀。
只是因着他二人过于出色的容貌,而频频惹人侧目。
尤其是颜沫,那一张芙蓉面,带着勾魂的笑,简直让人心都酥了半边。
张扬微微蹙眉,看了她几眼,忍不住道:“今日怎么穿成了这样?”
在知道颜沫真的是个女子之后,其实整个翰林院的人,心情都是很复杂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张扬。
“嗯?有什么不对的吗?”颜沫挑了挑眉,似是有些不解,道:“如今满京城之人都知道我是个女子了,自然也不必掩饰了。”
张扬知道她说得没错,可看着周围那些个看她的眼神,他就觉得,她还不如穿男装了,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这么盯着她看着,让他甚至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一个人看见。
“诶,到了!”进入了主院之中,颜沫率先看见了翰林院那熟悉的一群人,她勾唇笑了一下,便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走了去。
“怎么,你们几个昨天翻墙出去,在软香苑宿了一晚上,今儿个就没精神了?”
“哈哈哈,别是那花楼里面的姑娘太厉害了!”
一走近了,便听到了那熟悉的调笑之声。颜沫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几分,扬声道:“这庆典之前也敢翻墙出去,好大的胆子啊!”
她一出声,顿时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翰林院的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当看到她一身裙装,勾勒出了女子身形,面带微笑,手里还捏着那一把熟悉的洒金折扇。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怎么?这才半年多未见,都不认识我了?”颜沫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不、不是!你……”刚才还在调侃别人的江洋,此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指着颜沫,一张脸涨得通红,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他旁边的人,也没比他好多少,看着颜沫的眼神,都跟看着鬼似的。你怎么来了!?
好半天,那江洋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翰林庆典,我也是翰林院的人,怎么就不能来了?还是你们不欢迎我来?”颜沫扫了他一眼,面上带了一些轻嗔。
她这一开口,这些个人便整齐划一地摇了摇头。
颜沫看着失笑,也不再和他们玩笑,只在他们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一只手衬着自己的下巴,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我是个女子了呢!”
她恢复了女儿身之后,这算是第一次和翰林院的众人见面了,这一个个的都跟见了鬼似的。也让她是哭笑不得。
“别说,之前我还真的怀疑过,但仔细一想吧,你那行事做派,又实在不像……”回过神来的黄皓,顿了一下,眼睛发亮地看着颜沫,轻声说道。
“如何不像?”颜沫有些不解。
难不成像吗?她也不看看,这满京城里,哪里还找得出她第二个颜沫来?
她可是一个女子,跟着他们出去玩,虽然不沾酒,可该干的她也没少干,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还老爱跟着他们去软香苑。
那……那可是个花楼!
再有,曾经在花楼里面,扯着头发和人家打架惹事的也是她。这哪里像是一个女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她也算得上是这翰林院纨绔中的头一份了!
如今知晓了她是女子,众人的心中怎么能够不古怪?
“如今你这嗓子恢复了,倒是像一个女子了,不过……”说话的人扫了颜沫一眼,只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不说别的,今日也来了许多的贵女。都是清华女院的人。那些贵女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便是笑了,人家也是捂唇轻笑,含蓄端庄。
哪里像颜沫啊,颜沫虽然身份变了,但还是从前那个样子,身上那一股纨绔的劲儿,始终没散去。
她这么大方磊落的坐在了这边,倒是叫他们不自在了起来。
颜沫轻笑了一下,见他们不像是从前那样,和她什么玩笑都开,心中微顿,却也只是一下,便想明白了。
她早就知道不可能和从前完全一样的,如今看着,确实也是如此,毕竟从前他们都把她当做了男人,说话做事未免随意了一些,而如今,她身份也好,地位也罢,都和他们不同了,哪里还能够和从前一样。
颜沫也没刻意地去说一些什么,她眯着眼睛,四下扫了一圈,随后才转过头来,道:“不是说清华的人也来了吗?怎么都没看到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