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萦是故意的,邓不疑长得要比他的实际年纪要成熟的多。有时候若不是脾气作风,看上去还真的和个青年没有太大的区别。
邓不疑双眼微微眯起,他手掌贴在她的后腰上,薄薄的一层纱在他的掌下泛起了褶皱。
梁萦感受到他的力道,故意装出那么一丝半点的害怕,“你想作甚啊?”她拿捏出来的嗓音娇弱娇弱的,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鼓励。
害怕甚么的,梁萦倒也想要装一装,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装的不像,说不定一出口就能自己笑的前俯后仰。
“我想作甚?”邓不疑低低笑起来,嗓音里有几分危险的嘶哑。梁萦立即就向后仰,他不依不饶欺身而上,重重的压在她身上,梁萦一个没准备,两个人顿时就滚在地上。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青草,虽然也有供人行走的道路,但那不过是一条小径罢了。
少年压在她身上,梁萦喘息了几下,邓不疑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想起那次在树林里看到的那对野~合的男女,他学着将嘴唇贴在她的脖颈上,探出舌尖在脖颈上细腻的肌肤上舔了一下。少女身体馨香,她身体瑟缩一下,有些紧绷,邓不疑想起那些少年说的,顿时吓得有些不敢继续下去了。
脖颈这处地方原本就敏感,他那一舔,梁萦感觉那处就好像有电流窜过似的,浑身上下都酥麻了。
这身体没有经过人事,又在萌动的时候,根本就经不起挑逗。
邓不疑看着她除了方才那一下似乎没有别的抗拒,犹豫着向她胸部伸出手。少女胸前早就有了一道青涩的弧度,此刻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煞是诱人。
“你你你!”梁萦瞧着邓不疑伸来咸猪手,一把按住,到现在就让他袭胸,以后还怎么的了?是不是两人真的要真刀实枪的了?
邓不疑手掌被她按住,梁萦手掌上还带着些许凉意,他身上滚烫,感受到那似是清凉,原先有些脱缰的理智也有些回笼。
他一条手臂撑在她头边,“你方才……不是想要?”邓不疑可是听那些纨绔说了的话,说女子想要的时候,便会对男子百般挑逗,方才梁萦那样也应该是了吧?
梁萦恨不得挠邓不疑几爪子,她的的确确是有些意动,但是被他这么当场说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堪,只能咬牙一番,若是有比较好的防护措施,说不定她还真的会把邓不疑给连皮带肉给吞进肚子里。梁萦知道自己就不是什么羞涩少女,想要装也装不来,亏得邓不疑到了这会也没有被她吓跑。
“谁说的。”梁萦呛道,说着,她伸出手来推压在身上的少年,邓不疑身材修长,手下即使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下面肌肉的实感,才是个少年就已经这样了,等到再大些,简直不敢想,她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一双眼睛不敢直视身上的少年,只顾看着一旁的草木。
邓不疑忽而一笑,他俯身下去,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梁萦被他这一下吻的呼吸一窒,他没有像上回那样来势汹汹,而是轻柔的辗转在她的唇上,尽力的让她感受到舒适。唇上的麻痒细细密密,梁萦情不自禁的双手搂上了他的脖颈。
少年衣裳上的熏香袭来,将人的理智一点点的化开去。
少年吻的认真,他吻过她的唇,在她脖颈上流连不去,贪恋那少女的馨香和体温。
林中算不上静谧,偶尔有鸟雀拍打翅膀的声响,江都王主刘殊看着那一堆纠缠嬉闹的人,面色铁青这一处有繁密的灌木丛林,能够将她的身形完好的遮挡起来。
她原本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却会看到这么一场好戏。刘殊面无表情的想。梁萦这会的模样和她看到的完全不同,梁萦在众人面前相当守礼,那些长安少年贵胄提起她来,都说这位美人可观而不可近,梁萦貌美出身又好,其实是长安那些贵族人家梦寐以求的新妇,但是这位侯女平常待人都是淡淡的,礼节之内还好,若是超出了,她就会挡回去。昌阳长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没想到,人后这位侯女和她也并没有多少区别。
江都王主铁青着脸看到少年身下的少女伸手推搡,然后两个人又缠到了一起。江都王主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她提起裙裾走的又轻又快。
原本贵族们走路就是追求礼仪和不发出声响,这一片时常有人打扫,没有能够踩上去就能出声的树叶枝桠。
江都王主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眼里酸涩,恨不得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她是真心喜欢邓不疑。蹴鞠场上的少年神采飞扬,眉眼之间的朝气就将她以前认识的那些贵族少年甩出许多不止。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竟然视她为无物,一心一意只是喜欢着阴平侯女。
外面等候的宫人看到刘殊那一脸的铁青吓了一大跳,明明这位王主进林子散心的时候还满脸笑意,如今出来了却是满脸的冷冽。
“王主?”宫人们上前,有些胆战心惊的开口。
“无事,回去吧。”江都王主抬起脚步就走。
刘殊回到居住的宫室中时,兄长江都太子已经回来了,刘殊对着兄长强笑了一下,“阿兄回来了?”
“嗯,”江都太子看出自家女弟面上的不甘心,他有些奇怪的蹙起眉头,“怎么了,难道太子妃给你脸色看了?”
江都太子知道刘殊最近和太子妃走的很近,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又是皇太后的侄孙女,走的近了自然是有些好处,但是若是让自个受委屈了,就有些得不偿失。
“无事,不是太子妃。”刘殊想起太子妃就想笑,这位太子妃还真的不知道该夸上一句心思纯净,还是骂她傻。皇太子的心到处飘荡了,太子妃还想着怎么对付阴平侯女,殊不知一旦皇太后发怒,那就是阳平侯来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不过看着太子妃这样傻乎乎的把自个夫婿往自己这边送,也挺有趣的。她不介意尝尝皇太子的滋味。
“阿兄去见了昌阳长公主,如何?”刘殊和兄长坐在枰上,问道。
“别提了,去了那里,连阴平侯女的面都见不上。”江都太子自然是对梁萦有意,可是见不着美人,谈何让美人倾心啊。一次也就罢了,但是他去昌阳那里,十次倒是有那么七八次见不着梁萦本人的。
“阿兄你就多点耐心。”刘殊笑道,“对女子啊就得这样。况且想想若是此事成了,阿兄固然能够抱得美人归,我们江都一系在长安也有人能说上话了。”
江都王和天子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都要隔上那么几代了,若是能够迎娶进来一位和今上有血缘的王太子妃,那么日后许多事都容易些。
昌阳长公主看似不管事,其实本事大着呢,就看她愿意不愿意了。
“女弟所言甚是。”江都太子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他也觉得这样争抢来的也比较有趣。邓不疑是列侯,但比起王来,还是少了那么一层。
“女弟不知,那个邓侍中可从来没有遮掩过,上回送了侯女野雉,这会也不知道作甚了。”江都太子和刘殊抱怨道。
“阿兄难道就没办法了?”提起邓不疑,江都王主面色又是一阵不好。
江都太子看见她脸色,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阿殊也有失手之时?”他自然是知道这位女弟喜欢美少年,父母不去管,他就更加不会去管了。
“阿兄且等着瞧。”刘殊想起林子中纠缠的二人,面色又白了白,既然邓不疑不是对女子没有兴趣,那么她就有希望。男子都是如此,嘴里说爱一个,可是真的瞧着别的女子,又恨不得看过去了。
皇太子可不就是这样?
她还有机会。刘殊广袖中的手握紧了。
梁黯瞧着邓不疑这几日都是笑容满面,一改平常的冷脸。要知道这位邓侍中除了天子和皇太子之外,都是寡言少语,就差让人觉着对着的是块石头了。
“哎,你怎么了?”终于梁黯是受不住了,私下里找准机会逮住练兵回营的邓不疑。
邓不疑才从马上下来,汗水顺着额头直接就将皮甲里的衣襟浸透。他才将头上的胄取下来,就见着梁黯急急忙忙走过来。
周围走动的都是骑兵,马一跑,从旁边经过的人就觉得有疾风吹过,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
梁黯看着邓不疑的那一身,忍不住眼中就流露出羡慕来,他也想和邓不疑这样马上驰骋,将来在沙场上痛痛快快厮杀一场。他想是这么想,但知道母亲要是知晓他的想法,恐怕又是关上门来好一顿揍。
将来天子阿舅肯定是会给他增加食邑的,尚公主的事也已经定下来了,就看天子选在甚么时候让公主下降。而且这位公主还是皇太子同母所出的妹妹,怎么看他都是前途一片大好,犯不上拿着自己这条小命去和匈奴人拼。
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羡慕啊!
“你怎么来了。”邓不疑心情好,见着梁黯也难得给了笑脸,他将手里的胄丢给后面的一个兵士,大步走进营帐内。
到了营帐之内,瞧着那些兵士们给邓不疑收拾好就退下之后,梁黯才犹豫着开口,“你和阿萦是不是有甚么?”
最近梁黯发现妹妹也不太正常,他瞧着妹妹时不时靠着凭几上莫名发笑,也不知道在笑些甚么,问是问不出来的。
想起邓不疑这段时间来从来不掩饰的用心,他就只能想到这里来了
“是啊、”邓不疑点头道,半点都不含糊。
“你!”梁黯瞧着邓不疑应的理直气壮,差点跳起来就要和他拼命。不过他跳到一半,还是坐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邓不疑看了看梁黯,觉得这位世子好像误会了甚么,不过他相当乐意让梁黯误会,“我一定会上门问名,以三礼迎娶。”
“……”梁黯当场给了邓不疑一双白眼,昏礼承先秦,只有三礼,不用三礼难道还用旁的?
“你倒是快些,若是阿萦有身,长乐宫说不定会发怒。”梁黯道。
这事疏不如堵,梁黯私下里也听说了不少,既然妹妹和邓不疑是真有意思,那么也应该成人之美。
邓不疑一听差点就笑出声来,不过好歹是忍住了。他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让皇后和昌阳长公主说,昌阳长公主绝对不会拒绝。但是依靠家族的力量多多少少有些不足,邓不疑还是希望自己有军功在身的时候,前去求娶。到那时候底气也非常足了。
“对了,你既然已经和阿萦……,江都王主那里就别招惹了。”梁黯被母亲和邓不疑两顿打下来,也知道自个和那位王主是彻底没有可能了。至于私下去勾搭,也是不敢。他要尚的那位是阳邑公主,他可不敢闹出甚么事来。心底不甘心,只能这么刺一下邓不疑。
“那个王主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都是你们在说。”邓不疑心情好,这会也不给他脸色看了。
“王主……姿容靓丽,你真的不动心?”都是男子,私下在一起有甚么话不好说的,梁黯斟酌一番,也就将话说了。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邓不疑一笑,将诗中一首郑风念了出来。
“说的好听……”梁黯嘟囔着,他抬起头来,“若是将来你对阿萦不好,就莫要怪我了。”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要好好对待,若是眼前人日后拿着这些话当做不存在,让他妹妹伤心甚么的,就别怪他了。
“那么就说定了。”邓不疑笑道。
梁黯感觉自己都要被邓不疑带着走了,明明他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替梁萦把这个人给定下了!
梁黯走出营帐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去泡泡冷水好好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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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靠在凭几上,看着面前的少年意气风发,持剑而舞,邓不疑手持长剑,当着天子的舞剑,少年身材颀长,持剑之时别有一番风姿。
昌阳这回拉着女儿一起到了天子的宫室,瞧着少年这一番起舞,看向女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那样的少年面容俊秀,身姿又好,难得是前途还不可限量,若是不抓紧了还真的可惜。
梁萦坐在母亲下方,邓不疑舞剑之时,时不时将视线投过来。上座的天子都已经感受到了,他朝外甥女看过来,正好就瞧见昌阳笑意盈盈的瞧着梁萦。
天子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小儿女的事,他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插手,除非皇后或者是邓不疑本人提起,不然他还是在一旁看着吧。
少年剑舞刚柔相融,一舞下来,已经有些气喘,他黑眸明亮,站在那里将手中的长剑交予前来的寺人。
寺人小心翼翼将长剑收起来退下。
平常大臣们就算进宣室殿,也是要脱履去剑,这邓侍中能够在天子面前剑舞,可见受天子宠信之深。
昌阳嘴角的笑容越发祥和了。
“瞧瞧你,额头上都有汗珠了。”天子靠在凭几上,从袖子中探出手来指了指邓不疑,“去,把自己收拾一下。”
“唯!”邓不疑应道,临走之时还不忘看了一眼梁萦。
梁萦坐在那里,他的目光火辣,闹得她都有些坐立不安。
“陛下,我这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昌阳自然也看到了,她转过头来对天子笑道。
天子心情很好,听到昌阳这话笑起来。
邓不疑顺着阉寺的引导下走入一间宫室中,宫室中已经准备好了擦身用的热汤,热汤中还蒸腾着兰草的香气,还备有簇新的内外衣裳。
邓不疑不用旁人服侍,自己就能来,宫室中的人退下之后,他便走到铜盘之前,伸手将旁边的帛巾拿过来。
纤细的玉足从重重裙裾中露了出来,走在木质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及地的衣裳拖在地上,貌美女子向那个已经解开了外面长衣的少年走去。
少年将两只袖子撸上去,露出两条胳膊,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拿起被水浸透了的帛巾擦拭脖颈。
他突然眉头一皱,回过头来,看到已经走到屏风那边的江都王主。
练武之人,感识都要比常人要灵敏许多,故而江都王主才走到屏风那里就被他发觉了。
江都王主轻笑,她走过去,“我呀,我是来看看你这个狠心的儿郎……”说着纤纤细手从广袖中探出,想要抚上少年那俊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