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扯了扯唇,轻声道:“起来吧。”
她却不知道的是,颜霓裳在看到了这两个嬷嬷对她的恭敬有加之后,几乎将自己手中的帕子给捏碎了。
这两个老东西,从入府那一天开始,就没有给过颜霓裳一个好脸色,虽说不至于动手,可这两个人分明没把她当成个东西。
说话是无比的难听,只差没有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只是个奴婢了!
不只是如此,这两个嬷嬷在她的院子当中也极为嚣张,试想一下,她这个主子,这两个嬷嬷都能如此地不放在眼中,就更别说是别的人了。
唯独在对上颜赟的时候,这两个人还算得上是礼遇。
然而也只能够称之为礼貌罢了,和在颜沫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们对颜沫,那就真的是恭敬。
那种打从心眼里沉浮的姿态,还有主动迎上去的模样,是这几个月里,颜霓裳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一看到了这两个老东西这般表现,再加上自己心中的某一种猜想,颜霓裳几乎将自己的一口牙都给咬碎了!
颜沫这个贱人,都已经到了这种关头之上,还不想要让她好过。
“今日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吗?你做出这么一副表情做什么?怎么,不想嫁了?”她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当中,一时没有注意到,颜沫却已经看了她许久了。
颜霓裳猛地抬头,却对上了颜沫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颜沫是个混不吝,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这一点颜霓裳也清楚,加上他们两个的关系,双反是最为清楚的。
之前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没了颜赟在,她们之间连陌生人都算不上,别说什么姐妹了。
虽是如此,颜霓裳却不得不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她清楚,这两个嬷嬷不仅仅是来教她规矩的,更多的,也是来监视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睛当中,此时若有什么做的不好,让这两个人抓了把柄,闹到了轩辕逸那边去。
那她的日子才真的是难过了。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所以哪怕她对颜沫恨到了极点,面上也不由得扯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来,和颜沫周旋。
“妹妹这只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而已,姐姐可别开妹妹的玩笑了。”
她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颜沫不置可否,闻言也不想要揭穿她,她只是挑了挑眉,招呼了身后的灵铃上来,道:“今日你大喜,这是贺礼,日后到了逸王府中,好好生活。”
颜沫对着颜霓裳那一张假笑的脸,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直接让灵铃把东西捧了上去。
旁边的一个嬷嬷接过了盒子,顺手就打开了。
这娘家的添妆礼,都是要在过门之前打开的。
谁知盒子一开,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颜沫送的,是两套头面,一套是翡翠的,一套是珍珠的。
别的不说,光是那一套翡翠头面,看起来就是价值连城,水头十足,这一开头,几乎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更别说那珍珠是颗颗饱满,粒粒圆润的紫珍珠了。
这种颜色的珍珠,乃是珍品。
“颜大人实在是有心了。”便是那两个见过许多好东西的嬷嬷,此时也不由得讶异了些许。
旁边的颜霓裳看了,也有些个惊讶,她没想到,颜沫会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首饰不像是其他的东西,容易引人怀疑。
原本颜霓裳都已经想好了,颜沫若是送了什么吃食补品来,便是精贵的布料之类的,也不能够用,只当着面收着,以后拿来压箱底就是了。
没成想她一出手便是这么两样东西,只怕这其中的一套头面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颜霓裳所有的嫁妆了。
颜沫听了他们的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面上有些似笑非笑的。
只有灵铃和月落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眼中都有些个无奈。
这礼物不是颜沫选的,是她们两个人挑的。
这让旁人知道了,只怕会惊得够呛,毕竟她们两个只是丫鬟,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就拿出这种珍宝来送人呢?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就这种东西,颜沫的私库当中,那是数不胜数!
没错,就是数不胜数!
这两样还是她们千挑万选出来,看起来不那么扎眼的。
可是落在了旁人的眼中,却还是贵重得过分了。
月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回想到了自家主子那珠光宝气的仓库,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颜沫实在是太富了。
她的富,不仅仅表现在了银钱之上,还有这些个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赏赐得太多了,颜沫自己都记不得究竟有多少了。
只是类似于这样子的珍宝,其实看起来珍贵无比,对于颜沫来说却是极为鸡肋的。
这东西拿出去,谁人敢卖?
就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是京中最大的当铺,那也不敢收。
所以便算是再如何巧夺天工,再如何的珍贵,在颜沫眼中也不过是几件废物罢了。
都让她扔在了库房当中,前几日让月落去挑选的时候,月落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当中,颜沫的私库里,已经快要堆不下了。
这位主子是个没心没肝的,自己守着这么一大笔财富,还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殊不知这些个东西,让外头的任何一个女人看到,只怕都会嫉妒得发了狂的!
此时瞧见这些人震惊的模样,月落也不好揭穿颜沫。
算了,谁让颜沫都快要被轩辕淳熙宠坏了,不以为是就不以为是吧,那个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男人都是她的,别说这些个玩意儿了。
“沫儿来了。”正说着,颜赟的声音却在外面响了起来。
颜沫愣了一瞬,便道:“父亲。”
“你先出来,为父有事情问你。”外头的颜赟顿了一瞬,轻声道。
颜沫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可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起了身,往外头走去了。
这颜霓裳虽然是做妾,可到底也算得上是出嫁,这出嫁的闺女的闺房,颜赟不好进,便在外面叫颜沫了。
颜沫几步走了出来,便瞧见了颜赟站在了外面。
今日的颜赟也特地的打扮了一番,瞧着倒是比之前都要精神一些。
颜沫只端详了他一眼,便看见他盯着自己,有些个欲言又止。
“父亲怎么了?”颜沫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