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儿有哪些?
其实不是凶手,不是神鬼,也不是恶魔。前面就说过,这种东西带来的战栗只是一时的。当它们的古怪模样出现之后,当下惊诧,随即便是为了逃命而无休无止的打斗,杀红眼的时候,恐惧感反而会被抛之脑后。
反而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却能感受得到的东西,才会让你犹如陷入地狱。
--比方说人心和阴谋。
这些东西总是被伪装起来的,短时间你根本不会察觉。它就像山里的湿气,慢慢的,不知不觉的渗透到你的肌肉里,骨头里,血液里,当你防线关节酸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它已经占据了你的一大部分。
对了,一切都对了。
事情又绕回了顾大攀的身上。我们来仔细分析下,杨毅杀父母,不见了人皮,这和笼皮鬼的特征相符;老孙去了精神病院,回来身上便有了三个洞,虽然和我们与老刘哥的经历不同,但听他的描述,像极了在“饿尸吐莲”中的那棵尸果树。
顾大攀在医院对老孙说,这件事儿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等着他回来给消息,结果便一去不返。这个时候顾大攀其实已经死了。
之所以顾大攀在坟墓里救出我们之后,又心血来潮的在后几天,在棺材里刨出我们的尸体,也是顾大攀生前的指示。
“在你的身上会发生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顾大攀对老孙如是说。
而这一点亦是顾大攀对我说过的。
按照四眼的推测。我们被卷进了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的特征,目前来看便是在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的身上,打上三个洞。
为什么这么做,是吸收“成员”,排除异己,开始另有其它,我不知道。肯定不是纯粹玩玩仅仅为了吓唬我们。
还有豆豆,她腿骨是那个的那个--不是字的字,到底有何含义。都是和这系列事件息息相关的……
顾大攀肯定知道内幕,但是他已经说不了话了,唯一留下的那个盒子,现在也不知所踪。
四眼口里的那个老鬼。似乎也知道内情,但是他却迟迟不肯出手,难道是在害怕会遭遇和顾大攀同样的命运吗?
所有已发生的事儿,各自独立。却又藕断丝连,彼此有着很强的关联性。
我们现在就像面前堆满了一堆,散开的拼图拼板,明知道它们浑然一体,却无法拼凑出真相。
阴谋,这就是一场阴谋。
倒是顾大攀身上亦有三个洞,解释了医院里为什么我们可以那么轻松的“过关”,不是我们的谎言有多高明,也不是医生和警察有多傻。而是顾大攀以他的身份介入并干扰了,让我们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
拜托,一个人的身上无缘无故的多出来的三个洞,仅就医学价值而言,我们都不可能出入自由。更何况,我们还是从坟墓里被挖出来的。
--肯定会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我又想起了这句话,而且稀奇古怪接连不断。我们现在就像茫茫大海中,上了“组织”的这艘贼船,毫无选择,也毫无办法,只能由着它把我们带向下一个事件中。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老刘哥,还有--“我们”的尸体,正在不足五米远的解剖台上躺着,难道这还不是终点吗?
我想的头痛,不仅是绕的头晕,更多的是心灰意冷,似乎这件事没完没了了。
我站起身体,扭动脖子放松,“这到底是哪?”我扯开话题换脑子。
老孙没回答我。估计又是他用的什么“非法”手段,保留下来的一个隐秘的犯罪现场。我不去管它。
这木屋虽然简陋,设备倒还齐全,解剖台的边上还有个大水池子,和浴缸差不多大小,不会真的是老孙之前,抓获的某个变态杀手的“根据地”吧。
我走到水池旁,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是越清醒就越是感到绝望。水池子的塞子没拔,水哗哗的流着,积了起来。
水面中倒影出我的模样!
“我到底是谁啊,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方言啊!”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直起腰,想知道现在几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在警局的时候,就感觉老孙是卡着点儿,带我们来这的。
我们被关押在拘留室那段时间,很多都是被浪费掉了,他干嘛不早点带我们来呢。
“老孙,现在几点了?”我转过头问。
“老孙抬手看了看表,11点58。”被提及这个问题,他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我心中起疑,“你是不是特地在这个时间带我们来这的?”我直抒胸臆的问。
--11点59。
“嗯?”老孙回答的很干脆,反而让我紧张。这说明接下来又要发生事情了?
我关紧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安静下来,“为什么?”我往前走了一步。
“因为到了12点,”老孙看看我,又看看四眼,然后指了指解剖床上的尸体,“会有一些变化!”
--还差30秒。
“变化?”我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这“变化”可不是什么好词,“什么变化?”
“你们自己看!”
--还差10秒。
5秒,
3,
2,
1.
咚的一声,很轻,我看见解剖台上自己的尸体,手指头竟然动了一下。
我揉揉眼睛,确实它的手指头在动。紧接着手指头带动手掌,小臂,最后整个胳膊都高高举了起来。
看见自己的尸体,做出这样的行为,内心的恐惧是不言而喻的。我仿佛惊悚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催命钟声,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敲响。
铛--,铛--,铛--
慢慢的,它竟然坐了起来,两条腿放到了地上,与此同时,“老刘哥”和“四眼”,也依次坐到了解剖台旁。团央场号。
它们并不说话,然后我看见,又是那些--“东西”,在尸体里来回穿梭蠕动,好像要长出来,尸体皮肤上出现了一条条蛇一样的波纹。
我往后退了两步。
可波纹消失了,
现在,它们似乎很安静,很安全的就坐在解剖台冰冷的金属床上。
这种情形实在诡异的不行,我就像是在照镜子,又像看着过往,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的样子。
我不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只能站着静观其变。
差不多有十几分钟过去了。依然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四眼胆子大,率先缓缓的走了一步,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紧跟其后。
我们来到了它们的身边。
尸体蜡黄,皮肤没有光泽,仿佛还没抛过光的泥巴雕塑。
尸臭味!
一股子淡淡的尸臭味还是进了我的鼻腔。虽然不浓烈,但我现在对这种味道异常敏感。灯光幽蓝,又安静的可怕。
四眼伸出手指头,尝试着在“自己”的身上轻轻捅了一下。
皮肤瞬间凹陷下去。
“嘶--”他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四眼接着来到我这边,扯了扯“我”的头发。
根本没用力,可一把头发,竟然被生生的扯了下来。我尸体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了一块斑秃。
四眼转过身,去找老孙,“喂,你让我们看什么?”
老孙抬抬手,指了指四眼的身后。
我们的尸体,瞬间又开始变化了。它们竟然慢慢在变黑,一团黑气萦绕上方,眼眶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紧接着皮肤迅速褶皱,手指甲疯长起来,一下子长成了仿似鸡爪的干枯模样。
“怎么回事!”我急急往后退了一步。
尸体眼珠子咕噜一转,露出了凶意。
“操,不好!”四眼叫了起来,“我们,哦,不是,--它们尸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