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心思，不可谓不可怕。
另外，颜沫还生出了一种浓浓的疲惫感。
不可否认的，她对于轩辕淳熙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在听到了他做出这样子的解释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对于轩辕淳熙这种精于算计的人，颜沫实在是做不到全然放松，甚至生出了这种疲惫到了极点的感觉。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到江家的事情了解了之后，她想要好好地跟轩辕淳熙聊一聊。
“前世今生，怎么说？”颜沫陷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却忽闻轩辕淳熙问了这么一句。
她回过了神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却见他眼眸深沉，压根就看不出情绪来。
他既是要她一个态度，那她便给他。
“这个事情，说起来很是离奇，若不是我亲身经历了一番的话，只怕至今也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颜沫说到了这里，抬眼看了他一下，忽而道：“江家，江凯文膝下只有一女，名唤江以棠，不知皇上可认识此人？”
伴随着她的话音，轩辕淳熙面上缓和了不少，甚至连那张脸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有所耳闻。”轩辕淳熙顿了一瞬，轻声道：“似是……林昱皓的原配？”
颜沫见他果然提到了林昱皓，面上便是一顿，随后轻声道：“不错。”
“江凯文终其一生，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偏偏还是个身体不好的，拖累了他，他怕自己不能够守护在女儿身边太久，千挑万选的，给女儿选了一门亲事。”
颜沫目光有些个飘忽，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唇边一直挂着一抹笑容。
这是轩辕淳熙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笑容，那样的温柔，带着一种缅怀，竟是他从没见过的宁静美好的模样，却又好像离他很远一般。
一瞬间，轩辕淳熙便皱下了眉头。
虽然知道江凯文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物，可当他看到颜沫这么一副表情的时候，还是说不出的嫉妒。
他竟然会嫉妒一个死了的人，哪怕对方是颜沫的父亲……
轩辕淳熙垂眸，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要疼爱女儿的，门第不高的，结果选来选去，就选到了林昱皓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江凯文泉下有知，是否会后悔。”颜沫没注意到轩辕淳熙的脸色，反而自嘲一般地笑了一下。
“江以棠身体不好，后来出嫁了之后，却也帮助夫君做了不少的事情，甚至在那个时候，让夫君选择了当时还是凌王的你，才有了之后的事。”
“她满心满意的以为，只要将夫君扶持起来了，他哪怕心中没有自己，也会看在了这些个事情上，善待自己，善待江家，万万没想到，江家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遭了殃，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那个时候的她，大概还是傻乎乎的替自己的夫君谋划前程，却不知道，对方竟是个白眼狼，江家出事，在她的面前却只字不提！”
轩辕淳熙看着她面上满是悲愤，眼眸微沉。
其实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一二，只是此时听到她再次提起来，还是恨不得将那个已经被处死的林昱皓给弄起来，千刀万剐！
“江以棠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了，当时皇上已经登基，就连林昱皓那样的小人，也沾光当上了定安侯，然而从前的江家，却一夕之间，尽数被吞灭！”
颜沫说到了这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微微发颤，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她本来身体就不行。”然而她的眼泪，却是无声的，面上还佯装着没事，继续往下说着从前的事。
轩辕淳熙看着，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疼。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恨不得回到过去，将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毁灭掉！让她不会再遭受到任何的苦难。
“然而在事发之后，却还傻傻的以为，江家，包括江凯文都是老臣了，轻易不会被处死，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冒着大雨，去求了林昱皓。”
“可林昱皓这种小人，哪里会如实相告，只护着自己的美妾，对这个一手将自己送上了侯爵之位的原配妻子，只觉得厌弃！”
颜沫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只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林昱皓这样的人！
“还是他身边那个美妾，瞧着江以棠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便开恩似的，跟江以棠说，江家早在月前，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从上到下，一百四十三口人，一个不留！”
颜沫说到了这里，似是有些承受不住，便一瞬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轩辕淳熙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晶莹的光芒，他面色很是难看，知道颜沫和江以棠的关系之后，他曾经派人打听过江以棠生前的事情。
但江凯文实在是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只听到了名字，连个具体的画像都没有。
她嫁给了林昱皓之后，更是很少出门，见过她的人，都少之又少，对于她的死，许多人也是模棱两可的，只说是病逝。
江以棠从来身体都不好。
颜沫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眼下听来，只怕并不是这般……
“江以棠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尽头，若不是江凯文这么多年的细心呵护，其实她早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的。”
“可因为父母亲的疼爱，也让她对于这个世界多了一些眷恋，可未曾想到，在自己出嫁了之后，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加上暴雨淋了一天，终究就这么倒下了，倒在了那个林昱皓和美妾的面前，再也没有醒过来过！”
前世的那些个事情，再被提起来的时候，颜沫没有了从前的那一股怨恨和决绝。
到底她在回来了之后，也都让这些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轩辕淳熙听到了之后，却极为不是滋味。
她竟然是被那两个狗男女活活气死的！
轩辕淳熙眼神森森，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若是他早知道的话，哪里还容得下那个林昱皓！
那林昱皓应该庆幸自己死得早！
否则的话，等着他的，将会是一场无休止的折磨！
“可是，这世间似乎自有轮转，天地也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江以棠竟然重新活了过来……”颜沫说到了这里，顿了一瞬，忽地抬眼看向了轩辕淳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