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不疑这一次回来风头出尽,郑良和他是一道立功的,反而低调的和什么一样,甚至前段时间还给邓蝉家里送了五百金。
邓蝉这一支和邓不疑所在的嫡系有些远,家族的资源自然是先邓不疑这一支都占了然后再是其他的族人。所以邓蝉的父兄也没有和邓不疑这样,不然当初邓蝉的父亲也不会想着将女儿送入宫中,好谋取富贵了。
邓不疑的封邑上回给加了一千,这一次又加了。宫中还摆开了宫宴,庆祝这次的大胜。
皇帝乐呵着,下面的臣子自然是要给面子,而且经过这么一次,曹废后的事也无人记得了。
长安东市前一段时间血流成河,这件事人们可不愿意再想起了。
梁萦入宫的时候看到宫宴的盛大,也有几分不明白刘偃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庆祝,还是借这个机会来冲喜,朝中重臣几乎全部来了,她是不去皇帝和臣子那里,她到皇太后那里。
邓太后春风满面,最近椒房殿里的人已经出了长安,又空了出来,而娘家里头的侄子又是这般争气,都不用她在皇帝面前美言,儿子就已经重用了娘家人。
郑夫人坐在那里面带笑容,时不时和邓美人说几句话。言语间,很有几分以邓美人为尊的意思。
如今椒房空置,谁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个甚么意思,看着皇太后的意思,自然是想着自己的堂侄女能够入主椒房殿。郑夫人是没有那个野心,甚至想都不敢想,偏偏她又是后宫里暂时唯一生了孩子的,真是想不扎眼都难。
郑夫人和弟弟郑良一样,都恨不得低调再低调。除非必要,都不想和旁人有个冲突。
“大公主又高了点呢。”邓蝉摸了摸大公主的头顶,这会大公主还很小,甚至说话都有些说不顺通。但是刘偃却很喜欢这个孩子,毕竟这个是他的长女,也是因为大公主的出生,他才摘掉了自己一些嫌疑。
“可不是。”郑夫人见着邓蝉笑容满脸,自然也跟着笑起来,“来,叫邓美人。”
大公主相貌有几分和刘偃相似,听了母亲的话,去看邓蝉,她眨眨眼开口,“美人~”
邓蝉解下腰下佩戴的一个玉环给大公主玩,郑夫人瞧见少不得又是一番客气的推辞。
邓太后在上面瞧着邓蝉如此,笑容里多了一份满意,她还真的很满意这个堂侄女,知道最重要的是甚么。
“冠军侯夫人拜见皇太后”门口的一个小黄门唱名。
只见着一个年轻美人走进殿内,见到上首的皇太后,在席上跪拜,“妾拜见皇太后。”
邓太后这会正喜欢邓不疑,见着梁萦也喜欢的不得了,她冲那边的黄门点点头。
“皇太后曰:可。”黄门道。
梁萦闻言起身。他
“今日你怎么没带蓁蓁来?”皇太后还记得自己那个侄孙女,汉宫里有规矩,婴儿不能带入宫中,不过那主要是男婴,女孩子是无碍的。
“蓁蓁年纪幼小,正在淘气的时候,害怕她打搅了太后的兴致。”梁萦道。
昌阳和蔡阳坐在离皇太后不远的位置,虽然太皇太后不在了,但是两个大长公主还是很会给自己谋取另外的靠山。
“是啊,蓁蓁年纪太小,也不懂得礼数,怕冲撞了太后。”昌阳听女儿这么说,回头对上首的太后道。
“都是自家人,再说了几个月大的孩子,能冲撞到哪里去?”太后笑了,“这宫里的孩子还是太少了,多些孩子的声音才好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有些嫔御偷偷的去看邓蝉,谁都知道邓蝉前段时间还一个劲的劝说刘偃去别的嫔御那里,名为为了皇子着想。
这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想争宠,来了一个这么大方的,倒是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都王主刘殊坐在那里只是喝自己手中的饮品,她这段时间几乎是不怎么出门,一直到了这会没办法才陪着自己的婆母进宫。
她和曹婧以前关系甚密,廷尉署差点查到中牟侯府里头来,老君侯自然是问心无愧,但是也挡不住自己的孙媳妇有没有和皇后有个甚么,那段时间全家上下都露不出一个笑脸来,那些族人对她更是时不时冷嘲热讽,活似她做了甚么对不住他们的事一样。
为了父亲的大计,她也只能忍了。刘殊看着那边梁萦在礼官的安排下坐到了昌阳大长公主的旁边,母女两个时不时说几句话。
她看了又羡慕又嫉妒,说来她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母亲了,虽然知道母亲在江都国一切安好,可是哪里比的上自己能够亲自回江都国一次?
想着当年的那些人,也只有梁萦和邓不疑过得最好了。一个享尽富贵,家中也没有多少糟心事,家中夫君还对她俯首帖耳。另外一个,将才惊人,将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都给抛在了身后。
当年的事不说,就是眼下,又怎么让人不羡慕嫉妒?
“蓁蓁这几日如何,没有发热吧?”昌阳手里拿着漆觞,里头的米酒一口都没有喝,光顾着和女儿说话去了。
昌阳记得外孙女身体不是十分好,有时候还会有些咳嗽。孩子太小不好用药,只能让疾医动针,那会母女两个都看的心惊胆跳。
“好的很,”梁萦进宫的时候,将女儿留在家里,女儿身边光是乳母就两三个,还别提那些看顾她的侍女了,“最近也不咳嗽了,好了许多。”、
“那就好。”昌阳听到女儿这么说,放下心来。
阳邑的位置离皇太后最近,皇帝那边或许还要考虑朝廷中众人的功劳和官位高低。那么皇太后这里就只是看,关系亲疏是否了。
郑夫人的兄弟的功劳也是头一份,不过位置就不是顶好的,甚至还和邓美人一块。
“母亲,如今冠军侯有那么大的功劳,阿母难道不有些表示?”阳邑凑趣道。反正这个也和家宴差不多了。
“你呀。”邓太后在自己女儿的手上拍了拍,她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心疼。阳邑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她几乎全答应。
“长信将行早就已经将赏赐都准备好了。”邓太后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怎么不见你为梁黯求个赏赐?”
阳邑想起那个丈夫,鼻子里差点没冒出一声轻哼来,她是看不上梁黯那一幅样子,虽然和张家的那对兄弟比起来已经好的不能再好,可是和邓不疑比起来,那简直货比货该扔。
“他有姑母,怕甚么?”阳邑连提起他都不太愿意。
邓太后知道女儿不满意梁黯,不过她在此事上也没有办法,长安里头的列侯几乎都是那副德行,邓不疑好点,但早已经是别人的了。
下面的人看着皇太后和阳邑长公主在说话,也开始欣赏起那边的歌舞来。
宫宴之中怎么会没有歌舞助兴?只不过宫中的歌舞除非皇帝私下欣赏的那些,都是一些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耳朵里听得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雅乐。
梁萦瞧着面前的舞姬跳绿腰,传说戚夫人善绿腰,可是这绿腰舞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好看的,看的人想要打哈欠。
梁萦低头抿了一口酒,酒香醇厚,带着一丝丝的清甜,她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回望回去,竟然看到了刘殊。
刘殊的美貌当年在宗室中也颇为有名。当年倾心邓不疑,为了这个,梁萦看不惯她。甚至昌阳也因为梁黯倾心刘殊,让刘殊在长安的日子难过了好一阵子。
梁萦拿起案上的漆觞,对对面的刘殊一敬。
当年的争风吃醋到了这会全都剩下各人的生活了,邓不疑不可能和刘殊再有甚么,而刘殊还有一个丈夫要对付。
刘殊一笑,也对梁萦敬酒。
昌阳看到这一幕,鼻子里一声轻哼,她想来看不惯刘殊的做派,到了如今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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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偃今日十分高兴,连续两次出征匈奴,都大胜而归,这怎么不让人觉得高兴?他看邓不疑和郑良十分开心。甚至连酒都多喝了一钟。
“陛下,这饮酒多了会伤身的。”宋绶瞧着刘偃让宫人继续倒酒,迟疑了一下说道。
“大好的日子,讲究这个作甚?”刘偃向来不爱人管他,他想要如何便如何,所以宋绶这话哪怕是为了他好,他还是不高兴。
宫人在刘偃的玉卮里将酒水倒至微满,不全满是怕卮中酒水倾倒出来坏了天子的仪容。
“不疑,这次你这么大的功劳,朕得好好奖你。”刘偃手持玉卮看向邓不疑,眼里全是满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不敢。”邓不疑放下手里的觞笑道。他口里这么说,可是真的要说有甚么臣子样,也没多少。
邓不疑给刘偃父子从小宠到大,小时候被先帝宠,大了还有刘偃给他兜着。不然这外面风言风语的传的那么厉害。父亲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让儿子都这么纵容他,要说没有甚么,谁会相信?
郑良只顾着喝酒吃肉,连那边的歌舞都没有多看一眼。
那边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刘偃靠向手边的凭几,“但是总得给你些甚么。”
“那陛下就赏赐给我几个庖厨吧。”邓不疑笑道。
他这么一说,刘偃就奇怪了,“你要庖厨?”
“对,宫中美食美味可口,可惜在军中不能品尝。”邓不疑笑的颇有几分没心没肺。
刘偃虽然自己没带过兵,但也知道哪些老将是如何和士兵一同休息的,甚至在吃食上也没有多少区别,可是邓不疑这行事和老将们完全不同。
“所以就请陛下赐下几个庖厨在军中,这样臣就可以时常品尝到美味了。”邓不疑道。
“……”郑良听到邓不疑那话,手里割肉用的小刀都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位将军从小被惯坏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到这种地步。
“朕还当甚么要紧的事。”刘偃自然是不会舍不得那几个庖厨,“准了。”
“多谢陛下!”邓不疑笑道。
宫宴不久后,几个庖厨就到军中去报到了,这事一传出来,几个老将的面色都不好。
“没见过这么带兵的,不和手下的人一同患难,反而还想着自己享受!”
“好了!陛下宠他,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