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的,就是早已经把张阁老当成是对手的敬南王府了。
张阁老虽说多年不管事了,可到底积压的威严还在,对于这样子的对手,敬南王府那边还是忌惮的。
但是忌惮也无用,张阁老不像是其他的人,轻易就能够对付得了的。
何况此人极为古板,若是轩辕皓打着舅侄关系上门去,只怕还要被他打出来呢!
这一来二去,也只能够任由其发展了。
只是因着张阁老出现,让他们心中的危机感增加了不少,通过颜沫那边,密切地观察着这个张阁老。
颜沫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对于皇上什么时候见张阁老,吩咐了一些什么事情,但凡是她在场的,一定事无巨细,认真地报给了轩辕皓。
这些事情,有些无足轻重的,轩辕皓拦下来了,也抢走了。
而那些个重要的机密的,轩辕皓便是知道了,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轩辕淳熙吩咐张阁老去办,而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不过对于颜沫,那是真的深信不疑了。
这对于两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敬南王府着急,焦灼,都跟颜沫没有一点儿关系,她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只有一件事情,微微有些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这一日,早朝之后,颜沫打了一个呵欠。
最近国泰民安,上朝都在说一些有的没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听着直犯困,好不容易挨到了三朝,恨不得将这么脚底抹油,飞快地从皇宫当中溜出去了。
她知道,她只要慢上一点点,必定就离不开了。
一定会让轩辕淳熙叫到宫中去,这样那样一番。
颜沫每天陪着他胡闹,只觉得这日子过得是昏天暗地的,她晚上睡不好,朝上便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好险摔倒在了地上。
每当这个时候有人一提醒她了,她便会惊醒过来,然后一抬头,便对上了张阁老那一双深沉的眼眸。
颜沫每次让张阁老这么看上一眼,都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就算是有着在强烈的困意,也睡不着了!
说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张阁老,从上朝的第一天开始,张阁老就已经在这个朝堂之上了。
只是他每次都站在了最为不显眼的地方,也从来不开口,还经常告病,一消失就是十几日。
所以颜沫之前对他的印象不大。
这一次他是准备起复了,所以再也不像是从前那般,对于朝堂之事也上心了不少。
不过却还是没和颜沫说过话,哪怕是轩辕淳熙召集了颜沫、张坚明和张阁老一并去了御书房当中,张阁老也险少对颜沫开口。
一开口,说的都是正事。
可每次都让张阁老逮着她在朝堂之上打瞌睡,不知道为什么,颜沫的心头竟然有些许微妙的心虚之感。
几次过后,便有些受不住了,她不能够上去质问张阁老为什么要看她,就只能够想办法躲着那轩辕淳熙了。
跟头饿狼似的,永远吃不饱,再吃下去,她都快要被他吃没了!
颜沫思及此,怂了怂自己的肩膀,就准备开溜。
“颜大人。”没成想,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和她说过话的人,忽然叫住了她。
颜沫浑身一僵,那迈出去的脚步,却是怎么样都收不回来了。
“张阁老。”她缩了缩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对这个张阁老的时候,会有些个害怕。
这种诡异的害怕感,只会在从前江凯文没有去世的时候,她犯了错被江凯文逮着说教时会出现。
“颜大人这几日可是身子不舒服?”张阁老几步走了过来,垂眸看他。
张家的人长相都不差,张阁老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那一张面容还是英俊的,只是他常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看起来比张坚明和张扬加起来都要恐怖。
加上他为了让自己严肃一下,还蓄起了长长的胡子,胡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更是硬化了那一张原本英俊的面容。
让他看起来是更加的严肃了。
颜沫被他这么一问,都忍不住挺胸抬头朝前看,差点大喊一声‘老师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面上有些个尴尬,道:“张阁老何出此言……”
“颜大人每次上朝之时,都一副精神懈怠,险些摔倒的样子,便是不想要注意到,那也困难。”张阁老不苟言笑,冷眼扫了她一下。
颜沫面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个僵硬,这也不能够怪她啊,要怪都是怪轩辕淳熙那个疯子!
可不就是疯子吗?昨天晚上一直闹腾到了天明时分,颜沫看见外头已经朦胧地现了天光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咬死算了。
但张阁老问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这么回答。
莫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小小年纪,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慧,便不把朝事放在了心中,你是个好苗子,切莫走歪了才是。”张阁老见她不说话,这才沉了声,教训了她一顿。
颜沫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个恍然。
这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这样子的感觉了!
从前她的母亲还在的时候,也喜欢教训她,她的父母没有因为她身子不好,就对她宠溺或者是放任。
反而对她更为严格。
她做错了事情,也是该骂就骂的。
隔了这么久,江凯文和母亲都不在了,居然还能够听到这样的训斥……
当真是久违了。
颜沫虽然也有颜泰那个父亲,可她和颜泰,之前关系不好,如今关系缓和了,颜泰却已经是全然听她的了,让她当家做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压根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颜沫未想到,会在张阁老的面前出现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的是,张阁老已经连着观察她好几日了。
原本这朝堂之上的事情,他已经是彻底的不想管了。
可架不住轩辕淳熙和张坚明两个,天天来找他。
他定了心思,其实谁也劝服不了,偏偏轩辕淳熙的一句话,顿时就让他改了主意。
“舅舅是心中有愧,才远离朝政,而江家含冤而死,死后还要背负这样的骂名,莫非江家就好过了?”
这话触及到了张阁老心中的疤。
他是爱那个女子的,当然,也恨她,恨她抛弃了自己,跟了别人。
可光是对那个女子的爱,不至于让他这么多年,过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