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左手边有部观光电梯,我已经观察它很久了。时间凑得正好,就在它即将合上的那一瞬间。我虚晃一枪,趁着方块脸闪神,一个箭步跨了进去。
门恰逢时机的合上,留下他在门外像被煤球砸过了一样。
我也想拍拍腰,转念自己的腰里没什么东西,随即竖起中指,冲他晃了晃手。
--小样儿,哥们可是打过鬼的人,你这个小人物,算个屁。
电梯向下,我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方块脸想要追上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出电梯,辨清了方向。然后便朝着会合地点奔去。
四眼已然在那边等着我。我们也没说话,整整衣服,出去打了一辆车,便朝着寺庙驶去。
夜色朦胧,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向后退去。一路无话,二十分钟后,车吱呀一声停到了庙门口。我们下了车,此时天色已晚,寺庙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动静。
--和尚原本就睡得早。
我们转了一圈,我抬手想要敲门,却被四眼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围墙,说是翻进去比较好,免得那秃驴事先有准备。
我们悄无声息的进了庙,黑漆漆的想摸到后面的寝房去。
黑暗中。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话,“你们来了?”
我一惊,寺庙原本也是个令人生惧的地方,那些金刚罗汉,在幽暗的灯光底下,本就显得狰狞。愣愣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人措手不及。
遁着话音,我望过去,大殿前的广场上竟然坐着一个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灰衣僧人。他的面前还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沏着茶。
--我原来还以为是块石头。
“啊,来了!”四眼正冒着腰。就像偷东西的时候被逮了正着,他直起身子,拍拍衣服,径自走到石桌子旁坐了下来。
这是种很奇怪的氛围,我们仨围坐一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儿,却没有人说话。
隔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忍不住,“我说--,”我打破了僵局。
“你先别说。”四眼打断我。
他的话音未落,和尚已经开口,“如果那不是一个字呢?”
“嗯?”我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那不是一个字。”
我完全傻了,随即明白过来,和尚的意思是那个“嬅”,它不是一个字?那是什么东西,是一个符号,一个标签,还是其它什么狗屁玩意儿?
“大师请指点。”我做了个礼。
灰衣僧人也不答话,估摸这意思还是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和尚突然又问道。
“啊!”和尚思路太跳跃,我有点跟不上,但似乎又回到了我跟四眼前面的话题。
灰衣僧人轻抚衣袖,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小风,吹的四周的树叶哗哗作响。
我感觉有点冷,裹住了身体。侧身的时候,我大吃一惊,突然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确切的讲是感到害怕,恐惧,和难以言表的惊悚。
就在僧人挥手的一瞬间,我看见树上,围墙上,是一条条黑色的影子。影子很淡,却呈现出一个个人的形状。
它们密密麻麻,或蹲、或站、或挂、或吊,幽幽的待在那。
刹那间,我就明白过来,那些都是脏东西?!
“它们一直跟着你们!”僧人又说道。团吉吗才。
“什么?!”我惊怕的不行,虽然鬼道也去过,但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潜伏着那么多,还是让我浑身打颤,“你是说这些--鬼,一直跟着我们!”我再次望过去,那些黑影已经不见了。
--和尚是高人,不折不扣的高人!
“这就是变化!”他说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什么意思,我变成招鬼体质了。不对啊,应该是豆豆才会有这样的体质才是。
和尚似乎能够看透我的内心,“错了,正是因为你的女儿,所以至今你还没有被这些东西缠上。”
我愣了愣神,然后反应过来。反了,一直反了?我以为因为有豆豆在,我们才能够看到这些脏东西,其实是因为她,所以我们才能安然无恙,她是在保护我们!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四眼摆摆手,“你别跟他废话了,说吧,这次是救还是不救。”四眼把脸转向和尚。
哪有这样求人的?!
“天机不可泄露。”果然,和尚道出了那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来。他甚至抬起屁股,就要往里走。
四眼一把拉开了我的衣服,显出了我胸口的三个肉坑。这情形活生生的把和尚定在了原地。
他有反应?
四眼接着做,他把脚翘上了石台,捋起裤管子,三个洞赫然眼前。
“嘶--”和尚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想必我们身上的疤痕深深刺激到了他。
他弯腰俯看四眼的腿,脸色变得很难看,身体在宽大的僧袍下发抖,欲言又止。隔了一会儿冒出来一句,“你,你们还是走吧。”
说完话,他竟然兀自朝着大殿后再次走去。
四眼表情却是一脸的轻松,他满意的放下腿。然后拉着我离开。
“就,就这么算了?”我完全被他们的行为搞混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眼笑笑,“够了,只要给他看到这一点,就足够逼他出手了。”
--除非我快要死了,和尚便会出手!
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这,这岂不是意味着四眼快要死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能不能痛快点的告诉我!”
四眼无奈的耸耸肩,“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接下来我们一定会发生更离奇的事情,比我们之前经历的还要更恐怖,你就做好准备吧。”
“因为这三个洞?”
“没错!”
我后脊梁冷汗直冒,“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眼立定,皱起了眉头,“我怀疑不仅仅是和宋不缠有关,看似这三个洞是因为笼皮鬼而起,但我觉得是某种标记,某个--怎么说,暂且称之为‘组织’吧,某个‘组织’的标记,而这个‘组织’里的成员都不是人!”
“啊,这--什么‘组织’?”
“那你要去问他了?”四眼奴了奴寺庙里面。
我脑海中顿显电视剧里的那些镜头,世外高人说着,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他妈的这事儿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
“你之前怎么不说--”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还是讲,我们正在慢慢的变化,就是会变成这个‘组织’的一员?!”
四眼点点头。
我跟在他的身后,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是个“全新”的信息,原来我以为打完宋不缠,最多还剩余个杨惜,怎么现在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还有,我差点忘记了,在我的周围,还有无数条看不见的“影子”正围着我们。这也是拜“三个洞”所赐?
--我不敢想。
四眼不再说话了,和我又搭车回到了医院。
出租车停后,我们进入医院的前厅,我想着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男声,“回来了?!”
今晚上尽遇上这些一惊一乍的事儿。这次更倒霉,是被我竖中指的那个方块脸。
他和他助手兀自走过来,脸带阴笑,靠近之后,一人一个把我们拿住,随即不由分说的,竟然把我们铐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叫着,“你警察了不起啊,我犯了什么事儿,你凭什么铐我。”
我这一闹,四周的人便看了过来。
方块脸神色阴郁,他压低嗓音,“别吵!”
“凭什么不吵!”我挣扎着。
方块脸却并不示弱,“本来不想那么早拆穿你们的,但现在看来咱们得好好聊聊了。”
“聊什么,该聊的都已经聊过了!”
“我们连聊聊你们身上的那三个洞!”方块脸说道。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还在顽抗。
“如果你没犯事儿,我是不会把你铐住的,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方块脸手上使着劲,“因为我们刚刚在别的地方发现了尸体,尸体的身上也有三个洞!”
我一愣。
脑子里面立马跳出来了老刘哥的脸。
自从回来之后,老刘哥便离开我家,去办他自己的事儿去了,听这意思,他已经遇害了?!
“他在哪?”我转过脸。
虽然我和老刘哥不熟,但出生入死了一回,到底还是有些情怀的。
方块脸嘿嘿阴笑,“你不应该这么问,正确的问法不是他在哪,而是他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