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由浓转淡,越发地红了起来,整个东夏市渐渐开始繁华,纳凉的、逛街的、聚会的全部涌进马路上、商场里,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今天的大瓜。
甄家新晋二小姐,显然成了众人眼里的大傻缺。
树下脖儿上挂着毛巾的老头们坐在小凳子上下棋,不远处摇着扇子的老太太们议论一个女娃儿怎么就那么不害臊?
裴家到底给甄家留了面子,并未说出真正原因,对于悔婚的理由,只是说裴家打算走法律程序。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颇有点两家断交的感觉,这令甄文锋有些心慌。
甄家还没成为东夏第一,总要背靠一棵大树才有安全感。
池漠洲眼看扒不上,林家也给得罪了,只剩下裴家还能靠着老交情继续下去,结果……
甄情被挤的狼狈不堪,总算跑回家,她哭着向父亲抹泪,让父亲给她出了这口恶气。
但是没有骨气的甄文锋,根本就不可能给她讨回这口气,他打算忍了,还得和裴家示个好。
他看看甄情,再想想甄蕴玺,心里明白这两个女儿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是蕴玺的话……
甄蕴玺午睡醒来,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手机,甄情这个大瓜看的很让她心情愉悦。
清醒了一些,她赤着脚下地,走出卧室,看到外面的茶几上摆着一排的紫色手机壳。
艳紫、暗紫、皇家紫,各种紫色,她今天才知道,紫色能有这么多种,反正她也不知道潋滟紫是什么颜色,一个个换着看,挑自己最喜欢的用。
池漠洲走进门,看她摆弄手机壳,便问道:“有喜欢的吗?没有的话让他们重新做。”
“有呢!”她随意应了一句,看他一眼,发现他对她很好很上心,一反之前那毒舌死德性。
他心里有爱了?
她压根不信,仔细想想,他的改变,应该就是知道她手里有第三块地的时候吧!
现实的男人。
这么一想,她就不愿意搭理他。
见她爱搭不理的,他就知道她睡意还没完全过去,通常没醒盹儿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懒懒的样子。
他靠在沙发上看她换手机壳,闲话般地说:“晚上我要回趟京通。”
“哦。”她又是懒洋洋地应付一句。
他突然靠近她,问道:“不想提前用用药吗?”
现在她每天都离不开他,如果晚上他走了,没给她解了毒,她出去找别的男人怎么办?
她脸一红,嗔道:“讨厌啦~”
最爱她这副娇软无力的模样,可以任他捏成任何形状似的。
黄昏时分,池漠洲匆匆离开东夏市,赶的这么紧张,是因为明天就要回来给她当解药。
甄蕴玺躺在床上,此刻已然十分清醒,她在想池漠洲急巴巴地跑回京通,到底有什么事?
按理说,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这块地了。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打扮了一番,方才出门去公司。
公司的员工都已下班,不管谁下班,荀英姿一定不会下班的,这家伙加班已成常态,她几乎都是住在公司里的。
刚刚走进公司,便看到那位法学硕士宁家豪,他照例一看到她就失态,手脚都没地儿安放。
甄蕴玺倒是稀松平常地问了一句,“怎么还不下班?”
宁家豪有些宣誓地说:“甄小姐,您放心,您的那个官司我拼尽全力也要协助荀律打赢!”
甄蕴玺觉得他挺可爱,笑笑说了一句:“那谢谢你。”
睡醒不久的她嗓音有些沙哑,在这天色刚暗的时刻显得分外性感,他满脑子都是“女神对他笑了,女神和他道谢”的念头,痴傻地站在她面前呆愣。
甄蕴玺好笑地绕过他,走进荀英姿的办公室。
“怎么有时间来了?”荀英姿抬头看她一眼,又埋进一堆资料中。
“池漠洲回京通了。”甄蕴玺随便翻着她面前的资料。
晦涩枯燥看不懂,她干脆把目光移向别处。
“打发时间?抱歉,我没时间。”荀英姿淡淡地说。
“知道你没时间,问问你案子嘛!”甄蕴玺软绵绵地说。
荀英姿又看了她一眼,说道:“没睡醒就回家睡去,就我一个人,你能勾搭谁?”
刚说完,宁家豪便探头进来,端了杯柠檬汁,恭恭敬敬地说:“甄小姐,我听您嗓子有点哑,喝点柠檬汁清清口。”
“谢谢!”甄蕴玺笑着接过来。
荀英姿已经无力发怒,这小子来这么久了,她喝到过他的一杯果汁吗?连水都没有。
她给荀思晴发信息,过来陪甄蕴玺,然后对宁家豪说:“你可以下班了。”
宁家豪立刻说道:“不不不,荀律,我今晚加班,我不要加班费的,我去忙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体贴地关上了门。
荀英姿一脸无力表情。
甄蕴玺边喝柠檬汁边笑,像猫儿一样。
荀英姿将面前的本子一合,靠到椅背上看向她说:“东夏是个老城,有很多地契都丢了或是找不到,所以一直以来以地为争议的官司很多。通常谁家一直用着这块地,又没有别的争议,这地就是谁家的。裴家当初为什么用了甄家的地,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你手里的地契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好打吗?”甄蕴玺问。
“你看灯具厂的官司,就很典型,说好打也好打,说不好打也不好打,现在你身后有池少,我想胜算会大很多。”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转言问道:“池少回京通干什么?按理说他要盯紧这个案子才是。”
甄蕴玺耸了耸肩说:“不知道喽,人家又没说,我只是个情妇嘛!”
荀英姿看她一眼,叹气,“又作妖。”
荀思晴以最快速度赶来。
荀英姿说道:“你俩搭伙玩去吧,别打扰我工作。”
于是甄蕴玺和荀思晴都被赶了出来,有些没面子。
宁家豪照例站在公司门口恭敬地问:“甄小姐要走吗?我给您按电梯。”
甄蕴玺笑,问他,“不是去加班的?在这里做什么?”
“帮您按电梯也是加班的一种工作类型。”宁家豪丝毫没觉得自己有点酸。
荀思晴看着他说:“你就是我姐说的那个情痴书呆子吧!”
宁家豪一愣。
甄蕴玺走进电梯,荀思晴按了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荀思晴叫道:“好好工作吧书呆子!”
电梯下行,荀思晴哼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甄蕴玺的心思不在这上面,问她,“去哪儿玩?”
荀英姿看的很准确,她就是跑出来消磨时光的。
“碧海澜天吧!怎么样?”荀思晴问道。
甄蕴玺长了一张让男人犯罪的脸,荀思晴哪里敢把人往别的地方乱领?碧海澜天还正规一些。
“好呀!”甄蕴玺很久都没在外面玩了。
碧海澜天门外已停满了惹眼的豪车,穿着性感、妆容艳丽的女人们徘徊在门口,或许有位公子哥能看中她们,带她们进去玩,借此认识些有钱人。
甄蕴玺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张惹事的脸,昂首挺胸往门里走,惹来一群女人们的妒忌目光。
在外面荀思晴还记着不要让甄蕴玺惹事,可到了里面,她迫不及待地跳到舞池中去了。
这也是个爱玩的。
甄蕴玺就坐在沙发上看荀思晴扭来扭去,心想她玩的就是开。
看着有些人跳的大汗淋漓貌似挺过瘾,她也想去跳跳,可正纠结之时,就有男人过来搭讪了。
甄蕴玺一个女人坐在这儿,没男人盯上她才奇怪。
男人长的油头粉面,端了杯不太贵的酒,笑的轻浮,“小姐,一个人?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甄蕴玺奇怪地看着他,他不认识她吗?她都这么出名了,认识的话还敢来找死搭讪?
“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男人抹了一把油亮的头发,自认为迷住了她。
甄蕴玺有些反胃,转过头目视前方说道:“不会喝酒,已经有朋友了。”
明确的拒绝。
男人却不肯离开,大概觉得这么离开会没面子吧!他将酒杯又往前举了举,说道:“小姐,一杯而已,不至于不给面子吧!这酒度数不高,一杯也不会醉。”
甄蕴玺也不耐烦了,冷哼道:“你算老几?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男人要发怒,突然有人用手按在他的肩上,然后微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就是她朋友,你要不要请我也来一杯?”
一看她还真有朋友,个头比他高、身材比他壮,他灰溜溜地走了。
甄蕴玺看英雄救美的这个男人怎么如此眼熟?黑框眼镜,她仔细想了想,才咬出一个名字,“钟辰?”
钟辰坐了下来,说道:“一直想请你吃饭的,也不知道你号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你也来玩?”甄蕴玺问道。
钟辰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说:“陪客户呢!”
那桌人都在看甄蕴玺这边。
她收回视线,“哦”了一声,说道:“刚才的事,还没谢谢你。”
“谢什么?刚好我们平了,你想喝什么?我请你。”钟辰斯文地说。
一杯饮料而已,甄蕴玺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随口说道:“就石榴汁好了,谢谢。”
她这才发现,钟辰长的其实很好,只不过黑框眼镜遮挡住有型的脸,如果把眼镜摘了会更好看。
钟林看起来并不起眼,没想到能有个外型如此出色的儿子。
“现在做什么生意呢?”她随口问道。
“还是老本行。”他也随意答了一句。
她又发现他的衣品也不错,这个牌子低调奢华,虽不顶级,但却有质感。
“怎么一直在看我?我身上有什么?”钟辰不解地问。
甄蕴玺说道:“你摘下眼镜让我看看吧!”
钟辰摘下眼镜,她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好看多了呢!”
他有一张平易近人的脸,看起来很温和,但是又很帅,笑起来也好看,干净疏朗,丝毫没有攻击感。
虽然让池漠洲给解了毒,但是她看到好看的男人还是觉得赏心悦目。
石榴汁送来,她喝了几口,加冰的果汁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钟辰提议问道:“要不要去跳会儿舞?”
“不用陪客户吗?”她看了一眼那桌子,居然已经没人了。
钟辰笑着说:“估计去找别的节目了,我买单就好。”
“那走,跳舞去!”甄蕴玺在重生前很少涉足这样的场所,更别提当众跳舞了。
今天她也想跳跳,累了回去好睡觉,中午睡多了,就怕晚上睡不着乱想男人。
舞池里群魔乱舞,别人怎么跳,她就怎么跳,可她身体本来就软,劲舞也能给跳的旖旎缠绵,再加上那张脸,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男人们往这边贴,钟辰为她挡这边挡那边挡的很辛苦。
甄蕴玺开心地笑,出出力气果真身体舒畅,心情也好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钟辰离她也越来越近。
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很清新,像是香水,又不像香水,有点肥皂或沐浴液的味道。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可站在她身边她才发现,他挺高大,也很壮,然后莫名的,她就想去碰碰人家。
这种苗头不妙,她知道自己体内的毒真的又厉害了,这两天相安无事,只要池漠洲解完毒她就变得正常,没想到今天突然加重。
她有点后悔跑出来玩。
如果不是池漠洲和甄情把她弄不开心,她也不会跑到外面散心。
她开始往外挤,可是她的四周都是男人,他们都在挤她,她为了躲,只好往钟辰这边挤,结果最后挤到了人家的怀里。
钟辰的手很规矩,一边躲她一边挡别人,环到她身侧的手又是典型的绅士手,努力不去碰她。
可她的手又扶住了他的腰,她快疯了,她松开,又抓紧,松开、又抓紧,她在和自己较劲,可又难以抵抗那霸道的药性。
钟辰心里也难受,她这双手啊,折磨的他简直……
荀思晴一回头看到甄蕴玺不见了,哪里还有心情玩,整个人惊出一身汗,然后她就穿过层层人群看到甄蕴玺靠在一个男人怀里扭来扭去的。找到甄蕴玺很容易,看哪儿男人最多她就在哪儿。
这是要干什么?池少满足不了她吗?还是有人给她下药了?
荀思晴拼命地往她那边挤,好容易挤过去,她一把扯开甄蕴玺,瞪了那男人一眼,斥道:“想吃我们豆腐?”
不是她愿意管人家的感情生活,她是怕甄蕴玺在她这儿让男人占了便宜,池少会把她给杀了。
甄蕴玺被拉出舞池,才透口气不满地说:“钟辰是个好人。”
她还清醒,他一直躲着她,手也很安分地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倒是她一直在骚扰他。
“他给你下药了?”荀思晴叉着腰问。
“没有呀!”她软软地说了一句。
看这眼睛,像是没有的样子吗?简直要把她一个女人的魂都给勾去了。
“姑奶奶,我送你回去。”荀思晴说着,扯住甄蕴玺就往外走。
甄蕴玺回头去找钟辰,他站在人群外,看不清表情,只觉得整个人挺拔清朗,她冲他摆了摆手,然后被荀思晴粗鲁地拽出去了。
坐到车上,甄蕴玺揉着手腕不满地说:“你干嘛呀,一个女人力气那么大,怎么嫁出去?”
身边没有男人,她感觉好了很多,这种毒简直让她郁闷死了,她差点变成个欲女。
“我还嫁人呢?我先活下来再说吧!”荀思晴哼道。
甄蕴玺撅撅嘴说:“小池池哪有那么可怕,瞧把你吓的!”
荀思晴身子一抖,说道:“您饶了我吧!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我受不了。”
她以最快速度把甄蕴玺这个烫手山芋送了回去。
甄蕴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闻着被子上池漠洲的味道,她茶饭不思,就是想他。
看来刚才还是运动少了,这时候一点都不困。
她跑到工作间,专心工作,改了两件衣服,然后又把给他做的领带做完,一看时间到了深夜,方才跑回卧室睡觉。
居然还是睡不着!
她闻到他的味道就疯狂地想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软软地叫了一声,“漠洲~”
这如水般的声音让池漠洲瞬间就警醒起来。
他几乎能想到她那双媚意横流的眸和微撅等他采撷的玫瑰般的唇,不该是这样的,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出去瞎跑了?”
“呀,别那么凶嘛!人家就是出去散散心嘛!”她不满地娇嗔。
这副小模样,他简直想把她给掐死,他冷着声问:“去哪儿了?”
“就是去碧海澜天跳了会儿舞,那里不好玩,人好多,好臭。”她不开心地抱怨。
池漠洲心里咯噔一声,问她,“吃亏没有?”
“没呀,有个好人帮我挡那些臭男人呢!他身上挺好闻的。”甄蕴玺一脸天真地说。
他脑子“嗡”了一声,他压根就不相信她身边的男人有好人。身上的味儿都闻到了,那得离多近?他脑子里已经生出她依偎在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怀里的场景。
她软软糯糯地说:“漠洲,我好想你呀,我睡不着。”
“我现在就回去,等着我!”池漠洲说着,站起身便往外走。
他心里火急火燎,也不知道阿颂怎么回事,怎么不拦着她出门?
他哪里知道阿颂怕被他赶走,也怕甄蕴玺给他吹枕边风,根本不敢惹甄蕴玺,就差把她给供起来了。
池漠洲回来的时候,甄蕴玺已经睡着了,看那几乎皱成一团的床单,他便知道她不好受。
他有些头疼地走去书房,这一天过的比较混乱,他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几乎是本能地走进她的工作间,一眼便看到了工作台上摆着的,那条完完整整的领带,他的心瞬间就柔软了。
她就像一汪水,不知不觉地注入你的每一个毛孔,你根本无法再把她剔除,只可惜这个时候,他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嗜睡的症状开始明显,甄蕴玺睡到中午才醒,一睁眼便看到身边的池漠洲,她开心地扑了上去,“呀!你回来了!”
软软的,别提多可人了。
他一把将人揽过来抱在怀中,亲昵地吻了吻她的发,问她,“这么想我?”
“是呀,解药先生!”甄蕴玺调侃了一句。
他瞬间便想到那个变态医生,抬手捏她的下巴,惩罚道:“不许这么调皮。”
她也不说话,一边笑着,一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简直是要他的命,他压下那口燥热,说道:“乖,先吃午饭怎么样?”
他还是想拉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一是对她好,二是再这样下去,他就要****了。
“不嘛不嘛,人家就想先吃你。”她说着,去勾他的脖子,说话也开始露骨起来。
平时她只要笑笑就引得一群男人为她发疯,更何况这是么缠人,他哪里受的住她有心勾引,于是再一次自制力遭到挑战,且输了。
她如愿以偿。
解过毒的她神清气爽,跑下地穿衣,嘴里还嚷嚷着:“饿死了,去吃饭喽。”
池少这位解药先生就被她晾在床上,显得有些凄凉。
她是睡足了,小脸放光,身体轻盈。
可他连夜奔波,睡可怜的几个小时,又上交了公粮,此刻想抓她,动作却慢了半拍,眼睁睁地看着人儿在他面前穿衣、哼曲儿、步伐轻快地走出门。
气结!
但是又不能承认他累了,他眼前出现两人老了以后,她还是个爱臭美的老太太,他坐着轮椅,她在他眼前蹦蹦哒哒,然后有臭老头儿过来勾引她,他只能生气地看着。
不行不行,这一幕绝对不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必须要狠练身体了。
他饥肠辘辘地坐到桌前的时候,她已经吃的小脸满足。
他一边拿起食物,一边说:“是不是打算送我礼物?”
他希望她能亲手给他戴上领带,但是眼见这人儿眼里只有食物,显然把领带忘个干净,所以他出言提醒提醒。
“啊?什么呀?”她装傻。
你看到了自己拿,她现在吃的正开心,可不去给你拿。
这么快就忘了?他又说道:“我发现你手艺越来越厉害了。”
“是吗?”她喝了一口小甜汤,味道鲜美不腻人。
她一脸享受地说:“人都是会进步的嘛,做甜汤的师傅手艺又进步了,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
他要的是领带,扯什么甜汤?
池少已经忍耐多时,开始不耐烦了,他微微冷下脸说:“我看到你桌上的领带了,难道是送给别人的?”
“哦哦哦~你说那个呀,就是送给你的呀,别人是谁?除了你,其余的都是臭男人,有资格让我动手做礼物送吗?”除了懒,动动嘴的事她还是愿意做的。
甜汤这么甜?小嘴说出的话这么好听。
他没忍住,扳过她的头尝了一番甜汤的味道,果真不错。
她被吻的面红气喘,风情万种地嗔了他一眼。
“拿来给我戴上。”他声音微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
实在不愿意动,她还没吃饱,她开口叫道:“阿颂,工作间里有条领带,你给池少拿来给他戴上。”
阿颂从暗处走出来,低眉顺目应了一句,“是!”
池漠洲彻底被激怒了,他将手中的刀叉重重一放,警告道:“那个针……”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条件反射地“嗖”一下站起身,一边往书房蹿一边叫:“阿颂不用你了,我亲自去拿。”
真是要命,动不动就拿这个威胁人,累不累?
池漠洲心里终于舒坦,端起她喝剩下的半碗甜汤,一饮而尽,味道是不错。
她拿着领带走过来,他站起身,等着她系。
她身高不够,他又恶劣的不想屈就,她只能踮起脚给他系,可是这样又站不稳,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给他系。
系个领带也搞的香艳无比。
“好啦!”踮半天脚伸着胳膊,累的她微喘,但总算系好了。
他扶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没忍住到底又去吻她,缠绵了一番。
阿颂已经识实务地退开,但还是大受刺激。
有这样的小女人在家,他真是不想出门,可是为了配她那条深蓝色斜纹领带,他特意穿了套黑色斜纹西装,不出去走一圈多浪费?
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做。
“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许再出门了知道吗?”池漠洲不放心地交待,还冷下脸,希望能震慑住这个总不听话的女人。
“知道了!”她依在门口,嘟着嘴有些不耐烦,恨不得他赶紧走的表情。
他无奈地坐进车,她比他跑的还快,车子没启动,她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池漠洲:“……”
解药用完就是这种待遇?莫名有点心酸怎么办?
甄蕴玺跑回工作间去改她的衣服,趁着现在还算清醒。
池漠洲的第一站是甄蕴玺的公司。
他领着从京通带来的律师韦泽铭踏进荀英姿的办公室。
京通池少现在也风靡了东夏市,因为他和话题女王甄蕴玺之间香艳的绯闻更加惹人注目。
有多少人男人羡慕池漠洲就有多少女人羡慕甄蕴玺。
对于有些女孩来说,哪怕和这样的男人有一夜情缘,也总好过嫁个又丧又渣的普通人。
“荀英姿呢?”韦泽铭见前台女人已经呆住,便自行开口询问。
前台女孩忘了通报,傻呆呆地往里指。
于是池漠洲和韦泽铭直入腹地,畅通无阻,进了荀英姿的办公室。
通常就那个傻子宁家豪总忘敲门往里闯,荀英姿刚想骂人,结果她抬头看到池漠洲那张冰寒慑人的脸,立刻站起身局促地叫了一句:“池少!”
荀英姿这个人是不屑于应酬,但面对比她强的人,她比谁都狗腿。
等她看清池漠洲身后的男人时,面色大惊,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句:“韦律!”
韦泽铭和她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她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但他那些骄人的成绩却一直无人超越,她就在韦泽铭的种种光环和激动人心的故事下,读完了四年的大学。
如今韦泽铭已经成立了全国最大的律所,他打下的经典案例数不胜数,成为各个律师研究的热门案例,他绝对是律师界的大神。
小粉丝突然看到自己多年的偶像,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韦泽铭点点头,面色平淡地说:“你的能力我听说了,很优秀。”
他这副表情一点都不像夸人的意思,说的很不走心,但并不妨碍荀英姿为这句话又激动起来。
池漠洲此时开口道:“韦律是我请来帮你们打那块地的官司。”
“好好好,韦律您请坐!”荀英姿狗腿的把自己座位都让了出来。
韦泽铭勾勾唇,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池漠洲坐到一侧的单人小沙发上,颇有些无聊地低头欣赏自己的领带。
荀英姿亲自手忙脚乱地给两人沏茶,恨自己平时这种业务做的不熟练。
此时前台小妹都不敢进来送茶水,可见池漠洲身上的气势也很吓人。
放完茶,荀英姿站在一侧,手置于身前,恭恭敬敬。
“坐啊!”韦泽铭笑了一下。
荀英姿方才敢坐,却只敢坐沙发一个边,身板挺直的如同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她完全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把官司说一下吧!”韦泽铭面色无波,但心里已经笑了。
他们律师就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素质。
荀英姿被突袭,此刻脑子里全是激动,她失了条理性,张口便是:“蕴玺手里有地契,这个证据很硬。还有遗嘱,证明这个东西是给她的,所以这块地赢过来也不必担心甄家抢走,就是蕴玺手里的东西。”
池漠洲没想到,竟然还有遗嘱这个东西,甄蕴玺可没和他提过,简直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想到她那狡黠模样,他忍不住勾着唇笑了。
韦泽铭看到他笑,不明所以,难道看见证据很坚实,所以放心笑了?
他一连提出几个问题,都是这个官司的关键问题,把荀英姿问的抬不起头来,名律就是犀利,这些都是她目前没找到办法解决的问题。
韦泽铭看着她说:“裴氏负责法务的律师我知道,很厉害,你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你证据齐全,到了他手底下被翻盘的可能性很大。”
荀英姿这才明白,为什么裴家要坚持打官司。
她小心询问道:“那韦律,这个官司由您打?”
韦泽铭简洁地说:“你打,我辅助。”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个官司赢了,你在东夏就是一案成名。”
荀英姿心中无比激动,她语无伦次地说:“谢、谢谢韦律!”
韦泽铭此刻笑了,看了池漠洲一眼,说道:“不用谢我,我卖池少的面子。”
池漠洲脑子没在线,满心都是他家可爱的小狐狸,听到韦泽铭的话并没什么反应。
可荀英姿激动之下,脑抽地说:“谢谢池少,我让我家蕴玺好好伺候您。”
池漠洲冷冷地瞥她,反问:“蕴玺是你家的?”
“不不不,您家的、您家的!”荀英姿忙狗腿改口。
韦泽铭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荀英姿一脸花痴表情,她家大神……笑了!
甄蕴玺和荀英姿从穿小花裙扎小辫的时候就认识了,都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
池漠洲不耐烦地站起身离开,韦泽铭也站起身,神色已经变得惯常无表情。
荀英姿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感觉方才回魂,她靠在门框全身无力,为自己默哀点蜡,刚才那个丢脸的女人一定不是她。
不知多少次,她幻想着自己与大神见面,她那时已经是名律,站在他面前一定伸出手,露出一个得体的笑,精英一般地说:“韦律,您好!”
反正绝对不是此刻这副白痴模样,她的脸都被自己丢尽了。
宁家豪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居然是韦律啊!”
她回过头,看向他,面色冰冷地说:“你给我进来。”
宁家豪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微侧头看着他说:“韦律旁边的男人你认识吧!”
宁家豪没说话,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荀英姿冷冷一笑,说道:“逃避也没用,人家是甄蕴玺的男人,你看看你们差距在哪里,你觉得你的女神会看上你吗?”
宁家豪不服气地说:“我觉得他没我白!”
荀英姿忍不住笑了,说道:“女人都不喜欢‘白斩鸡’。”
宁家豪一脸羞愤。
“出去吧!好好努力小伙子!”荀英姿好笑地说。
宁家豪气的摔门而去。
荀英姿总算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荀律的感觉,她想到即将要与韦律一起工作,就无比激动。
兴奋的荀英姿激动之下给甄蕴玺打电话,一反常态地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甄蕴玺:“……”
她不认识什么韦律师,不过上学时候好像听荀英姿说起过,但是她没在意,她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只是在荀英姿形容韦律多帅多男人的时候,她没羞没臊地又想起了池漠洲,简直无药可救。
她干脆把手机放到一旁,让荀英姿去说,自己继续工作。
有池漠洲插手,那这个官司她更不用担心了。
池漠洲回来的时候,特意给她带了聚风楼的烤鸭,大名鼎鼎的池少手里拎袋烤鸭,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就是个下班回家的好男人。
在荀英姿那里他就想着他的小狐狸,后来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想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结果回来一看,她果真没吃饭。
他毫不客气地把人拎出来,耐心地在她面前给她卷着春饼。
聚风楼离这里不近,一天指定烤几炉鸭子,通常这个时间已经没了。
这么晚还能拎来一只热的,他是逼人开炉了?
一想到那么大个炉子就为她烤一只鸭子,她心里就升起一种奇异感。
她怎么觉得他这段时间对她特别好?就为了一块地,不至于吧!池少也不是那种为金钱折腰的人啊!再想想之前他的种种恶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一边吃着他投喂的烤鸭一边问:“对我这么好?都要感动了呢!”
手都不用沾油,只管张嘴就行了,他什么时候这样伺候过人?
“小没良心的,用完了就想扔一边,说的是不是你?”他恶狠狠地说着,锐眸却带着笑。
“是吗?我还给你做了条领带呢!”她没什么可说的,只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
“一条领带你打算说多久?嗯?你算算我为你做了什么?”池漠洲冷着眼看她,手里勤快地卷着春饼。
“啊!我就记得你让我没脸面了,一群人看着咱俩的奸情,我差点要去寻死呢!”她开始不依不饶作天作地。
他觉得好笑,那件事他做的是不地道,可她远远没有像她自己说的表现的那么夸张。
他把春饼喂到她嘴里,说:“那还不是你不听话,乖乖的听话,我宠你还来不及。”
“我哪里不听话?我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古代大小姐都没我这么听话吧!”她不满地说。
他明明说的是之前的事,她又扯现在的事,她也就今天没出门吧!昨天还跑会所里跳舞,古代小姐会去和一群男人乱扭吗?
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但是此刻,看着她那又娇又作的表情,他就是想疼着宠着怎么办?
“贱”也是一种病。
甄蕴玺发现池漠洲连脾气都好了,要以前这么挑衅他,他早翻脸了,现在一边和她瞎逗还一边喂她吃东西,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池漠洲又出门。
甄蕴玺窝在工作间里继续改她的衣服,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正惬意地享受设计给她带来的快感时,金丽茵来电话了。
“金大小姐,工作的感觉怎么样?是否如鱼得水呀?”甄蕴玺看到新闻了,金丽茵进金氏工作。
金丽茵仍旧保持着她高冷的风格,反问道:“池漠洲回京通一趟你知道吗?”
“知道呀!”她心不在焉地答,手中缝着一朵娇花。
金丽茵冷冷地说:“那你知道他回来干什么吗?他是回来谈和林筱订婚的事,林白说了,他手里的两块地只可能作为林筱的陪嫁,不打算卖,你说这样的条件,池漠洲能不同意?”
针一歪,甄蕴玺的手指便被刺出红色血珠儿,像是她的心在滴血一样,格外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