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是黑白相间的,脑袋曾圆,竖着两只尖尖的耳朵,一对眼珠子幽深静谧。间或一轮,就透出说不明道不清的灵巧和机警。它的四爪白如奶酪,是个典型的“白手套”。
我们四个人均瞪着那只猫,它也不躲,远远的和我们相对峙。尾巴高高翘起,犹如钢鞭一样孔武有力。我对猫科动物有排斥,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深深的被它吸引住了。
我想更多的原因,自然是它能“看见”我们。
“你别吓着它?”我轻声的和身边的四眼说道,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转身站了起来。慢慢围成一个弧线,目的显而易见,是要抓住那只猫。
我往前走了一步,猫突然往下一顿,整个身子向后靠去。一副要跑的姿态,吓得我赶忙停下了脚步。巨爪吗才。
猫可比我们灵活的多,一下子跑没影了,我们都没处儿逮它去。
是仅仅这一只。还是全部?亦或除了猫,还有什么动物能看见我们,我不知道,但我倒是听说过“猫有灵性”。
“慢点慢点。”我压着手,精神紧绷。就像在沙漠迷路。已经饿极了的一群糙汉,紧盯着戈壁上的一块肉,生怕它不翼而飞。
这也许是个突破口,我心里想着。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突然回忆起电影里的一个镜头,随即蹲身闭上眼睛,过了三秒钟才睁开。
“你干嘛呢?”四眼皱着眉头,弯腰问我。
“别吵。电影里说过,这是猫语,表示友好的意思。”我悄悄的回答,眼睛却未曾从“白手套”身上移开。
但貌似它没什么反应?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
大概是“力度不够”,我想,然后往前又拖动了一小步,离着那只猫更近了,紧接着,再次蹲身狠狠的闭上眼睛,5秒钟后,当我第二次睁开眼时,却发现--“白手套”已经不见了。
“你他妈看的是盗版电影吧!”四眼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猫呢?”我也顾不得和四眼贫嘴,赶忙张望猫上哪去了。
四眼已经动了,一个箭步窜出去,我这才发现自己闭眼的那会儿,猫已经跑到了一边的小径上。我们分四路追赶上去,可哪里是猫的对手。它带我们遛弯呢,忽左忽右,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便把我们引得气喘吁吁。
“白手套”估摸着也看出来我们实力不济,只要我们一停,它便远远的站在安全距离,抖动着胡子,还时不时的发出“喵喵”的叫声。
这叫声像是在挑衅。四眼火了,捡起一块石头,“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瞬间不仅把猫打没影了,还“啪”的一声砸中了一楼的玻璃。
“哪个王八蛋干的,脑袋露出来给我瞧瞧。”一个光头的壮汉,从玻璃窗探出发亮的大头。
--原来那个是厕所。
我们压根就没搭理他,从他面前经过,然后沮丧的站在路边。
“看来咱们还是得想法子把那只猫找出来。”一支烟的功夫,四眼开口说道。
但此时,我却有了另外的主意。刚刚提过,猫是有灵性的,所以能看见我们?又或者这只猫医院待得久,吸了很多死亡之气,所以有了“特殊”的本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给了我又一个灵感。
如果我们能找到,像四眼、老秃驴这样同样有着灵体护身的人,是否他也能看见我们呢?答案我不敢确定。但是如果能够“交流”上的话,这就意味着我们和现实世界发生了“关系”,尽管在这个时间段,我们看到的只是人的“影像”,但人是有记忆的,是否会摩擦出新的火花呢?
我把我的想法提了出来。
老秃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马天吝能够把我们困在这个“局”中,不管施的什么法,归根结底都是“念力”在作祟。死亡不能改变我们的现状。但--,我们可以试一试,与仍在“现实世界”的同道中人“交流”。看看能否把我们带出去。
四眼和老秃驴自然都认识这样的人。但苦于路途遥远,我们还得跋山涉水,于是乎,我就想到距离最近的,和我们一样,有着不同“体质”的人。
这个人就是四眼爱慕的对象,青城精神病院里的小护士。在我们超度那37条“半身死灵”的亡魂时,我是亲眼看到她有反应的。她能够看见那些飘在半空的魂灵。
天已经大亮。我们还能感受到和煦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此时,我们一行四人正走到回青城的路上。
中途找到了一个路牌,觅到了一辆能够往那个方向去的公车,随即“搭”车到了目的地。
我们从一侧未锁的门进入。时过境迁,其实也就是相隔了48小时不到,可现在却“阴阳”两隔,这种滋味不是亲历,不能理解。
我们直奔病院大楼而去,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小护士的办公室应该是在三楼,我们扶梯而上,找到门口挂有“值班室”字样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我们依次而入,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我看看了手机,现在是上午8点05分,就在此时门吱呀一下的打开了。
小护士穿着护士服,手捧着一份文件夹走了进来。我几乎是本能的站了起来。多希望她能够露出惊讶的表情,“啊”的一声,然后手中的文件夹跌落在地。这样的剧情就完美了。可不过三秒钟的时候,我便发现这是一厢情愿。
小护士压根都没发现房间里有“人”,兀自坐在我的对面的椅子上。
趁着这个功夫,我有了机会正面好好的瞧一瞧她。因为四眼的缘故,我原本就对她有“兴趣”,便多瞅了几眼。
这小女子美目巧笑,肌肤白皙,秋波眼,悬胆鼻,尖尖的下巴,眉间还点缀着一枚俏皮的小痣。虽不是美到妖艳勾人,倒也清丽无双。起码看得不累,慢慢的,所谓女性的韵味就从轻蓝色的护士服下,显露出来。这种韵味,不浓不烈,淡如幽兰,却沁人肺腑。
“看什么看!”四眼在边上狠狠的拍了我一掌,“你是结了婚的人,别跟个流氓似的,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大概是我前面看的出神,竟然引来了四眼的醋意,我转脸望他。四眼这个糙爷们现在横鼻子竖眼,一副要把我吃掉的凶样。
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见他这种态度。
“不是,你觉得你跟她合适吗,你们差了二十岁。”我皱着眉头劝他。
“谁说二十岁,我今年34,她也得有个二十一二了吧,这样算也就差个十岁出头。”四眼歪着脑袋申辩。
我一愣,反驳过去,“看上去差二十岁,也算。”
“你管得着嘛!”四眼举起了拳头。
说实话,和四眼认识那么久,完全失去理性,像变了一个人,这绝对是第一次。我看看四眼,再看看小护士。两人实在是不般配。可四眼的样子,这个护花使者他是要当定的。
所谓祸水,未必要美得颠倒众生,其气质仪态,能够直抵人心,让傻老爷们为其甘撒一腔热血,也心甘情愿,这才是杀人于无形。
太美的锋芒太艳,容易晃眼,反而是眼下的这种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就让人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如果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倒也是一桩美事儿。但我怕四眼这样的驴样,去泡人家小萝莉,反遭一通羞辱,受刺激做出出格的事儿,那就不好了。
三十多岁,还是个处男?
这样的人不是变态,也离变态不远。
就在这时,老秃驴却轻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是她?”