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这事儿来,我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到柜子前。拿出了昨晚房产本的袋子。我前后翻,终于在一个本子的夹层里,翻到一张绿色的小纸片。
那是一张收据,上面写有当年负责买卖房屋的中介的名字和地址。
我把收据给四眼看,说道,“这家中介还在,要不咱们去问问,没准当年的那个房产知道点什么?”
四眼擦擦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我的建议,“反正闲着也没事,去碰碰运气,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走就走,我让老婆和姑妈在家收拾收拾,拉着四眼出门。刚出门电话响了,我一阵激动,却是公司打来的。
电话那头是我师傅,“压着嗓子说,今天大老板来大陆,下午要开例会,整个技术部门都要参加,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这些天,连声音都没有。”
我曾经打过电话回去请假,才想起来今天假又到期了。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但想想实在是对不起那帮兄弟。倒不是我业务能力有多强,而是这个项目我从头跟到尾,很多细节只有我清楚,并且短时间内还不容易交接,所以导致那边现在一团乱。
按照我师傅的说法,没想到最信任的环节出幺蛾子了。
这话说的我很不好意思,但我也实在是抽不开身,遭遇的这些还不宜外传,只好再打着马虎眼。
师傅在电话那头叹息,“你是不是遇上难事了!”
“别问了,反正挺严重的,等过了这段,我指定摆酒赔罪。”
总算把工作上的事儿交代了,我和四眼继续前往房产中介。其实不用地址,凭着印象也能找到,就在路口。
这是本地名为“捷家”的连锁中介,门头上贴着大大的标语,“选择捷家,放心全家!”看上起很眼熟,但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
门口站了几个穿着便宜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皮鞋很旧,但被擦的锃亮,他们正跨在助动车上边聊天,边啃着煎饼。看见我们走过去,立马热情的打起招呼,“看房啊!”
我点头又摇头,“不是,来打听一个人!”
“谁啊?”
“三年前我在你们这买了一套房,我想找到当年的那个中介。”我不想兜圈子,直接表明来意。
那几个小子,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上下打量我和四眼,“三年前?那时候我们还没来呢,你去问问经理吧。”有人指指屋内。
我也不和他们客气,大踏步的走了进去。最里面有个中年男人正在看电脑,发现我们立刻脸上堆起了笑,“看房啊!”
我把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男人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这我哪还记得!”
“你们不是有存根吗?”我冷冷的说,我没打算说好话哄着求着。
那男人又仔细看看我们,我和四眼都是满身的伤,青面獠牙一脸狰狞,愣了愣,“我帮你查查,电脑隔段时间就会清空,我不知道还有没存档。”他坐下来,在电脑前拨弄着鼠标。
“地址,姓名,你还记得当年是哪个业务员给你办理的手续吗?”
“我只记得他是个平头,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了。”
“哇,这真难办了,我们的业务员平头多了去了,况且现在在这干的,没有一个超过三年的,就算我现在给你查到当年的那份单子,经手人是不是还在其它分店做,或者说还在不在苏州都不能确保呢!”
我的心凉了半截,这话倒是不骗人,想想也知道,房产中介的业务员,流动性不比做保险的低。
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样子,男人抬起头说没有,全查完了都没找到我这一单的存根,又问我有什么事儿要解决?
我也懒得跟他扯淡,继续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找到当年的业务员。
男人摇摇头,“悬,我这没有,总公司也不会有,都是联网的。”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瘦瘦的小子,恰好是平头,说实话我并没有认出他来,反而是中年男人嘴奴了奴,被我不经意的发现了。那显然是个暗号。我越看越像,觉得当年就是他给我办理的业务。
“喂!”
“啊?”平头一看跑不掉了,转过身看着我尴尬的笑笑,“你是——?”
这群业务员估摸着以为我们来找事儿的,翻三年前的旧账,他当然不愿牵扯进来。所以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承认,说根本不记得有这档子事儿。
而我愈发确认他就是。
四眼在一边戳戳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来到门口,四眼压着嗓子说,“这样下去,他也不会承认,更别说透露信息了,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儿。”
“那怎么办?”
“我们先走,我有个办法,能让他乖乖说出来。”
四眼又整的神神叨叨的,不过到这时,我已经完全信任他了。知道他除了爱吃油腻的肉,这点有点吓人,身上还是颇有些本事的。
既然四眼这样说,我也就言听计从,跟着他一块出了房产中介的门,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走出十几米远,我问四眼接下来怎么办,四眼说,“先买点冰糕咱吃着。”
我早已了解他工作的节奏,所以并不稀奇,幸亏那3000块钱他没收,现在正在我荷包里揣着。别说买冰糕,就算买个冰箱也够了。
我们进了一家超市,拿个半打可爱多,四眼还不肯走,在一排货柜前面拿鸡爪、猪蹄、花生米之类的袋装食物,我站在门口吸烟,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吧。
反正钱足够,我就随他去了。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外加四瓶啤酒走了出来。
四眼吹着口哨走在前面,我都不愿费心思问他去哪,只是跟在身后走就是。四眼带着我返回原路,又走到了房产中介的门口。不过没进去,我们在对面一个隐蔽的小花园里,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
刚坐定,四眼就开始吃了起来。我继续吸我的烟,就这样差不多过了近两个小时,中途,老婆打来过一个电话问状况,我说还没结果呢,她问我们在干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在想办法。
四眼的嘴就没停过,嚼完这个嚼那个,啤酒还就着可爱多吃,他那胃就像铁打的一样。以我对他的了解,明白这些东西都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根本没有我的份儿,也就没上去和他抢食。
四眼神奇就神奇在这,他头都没抬过,突然说了句差不多了,然后收拾好垃圾,让我躲在凉亭的柱子后面。
不到一分钟,先前的那个平头,果然悠悠然的从门店里走了出来。
平头没骑电动车,在门口和另外一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着西边走去。我和四眼紧随其后。我一直在琢磨四眼能想出什么招来,可他一直没反应,就远远的跟在那平头的身后。
他大概是去吃饭,拐进一个巷子,穿出去就有一排小吃店。四眼动了,加快脚步,靠近上去。我紧随其后,难道四眼抓到他的把柄了?
未料,还离平头四五米的地方,四眼跑了起来,一个飞腿踹在了平头的腰眼上,我傻了。四眼把平头踹倒在地,一边拿脚剁,一边招呼我,“杵那干嘛呢,还不快过来下手。”
我哦了一声,脑袋有点晕,这就是四眼所谓的办法?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招呢!
四眼看上去瘦,可手脚非常娴熟,一看身上就是有两下子的,看的我血脉喷张。这几天我本来就憋屈,脑子一热,也怪不得我卑鄙了,冲上前去就是对着这平头一顿胖揍。
我们撒了欢的修理那小子。说实话,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没过一会儿,平头就求饶了,“哥,别打了别打了,我全说。”
我倒是一愣,听这话果真有隐情。
我们住了手,把平头拎到墙角,平头擦着嘴边的血,“你不是302的叫方言的吗,我记得你!”
“那刚才怎么不说?”
平头估计是被打怕了,“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嗯?一五一十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原来当年的那个房主确实有问题的,在我们签完了买卖合同之后,他又付了一笔钱给这个房产经纪,竟然是要他监视我和我的老婆,具体监视什么,房主又没说。只是告诉平头,反正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打电话给他就是了。
平头也觉得这事儿蹊跷,但是毕竟有钱不赚白不赚,况且什么叫异常,也没个标准,全凭自己一张口,何乐不为。
那段时间,是我和老婆刚要结婚,日子再正常不过,哪来的什么异常,约莫隔了三个月,房主也就不再给钱了。有了这个插曲,所以平头对我印象深刻。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一脚踹在平头的肚子上,操,那段时间,我和老婆还处在激情期,经常满屋子的做那事儿,岂不是让人看A片了,“你他妈的,还学人偷窥。”
“哥,我错了错了!”平头直拿手捂头。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没了,真没了,知道的全说了。”
我们又逼问了几个来回,看样子平头是全说了,而且他也实在是不知道那个房主现在住哪。房产经理倒是没说谎,以往的资料隔一段时间就会清空。
我和四眼使了个眼色。四眼凶神恶煞的对着平头,“这事儿谁也不许说听见没,说出去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办完事,我和四眼往家里走,我说,“看来得花点心思找找那个姓刘的房主了。”
四眼点点头,“可以到派出所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我以为是老婆,却不是。我挠挠头,觉得不可思议,事儿就有那么巧,说曹操曹操到,电话正是上一任房主,老刘回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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